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休养的日子(四)(1/2)
早上起了一层薄雾,空气中多了一分水汽,裹挟着山间特有的清新,十分提神。太阳爬至半空,淡淡的光芒穿透雾气的阻挡吃力地照射在秦知了的床上。
此情此景,本应该是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奈何秦知了浑身又麻又痒,他感受到的只有消磨不尽的烦躁。这个时候,人一般都会没事找事,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秦知了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躺在床边椅子上,一边摇啊摇,一边看书的宋雨桐懒散道,“看你一个人太可怜了,我娘叫我来陪你。”
“我可不记得云姨有这么说。”
“我娘嘴上没说,但心里是这般想的,我身为她的女儿岂能不懂她的意思。”
“我看你纯粹是想偷懒,拿我当借口不去练琴读书。”
“随你怎么说咯,反正你现在也拿我没办法。”
宋雨桐打了个哈欠,放下书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秦知了嫌弃道,“你这里真是没什么意思,一点儿也不好玩。”
秦知了翻了个白眼,“既然这里无聊,那你就到别处玩儿去。”
“她们都在读书,没人陪我玩儿。再说,我要是走了,你找谁说话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
“哼哼。死鸭子嘴硬。要是你刚才不主动说话,说不定我就信了。”
秦知了一窒。
见他沉默,宋雨桐也不搭理他,自己在屋子里闲逛。
屋子里东西不多,但是被打整的很有条理。靠窗的地方放着秦知了躺的那张木床,屋子正中间有张大桌子,上面有个茶壶还有几个暗红色的瓦泥杯,云姨早上带过的水果也在上面。边缘处放着个大箱子,还有个衣柜,角落里有几个竹篾背篓。
竹墙上除了挂着些零零散散的物事,上面还贴着十余幅字,那些都是秦知了前两年的得意之作。每次来这边耍,宋雨桐都要嘲笑一番。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不要说好看了,连工整都有待商榷。“那些都是宝贵的记忆,你现在还小,不懂,等你老了你就懂了。”每次秦知了都会这么说。宝不宝贵,宋雨桐不知道,把这些烂作挂的到处都是,她倒是觉得挺羞耻的。
宋雨桐走到衣柜面前,突然来了兴致,打开柜子后,整个人探进去半个身子。
秦知了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呢,见状,嚷嚷起来,“不要乱翻别人的衣柜啊。”
“看看又不会死。”
隔着衣柜,宋雨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她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件黑色的长衣,问道,“这都破了多少洞了,还留着干嘛?”
“干活的时候穿,那样就不会弄脏其它衣服。”
“这件又是怎么回事?”
“留着当纪念。”
“啪!”宋雨桐一把将其丢在地上。
“这件衣服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她又拿出来一件白衫,布料极细致,镶银丝,缀云彩,有三千飘叶,看起来很是飘逸。
“哦,这件啊。我怕把它弄脏就没穿。”
“衣服就是拿来穿的,你把它就这么放着,不就没意义了吗。以后穿出来看看。”
一番挑拣,宋雨桐合上衣柜,她的脚边多了一堆不要的衣服。她找来一个竹背篓,将这些衣服一股脑地塞进去,然后抱起背篓就走。
“哎,你上哪儿去?”
“我将这些扔到厨房去,一会儿就烧掉,省的你后面又将它们捡回来。”
秦知了苦笑,“在你心里我到底成什么样了。”
宋雨桐停下脚步,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道,“有收集破烂癖好的小气鬼。”
“我谢谢你哦,让我多了个绰号。麻烦你等会儿把门带上,我今天要闭门谢客。”
话是这么说,事实上仅是喝口水的功夫,宋雨桐就回来了。这一次她直接将椅子搬到床边,和秦知了并排躺了起来。
“昨天回去听我娘说,过两天乌水姚氏那边会过来人走亲。自从王家那批人走后,山谷里就冷清了许多,现在总算要热闹一阵子了。”
秦知了诧异,“我记得姚氏有些年没来了吧。”
宋雨桐点点头,“前些年,我们两边走的太频繁了,生的孩子血缘关系太近了。所以后面就走亲的次数比较少了。我们这两年一般都是青蜂许氏和连云储氏那边。”
“爱谁谁,我就不爱凑这热闹。”秦知了看看窗外,淡淡道。
宋雨桐斜睨他,“也不知道是谁,上次王氏那些人过来,屁颠颠地在大门口守着。”
秦知了脸色一垮,尴尬道,“我记得你当时不是被云姨逼着练琴去了吗?怎么会知道。”
宋雨桐同情地看着他,“劝你以后离王氏那几个家伙远点,尤其是王小盛。别看他们长得人高马大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大。反正你去看热闹,不小心坐到了一坨狗屎的消息现在估计全山谷的人都知道了。只是大家怕你心灵受伤,没有跟你说。”
秦知了张口结舌,血气上面,咬牙切齿,“好你们这群王八蛋,亏我那么热心地给你们介绍,转眼就给我卖了个一干二净。你们给我等着,下次不把你们屎都打出来,就糊你们一身狗屎。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
宋雨桐在一边偷笑,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儿。
秦知了见了,没好气道,“你笑个屁。”
“嘿嘿,我就想看你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见秦知了脸色漆黑,宋雨桐不以为意的把玩着手中的一缕秀发,椅子摇啊摇,她的心情很是愉悦。让秦知了吃瘪的机会可不多,每次她都很是珍惜。要是放在平时,她免不了板栗吃饱,现在嘛,哼哼。
“云生爷爷过两天一百二十大寿你去不去?”
秦知了撇过头懒得理她,觉得她在明知故问,他现在这样怎么去的了。
“哎呀,可惜了那么多好酒好菜啊,某人吃不到咯。”
秦知了想了想,最后还是闷声道,“你帮我从地窖里拿点干笋和腊肉过去,云生爷爷平时喝酒就好这一口。”
“你是不会让我白跑这一趟的吧?”宋雨桐坐起身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秦知了顿时一口恶气上头,但最后还是忍了,“五份莲叶米糕。”
宋雨桐檀口微张,就要讨价还价,秦知了赶忙打住,“不能再多了,不然我就找别人,你自个儿喝西北风去。”
宋雨桐对此很是鄙视,“切,小气鬼。”
秦知了不理,心里嘀咕。我要是不小气点,遭罪的可是我。米糕这种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特别麻烦又累,上次他忙碌了一下午才收获了一小碗。
中午的时候,云姨准时过来了。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饭菜的香气飘出去老远。
“两个小懒虫,开饭了。”
宋雨桐顿时雀跃起来,殷勤地接过篮子,掀开蒙着地白布,然后发出一声欢呼,“哇,粉蒸肉,我的最爱。”
许云笑着揉她的头,把她的头发弄成鸡窝状。
平时宋雨桐肯定会大呼小叫的抱怨,不过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她一把抱住许云,“娘对我真是太好了。”
“小心点,不要把鸡汤弄洒了。”
“知道啦,知道啦。”
也只有这个时候,云姨才会解开禁制,秦知了才能活动下身体。
“呼!憋死我了。”
秦知了畅快地呼口气,看着满桌喷香的饭菜,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云姨笑骂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秦知了!!信不信我等会儿在你脸上画只猪。”
“小气,不就是吃了你块粉蒸肉嘛。”
秦知了一边和宋雨桐抢吃的,一边嘟囔着问,“云姨,你看我恢复的咋样?是不是可以提前几天解开禁制啊。”
“要我说啊,你这伤好不了啦。知道不知道,声音靠震动传播,你每说一句话都是在自己伤口上落刀子。你这一天天的跟个话痨似的,啧啧。”宋雨桐在一边插嘴。
秦知了嗤之以鼻,“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我说几句话就能让我伤上加伤,那我说话的声音岂不是比打雷还响。再说了,我要是真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你得负一半责任。你就祈祷吧,不然我非赖你一辈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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