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城（1/2）

京城，太元殿。

李内侍放轻了脚步，略躬着腰走了进来。

坐在殿首的宸帝并未停下手中批改奏折的朱笔，只眉毛轻扬，语气也让人分辨不出喜怒：“何事？”

李全信是跟了他多年的内侍，不会不知道他的规矩，若是一般的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陛下，是二皇子求见……”李全信斟酌着语气，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往下说。

“老二？”宸帝拧起了眉，须臾又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

“二皇子求见，说是……有关于五公主的书信一封……”李全信纠结了一会儿不管了，眼一闭一睁说了出来。

自从三年前下了那道圣旨后，陛下就一人坐在这太元殿里，不吃不喝，不休不眠，整整两天。

后来还是三公主闯了进来，却不是来劝慰的，反而是在陛下心里刺了一刀：“圣旨是您下的，如今又要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呢？您能不能别这么虚伪？”

陛下听了三公主的话，当场昏迷……

后来醒了，陛下就更加喜怒不定了，欸，但愿……二皇子带来的是好消息。

宸帝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眼神直逼李全信，愣是将李全信逼出了一身的冷汗，吓得李全信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陛下息怒！”

“宣。”

宸帝缓缓吐出一个字来，隐在桌子下的左手却微微颤抖着，三年了，小五愿意来书信，这是原谅他了？

他后悔了，下了圣旨就后悔了，即便是布局，也无需让小五出去躲三年。他早该让小五回来才是，可京城暗涌纷纷，他只能做出一个舍弃小五的假象，才能保小五平安。

不知道小五在池丽山上可好，有没有缺衣少食，哪怕是他让人悄悄送去许多衣食，可小五自小娇惯，肯定受不了……

宸帝越想就越心痛，从前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可如今乍一听到是小五递来的消息，他便控制不住自己，无边无际的悔意把他笼罩住，仿佛身处于暗夜之中，连一丝光亮也无，还没来由地有些恐慌，生怕是小五出了事……

“儿臣见过父皇。”

在卫明钰进来时，宸帝就已调整好神色，只“嗯”了一声，头也未抬，右手拿着朱笔，似乎是沉浸在批改奏折中。

“儿臣上午正准备出门，一位市井小儿抱着一只信鸽找到儿臣府上，说是秋水托他送来了一封信……儿臣检查过了那个信托里的东西，是一小卷布帛，但布帛上绑着的丝带系法，确实是五妹的习惯，不过那布帛我没有拆开来看哈，当然要第一眼呈给父皇……”

不过，说到这里，卫明钰就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心虚，布帛他没拆开来看是真的，但那丝带嘛，早就被他拆下藏起来了。

宸帝右手的朱笔略微停顿了一下，留下一个浓浓的朱点，这本奏折是废了。

他这个二儿子，对小五的感情是没得说的，就是太啰嗦了一些，一打开话匣子就能叨叨个不停，实在让人头疼。

“行了，布帛留下，你下去吧。”

“不是？父皇，过河拆桥也没有您这么快的吧，再说了，五妹既然能将信送到我府上，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五妹心里还是我这个二哥哥最重要呀，这五妹的消息我是她的好二哥我怎么能不看呢？嘤嘤嘤，我可怜的五妹啊，不是二哥哥不帮你呀，实在是有人独断专行啊呜呜呜……”

宸帝怒极反笑，直接将那本废了的奏折扔了过去：“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