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日记(1/2)
1995年 1月6日 周五 小寒
这里本来是职工的公寓楼,是厂里根据个人的工作年限和职务进行分配的。后来厂里进行了“房改”,改制之后再居住一定的年限就可以拥有买卖的房产证明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家属楼,但是毕竟还是公寓楼的原型,整栋楼只有一个单元门。进了单元门之后通过正对着的宽敞水泥楼梯可以上二楼。
每一层的楼梯两侧都是长长的过道。每条过道各自还连接着南、北各四间房。
由于阳光常年照不进来,所以狭长的过道里愈发显得昏暗。住户们都把一些屋子里放不下又不舍得扔掉的破旧物品摆放在过道里,使得本就狭窄的过道又变得曲折起来。
不仅有破旧的生活物品,由于每一户的厨房位置都是在各家的入门处,所以大部分住户就干脆在过道里摆放煤气罐,然后把煤气灶放在类似破旧不堪、不知使用了多少年的长马矮凳上,直接就能在过道里做伙食了。
这里的排烟很不好,其实压根就没有排烟系统,所以日积月累,过道的墙面上像是布满了灰黑色的大面积涂鸦。过道里本就昏暗的灯光发散地照射在墙上好似更加显得昏暗。
这种楼房一共就只有两层,每一层的东侧过道第一间都是公共卫生间和水房。这里的住户都在这里打水、上厕所。
… …
“今天我就不出去了。”丛玉儿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略带沙哑的磁力。
我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走廊里的钨丝白织灯在刚才短暂的沉默中本已暗淡无光,随着丛玉儿的磁性嗓音仿佛又亮了些,忽明忽暗。
微弱的光线再次聚焦在我面前的丛玉儿身上。
丛玉儿站在她家的门口,肩膀懒散的倚在门框上。
左脚交叉在右脚的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
说完之后她的右手轻轻地将额前的长发捋到耳朵后。
她身上穿着一件纯粉色的蝙蝠衫毛衣和一条很干净、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看起来不起眼的牛仔裤穿在她的身上衬托出她的长腿更加轮廓清晰曲线分明。
她的毛衣又大,又厚,又长。
毛衣的袖口把手掌都遮挡住了,只露出纤细的手指。
毛衣的下摆一直到大腿的位置,上面的脖领子挽起来一圈依然能遮到下巴。
毛衣的粉色非常浓郁。
大面积的粉色映衬着她的脸额更显白腻。
她乌黑的长发自然散落在胸前,好像是刚刚洗过头。
捋了一下头发后自然的就看到她领口处白皙秀颀的脖子。
她身上散逸着一丝淡淡的体香。她没有喷任何的香水,仅凭借着汗腺的味道就让人想把鼻子扎到她的发鬓里深呼吸。
——尤其是对于我这种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
她穿的一点也不暴露,宽大的蝙蝠衫更是松松垮垮。
但是我此时却突然感觉有一种热流从小腹缓缓的升起。
“而且我还有很多功课没做完。”她又继续说道。
听到她的拒绝,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傻傻地挠了挠头。
加上今天这次,已经是最近几天内我第三次被她拒绝了。
每一次我都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来约她。但是她每一次拒绝的都很从容。她并没有说过讨厌我,但是我能够感觉到我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不重。
她叫丛玉儿,和我同龄,去年考上了一线城市的一所大学。
丛玉儿的家本住在乡镇里,四年前为了上高中搬来了舅舅家。我居住的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是有高中,有一个国有的钢铁企业,有“铁饭碗”。
而我,四年前初中毕业后就去念了技术学校,今年已经参加工作了,连高中都没念。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念技校是因为我的父辈和祖辈都在工厂里上班,那么我也理所应当的早日去工厂里上班,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一点也没有抗拒。
上个月母校搞了一次联欢,在那次联欢会里我才单方面认识了丛玉儿。
在大城市念了一年书的她,气质完全压榨相同年龄段的其他女孩子,所以很多人都被她吸引了。
我当然也是被吸引的人之一。
对于女孩子,我一没有什么经验,二没有什么手段。
如果说我是晚熟都可能是夸我了。
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我那漂亮的、家庭条件超好的女同桌说:“咱俩比一比谁的胸肌大。”
我肯定不是傻,但我是真的晚熟得过了份。
我把同桌当兄弟,同桌就把我当路人。之后这个女同桌就再也没主动的和我说过话。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我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就发自内心的苦笑不已。
两周之前,我终于红着老脸去丛玉儿家门口等她。
等到她从外面回来,我就鼓起勇气迎上去说:“你好,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当时看着我涨红的脸和有些傻不愣登的表情,很大方地笑了笑。
可能就像我的好朋友“大马”告诉我的那样,每一位少女对于新鲜的事物总是保留些许好奇吧,她也很有礼貌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接着我们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她才走回家门。
虽然只有几句交谈,但是我当天晚上却兴奋得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和她聊天的画面。
至少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惜好的开始并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上周之后我相继去她家找过她两次,却全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而我越是被拒绝,却越想她,越想她,我就越焦躁。
我不懂什么套路,也不会什么矜持。所以今天我又来了。
不过她今天依旧兴致不高。
我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有点尴尬的感觉。
她说完之后微微地抿嘴笑了笑,红红的嘴唇弯起来,上面有一点亮亮的光泽。
她从来不化妆,除了口红之外,每天她的嘴唇都是不同的各种红色。
我虽然平时话多,属于话痨型,但是现在却有些吱吱呜呜。
最近连续被她拒绝,我能够想象到她可能也没有太在意过我。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在意的地方,学习不行、家境不行,尤其是与大城市读书的她比起来,我更像是井底之蛙一样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我说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深深地陷入了这种情感牢笼,最近就是这样辗转反侧地想她。她越拒绝我,我就陷的越深。
这时转机出现了。
估计丛玉儿可能也考虑到连续拒绝了我几次,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她想了想,说道:
“要不,后天吧。后天下午我有时间。”
对于她表现出来的这个友好的善意,我赶忙点头:“行,行。”
她笑了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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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耀靓丽:“那就后天下午三点你来找我。”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要结束这次谈话了。
离开了丛玉儿家之后,我的心情既兴奋又沉重。走在寒冷的小路上,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刚刚谈话的画面。
… …
三天后 。
1月8日 周日 腊八 大雪
时间是那么的公平,无论这几天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煎熬,时间依旧不急不缓。
我这几天的生活质量无疑不高,每天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即使是在家里玩一玩红白机任天堂也是心不在焉。
由于兴奋,早上3点就睡不着了。我轻轻的爬起来趴在窗台边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窗外漫天飞舞着鹅毛般的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闪烁飞落。由于雪很大,路灯所发出的灯光肉眼可见地被限制在了淡黄色的光圈里。远远望去,一个个光圈像是两排整齐的信号灯一样通向远方。
我趴在窗台上发呆,心中依然因兴奋而慌乱不止。
这两天以来,总是觉得时间太慢,吃饭吃不下睡觉也睡不香。每每想起丛玉儿都会异常兴奋。
尤其是,想着想着,丛玉儿的长相反而越来越模糊。
只剩下鲜红的口红色泽,和那宽大的蝙蝠衫毛衣依然在脑海里飘荡。
而且我竟然时刻都保持着一种内心慌乱的状态,这可能就是相思的感觉吧。
我听说最近总有男同学去找他玩,为什么我去找了她几次都被拒绝了呢?
不过今天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谁也别来插队!
“今天你就要约会了?”
我妹妹的声音从上铺传来。
我看了下表,已经是早上6点了。但是由于大雪,天色依旧还是很黑。
“嗯”我故意站直了身子挺胸昂头,眼睛迷起来看着远方。好像是很有城府的样子。
“你俩准备上哪玩?”妹妹的声音充满了稚嫩和兴奋。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回答。
妹妹比我小3岁,对于我的第一次感情事件她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虽然我几年已经19了,但即便是看到电视剧里面有什么亲密的镜头,我都不好意思一直盯着,虽然内心里非常想看。
妹妹更是兴奋的不得了,一个劲儿地问我今天会不会有和对象亲嘴的好事发生。
我心里想,我哪敢啊。我每次看到丛玉儿的时候连腿都打颤,大脑短路,舌头抽筋。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敢去亲她哪怕是亲一下脸,她就能给我一个耳光。
但这种事儿想一想还是很兴奋的。
上午 08:00
好朋友大马和大志分别打来电话邀我一起去“刨幺”。
刨幺这是我们这里最近刚刚兴起的一种打牌方式,我们都非常喜欢。平时由于大家都上班很难得能够聚在一起玩一会,所以每逢周日我们都会凑到一起玩牌。
不过今天我拒绝了他们的邀约。
“我有事”,我拒绝的特别有自豪感。
“别装逼,你能有什么事?”大马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那你就别管了”我好像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一样,笑的又满足又自豪。
上午09:00
妹妹问:“你和你女朋友去哪里玩,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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