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2）

瑞莫在那么一瞬间，有种自己在演恐怖电影的错觉。

房间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的透明玻璃器皿，小原表示器皿里装的是营养液，里面泡着的就是类人植物——的各个部分。

没错，是部分，不是整体。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类似人类形状的整体，可现实偏偏要跟想象背道而驰，若不是亲眼所见，瑞莫甚至想象不到植物还能培养出这样的形态。

他能看到每一个器皿里都有一颗破裂的种子，无数丝状的植物根茎从它们内部伸出，通过奇异的纠缠和发育，形成了不同的人体器官——心脏、肺部、肝部……

那些器官有的还是植物的绿色，有的已经完全变成人类肉体的颜色，并且还在有节奏地颤抖，就像真实的人体一样。

在维度实验室里，瑞莫见过跟这种情景相似的情况：一位试验用的低等人造人在进行维度跨越时皮肤和肌肉完全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堆肝脏在传送器上苟延残喘。

那些濒死的器官垂死挣扎，也像器皿里的那些内脏一样微微颤动。

想到这，瑞莫整个人转过身往房间外面走，强力忍住呕吐的冲动。

小原看出了瑞莫的难受，他懂事地关上了门，接着走到瑞莫身后，伸出胳膊缓缓地抚了抚他的背。

“抱歉，我平时看那些东西习惯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小原真诚地道歉，瑞莫想回一句“没关系”，却在张嘴的一瞬间破防，将刚吃了没多久的中饭全部吐了出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适合交流沟通。

小原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瑞莫吐完，之后叫来清洁机器人打扫地上的污秽，顺便给瑞莫递上一杯水，后者接过之后一饮而尽，脸色从刚才呕吐时的惨败稍微恢复了些血色。

“你一直都这么…脆弱吗？”小原尽力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他从没想过人造人会这么弱，更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竟然是维度计划的高等人造人。

要知道，维度计划的研究人员全都是利用千百年来天才的基因经过无数次排列组合而成。

他们的dna序列虽说不是最完美的，但至少比普通人强上百倍。但瑞莫的表现不禁让小原怀疑，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瑞莫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出小原话里的意思，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非第一次发生了。

在世界末日前，他也没少听那些来自同事的嘲讽，没有人和他一样脆弱和敏感，在这个时代，这种细腻并不会被当做优点，只会被当做脆弱。

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话题。

“你的那些类人植物，是要分开培育最后再合在一起对吧？”瑞莫想了想，“我刚才在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成品，所以你就差最后组合部分没有完成了，问题出在哪里呢？”

“没有合适的容器。植物可以造出器官，也能保证机体的协调，但一般的人造皮肤就算把种子和填充物都放进去也支撑不起来，器官也无法协调，就算装进去之前连接成功，进去后也会出问题。”

小原不再纠结瑞莫的个人弱点，而是认真对他阐述自己遇到的难题。如果这位“新人”有办法解决，那他们的计划就更进一步了。

瑞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什么器官里没有大脑？你试过用芯片的代替大脑部分做协调运作吗？”

“试过，对植物无效。”小原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瑞莫的看法也稍微改观，毕竟，这个男人很快就想到了芯片，也发现了植物器官里缺少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