涅槃.忘却之人（1/2）

你想成为神吗，凡人？

神，从不是一种特权。更多时候，它只是一种责任。

成为一个神，并不容易；做好一个神，比前者更艰难。

从此世有生有死的普通人，走上彼岸万众敬仰的神位，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在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时，成神者才会发现，曾令凡人无比艳羡的无穷的寿命和至高的权柄，对他们而言，仅仅意味着无穷无尽且耗费心力的责任而已。

所以，凡人终究只能是凡人——想要成为神，首先得有成为神的觉悟。

——《法则.卷一.登神须知》

2077年4月，云城，雀澜湖。

这个季节并不是旅游旺季，来到雀澜湖的旅客少之甚少。也正因此，当那位穿着看起来格外圣洁的白纱的少妇在清晨薄雾的掩护下缓缓从灌木穿过、来到湖畔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少妇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眼前云雾中静谧悠远的湖光山色。她赤裸的双足浸没在冰凉的湖水里，漫不经心地摇晃着，平静的湖水也随之泛起阵阵涟漪。

湖畔泛起的涟漪渐渐传导至湖的中心，在即将消散之时与由湖心传来的另一道涟漪交会——原本波澜不惊的雀澜湖中心，一道倩影缓缓从水面下升起，向湖畔靠近。

那是一名披散着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看起来有些茫然的女子，如同传说中的洛神一般，随着湖面荡漾开来的水纹缓缓向岸边走来。看见那道倩影，坐在岸边的少妇美目一动，心中顿时若有所思——显然，她等的并不是这个女子。

思索之间，湖中走出的神秘女子已经来到了岸边，安静地坐在了少妇的身边。两名女子便这样并肩而坐，有如一同出游的朋友一般，默默地凝视着清晨雾气之下的雀澜湖。

“穿上吧——无论是此世还是彼岸，光着身子影响都不是很好。”终于，许久之后，白纱少妇凭空拿出一套朴素的衣服，打破了二人的沉默。神秘的银发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了衣服并穿上，随后又恢复了那种耐人寻味的沉默。

“我……在等人……”又过了许久，穿上衣服的银发女子终于开了口。

“等谁？”少妇随即跟问道。

“.……不知道。”思索了半晌，银发女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唉，命啊。”听到她迷惘的回答，少妇也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她缓缓起身，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银发女子的额头。被轻点的女子原本浑浊的眼神顿时清朗起来，心中仿佛也有了下一步的方向。

“眷分三山，群鸟四散；伽罗归位，镇恶抚安……”

“轮回定寂时，红妆待……”

“额啊……”忽然，银发女子扶住自己的额头，面色显得有些痛苦——最后一句话，现在的她并没有了解的资格。

“慢慢来吧，不要急。”身着白纱的少妇轻轻拍了拍银发女子的肩膀，温柔地抚平了她莫名的头痛，“现在的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吧？”

“嗯……”从头痛之中脱离出来的银发女子幽幽地点了点头，稳住身子站起来，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雀澜湖晨雾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