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湘西赶尸（1）（1/2）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高挂头顶的月亮被云层掩盖，原本热闹的大街变得清冷。

“喂，小伙子，我这还剩下几个河灯蜡烛，你要不要啊”

徐恪抬头，看向摊子带着草帽的老头，“买吗，一口价”

“不买不买，这不整点了吗，我还想快点收摊呢，再说你这铜币银子的，中元节谁会买古董啊

“你不买，自然有买的”徐恪起身抓住老人干枯的手腕，“给钱了吗，就拿走了”

“哎呦呦！！好疼啊！”老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抽回手腕竟有四个乌黑发紫的指印。

老人今天没赚多少钱，现在塑料河灯还有电动河灯买的火，纸糊的老手艺早就不值钱了，看到徐恪摊上的古钱就起了心思。

本来想着青年戴个黑帽子闭着眼，应该看不到他偷钱，谁知青年的手又快又狠，就像被冰冷的毒蛇缠住，吓的老人腿肚子直哆嗦。

头也不回的拖着摊跑了。

此时的夜晚，连星星都隐去了，徐恪摘下帽子，吐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冰冷的眼睛看向大街的尽头。

他靠着墙躺好，闭上了眼

徐恪睁眼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的摊位走过，有肚子被刨开的女人领着浑身青紫的小孩，牵引绳竟是血淋淋的脐带。

有穿着华贵，伸长舌头的男人，他们的眼里全是眼白，交谈的时候，密密麻麻像锯齿一样的牙还残留着血肉。

可惜这么多人走过，就是不看他的摊位一眼，徐恪郁闷了，看来只能使出必杀技了。

“叮铃铃——叮——”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徐恪，徐恪翘着二郎腿，大声喊：“不管是饿死鬼，吊死鬼，水鬼服用都能长银元的福寿禄嘞！”

人群静了一下，有个人蹿了出来，穿的破破烂烂的，生前不是好人，死后就是穷鬼。

“大哥，你看看我这个”

那人挨过来，压低声跟徐恪说。

“脑浆流出来了……”

徐恪扶额，也不计较了，“看你是现代人，先让我看看货，用地府支付宝扫码就行。”

“没问题没问题。”

一副卡牌被放到摊位上，每张都印着不同的图样，有恶鬼吃人，有书生打鬼的，“这是阎王殿二十四门，你拿了它就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看着摊主兴趣缺缺的模样，急的直冒脑浆，“大哥，我是地级白鬼，再不兑寿阳，就要被别的鬼吞了”

这鬼明显不懂商家套路，一开始就把需求摆在明面上，这不等着被宰吗？

“还有呢？”

那鬼挠了挠瘪了的后脑勺，又掏出一面镜子，“这叫回溯镜，能看到死去的人生前的样子，但是只有女鬼会用她臭美……”

说着说着话音低了起来。

“我要了”

看着青年手中的布袋子，鬼的口水流了三尺长，抓起便大口吞咽起来

“嗯——”鬼舒服的喟叹一声

感觉眉间有腾腾的热意，只是瞬息，鬼体便凝实了起来，“谢谢大哥的福寿禄，以后我还来光顾你的生意。”

交易成了，鬼连忙混入人群，翻起眼白，被裹挟着继续前进。

鬼市几秒，人间几时，徐恪回魂后，发现天竟然蒙蒙亮了起来，或许别人看着徐恪只是倚着墙睡了一觉，实际他的灵魂和鬼做了交易。

伸了伸懒腰，便收摊回家去了，回溯镜能让师傅再看看小师姐的样子，卡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徐恪骑上自行车，绕过好几个巷口终于看到“收废品”三个字，歪歪扭扭的写在墙上。

“老头，我回来了。”

徐恪进了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气血上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地上，原本整齐的小院到处散落着纸壳和铁片，其中一片，插在老人的咽喉处，老人咳咳的往外吐着血，徐恪扶起老人。

“师傅，谁干的”他周身围绕着死寂的气息，眼底的血丝瞬间攀升。

“咳咳…徐…徐恪，这都是天意…干涉别人的命理……迟早要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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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脸色急剧变得苍白，徐恪本想尝试取出铁片，可铁片嵌的深度已经割断了咽喉。

徐恪把老人的手握住，不断的揉搓，他是尸生子，是师傅把他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师傅也为此丢了工作，还连累了小师姐，他难道真是命硬克死了师傅吗……

“徐恪”老人的精神好了些，面色隐隐发红，徐恪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心里更悲哀了些。

“茹茹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师傅知道你从小就能看见那个世界的人，你是不一样的，师傅想让你去看看她……”

“可是，我打不开那个门，我是废物……”徐恪的声音隐隐有些更咽。

“钥匙……在你身上……”

……

徐真死了，那个把他从尸地扒拉回来的人死了。

徐恪收拾好衣物，在老头的灵柩前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徒儿先去给你报仇，再去找师母，天天给你烧好衣服好吃食，让你在鬼界也风光一回。”

“但是来年中元节千万别忘了回来看我！臭老头！”

整理行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老头死前说的话，打开鬼门钥匙到底在哪？

红色布包着的鬼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普通人碰了都会大病一场，徐恪却解开袋子拿出卡牌把玩。

二十四张卡牌，正面就是各种鬼照，反面写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徐恪随便挑出一张，正面是穿着道袍，提着灯的老道，后面牵着一个青面獠牙，脸上贴着符纸的僵尸。

背后的文字虽然小，但是徐恪一看就不受控制的读起来。

湘西赶尸，活人退避，将士百战死，送尔还故乡。

落叶归根…

才读了两行，徐恪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磕在镜面上的一刹那。

便昏睡了过去。

…

徐恪挣扎着起身，吐出嘴里的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