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脱困入险境 任由祸福生(1/2)
愁!侯川现在是真的愁断肠!要说一个时辰前,他九死里还有一生,那么现在,他连这一生的机会都没了。他被劫了,确切地说,有人劫狱把他劫救了,不是解救!而且,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程芸萱,另一个是她的闺中密友、将军府的千金:崔凌霜。
“唉、唉、唉,看你什么样子?一幅愁眉苦脸的死相!是我们拼死拼活不顾性命把你救了!看你这样子,好像我们把你害了似的!”
侯川皱着眉头,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崔凌霜,心中哀叹:“可不真把我害了!”
无论是魏国还是齐国,为了彰显朝廷威慑,只要劫狱都是死罪。而且,被劫之人无论之前什么罪行,和劫狱之人同罪,一律问斩!也就是说,哪怕侯川现在主动回去自首,对不起,还得斩首。
眼前这两位,一位是魏国使臣之女,一位是齐国国公的侄孙女。就算三人最后全部归案,一位肯定要被送回魏国受审,那结果不言而喻,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而另一位,碍于国公面子,也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别说关进大牢了,充其量也就是在家禁足个一年半载,事情就算过去了。最悲催的只能是自己这个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为了维护朝廷律法一视同仁的尊严,判个斩立决都是轻的,而且连申述的机会都不会有。
现成的例子就在这儿摆着呢。两年前青州一位守备将军的亲兵因马惊踩塌了一片庄稼,被杖责二十收监十日。没想到,当晚一群山贼劫狱救他们的首领,阴差阳错把他也给救出来了。最后山贼全部落网,倒霉的孩子和一众山贼一起被定罪问斩。
十日的刑罚变成人头落地,想想都觉得自己和那个亲兵一样倒霉!现在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一生。
不过,细说起来,这个事还真不怪她们俩。今天晚上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闯进牢房,抓着自己就走。很不巧的是,在逃走的过程中,路上竟碰见了吴章一干白羽卫,双方立即就打了起来。程芸萱和崔凌霜刚巧从那儿路过,见有这么好的机会,临时起意,找个纱巾蒙脸就把自己救走了。所以这个情,他必须领。
他站起身深深做了一揖,“多谢两位娘子救命之恩!”
见他如此,崔凌霜怒气消了一些,“这才对嘛!有个爷们样!像刚才,愁眉苦脸叽叽歪歪,跟个娘们似的。我都在心里骂自己,咋瞎了眼能看上你?”
“小娘子教训得对,我…啊…不,”侯川这才听清楚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急得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说道:“那个…不是…其实…”他对这个小娘子有愧疚感,莫名地惧怕。虽然当时救人,事出有因,但毕竟扎针的时候,是让人家光着身子的。单这一点,就把人家黄花大姑娘的清白推到了风口浪尖。
看着他的窘迫样,崔凌霜“噗嗤”笑出了声,就连坐在桌对面的程芸萱也掩面而笑。
侯川尴尬地咳嗽两声,“芸…那个程小娘子、崔小娘子,劫狱是重罪,咱们承担不起。趁现在时间不晚,你们赶紧结伴回家。不管谁问起这个事,你们就只当不知道。我现在就躲进山林,并且身上常备一颗毒丸。哪怕被抓,我也会第一时间服毒自尽,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今晚的事。”
可等侯川焦急地说完,那两人却平静地望着他,一点没有挪动的意思。他刚要再张口,就听程芸萱叹了口气,“还是叫芸萱吧,这么多年习惯了。”
“好!”侯川答应完,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谈的不是称呼问题,是杀头的大事!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他又重重咳嗽一声,“芸萱,崔小娘子…”
可没等他说完,崔凌霜就嚷道,“等等,凭什么叫她芸萱,叫我就是崔娘子?不行!你不能厚此薄彼,你叫我凌霜。”
侯川急出一脑门子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两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在天上待久了,不识这人间的险恶?
“芸萱,崔…那个凌霜,这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凌霜,你虽然是国公爷的侄孙女,但毕竟是旁支。事情闹大了,你哪位国公爷爷不一定会用家族的利益来保你的安危。芸萱,你更不能不管不顾。为了给你阿爷报仇,你首先要先保护好自己!听话,你们赶紧回去!”
程芸萱默默望着侯川,这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阿爷的长兄外,剩下的唯一亲人了。还是像以前一样,他的关心依旧是那么真切没有半分虚假。所以,只要他能活着,自己也就心满意足。她很想让他留在身边,在阿爷的事情上帮自己出出主意。但她也知道侯川所言非虚。他现在是逃犯,抓住就要杀头的逃犯,他不能留下,只能躲起来。
“你走吧,一路保重!”她轻声说到,然后转过头呆呆望着桌上的烛光。
侯川瞬间就明白了程芸萱的想法。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从来都有股犟劲。程祥的事情不理清,她是绝不会罢休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会义无反顾闯过去!如今,她是要独自挑起这副重担。
侯川重重吐口气,一屁股坐回桌前,拿起茶碗大口大口灌几口水,“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砍个头也不过是碗大的疤,怕个球!”他习惯性地拍了拍程芸萱的手,“你阿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丫头,放心!有我呢!”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崔凌霜眼中放出了光彩。
“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你阿爷是怎么死的,这样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既然没有等来无痕,我们就自己先分析分析你阿爷的死因。”
他示意三个人围桌而坐。这里是荆州城南湖边他的一处私宅,之前疗伤那人就是藏在这里。房子用的是旁人的名字,官府查不到他。而且这里他设有密室机关,旁人很难发现,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吴章一干人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里。
“之前我一直觉得遗漏了什么,今天见到崔…凌霜,忽然有点明白了。凌霜当时的症状也不像中毒,因为按常规的检查并没有毒素反应。当时之所以判断她中了剧毒,是因为她眼睛充血发赤,嘴唇发黑泛紫,而且耳后根沉淀有黑斑…”
见两个人一脸茫然,深锁着眉头想要认真听懂的模样,侯川赶紧步入正题“还有其他症状,我就不仔细说了。”这话让两个人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我反复想过凌霜的症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这个毒不是通过饮食或口鼻呼吸进入她体内,而是通过她皮肤的接触中的毒。凌霜你想一想,你发病之前是不是在耳朵上或脖子上戴过什么东西?”
经侯川这么一提醒,崔凌霜立即想起来,当时服侍自己的老嬷嬷送来一副耳坠,说是夫人让她戴的。但醒来后她再也没见过那副耳坠。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再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后来白羽卫介入她才知道那个嬷嬷是别人假扮的,人早跑了,真的嬷嬷已经死了好几天。
侯川点点头,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果你是通过耳坠中的毒,那么芸萱的阿爷应该就是用手碰了什么东西中了毒,比如他的长琴。因为他右手指尖上也有像凌霜身上的那种黑斑沉淀。只是色泽太轻,没人会去留意。”
“我阿爷爱琴如命,每天都会弹奏。平时不弹奏的时候,他也习惯时不时抚摸他的琴。难道毒是涂抹在琴弦上的?”
“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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