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千奇百怪(2/2)
在程家阿娘的注视下,床上的女子眼睫微动。她努力了几次,终于睁开了一双亮晶晶的双眼。
女子的双眼木讷地看着破旧的茅屋顶半饷未曾转动眼睛,圆圆的眼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一个布娃娃。
女子闭了闭眼,使劲地摇摇头。
她挣扎着起身,试了几次,也只能支起半个身子坐在床上费力地喘气。
“小姐,你醒了?”
程家阿娘见她醒来,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直直地打量着她,那眼神肆无忌惮,像在挑选自己的儿媳妇。
女子顾不及妇人的打量,她又摇摇晕乎乎的脑袋,仔细地环视了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件破旧的木屋,说它破,它实在是破。普天之下,再找不到比它更破的木屋了。
木屋不大,一面放着一个石堆,石堆上架着一口锅,一张残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放在石堆旁,桌上放满了杂乱的锅碗瓢盆,此处应是厨房。
另一边,正是女子所在的位置。她的身下是一张木床,木床很小,只够容纳二人,木床之下,还铺了一张草席。角落里,堆着几床陈旧的灰黑色盖被和一些灰色粗布衣衫。此处,应是卧房。
屋顶上方的茅草陈年未换,滴滴答答的雨滴不断地从茅草的缝隙滴下,落在木制的圆盘中。
女子的眼神一片迷茫,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这是哪?我是谁?”她开口问道。
程家阿娘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愣了半饷,才惊叫出声,声音之凄厉,将漆黑的夜空划开了一道光亮的裂口。“修远,你不是说她是个千金小姐吗?她怎么是个哑子?”
那女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哇哇哇”几个单音字。
?_?……?_?……?_?……?_?
一年后。
丽己河畔,涓涓细流卷着飘落的残红一往而去,清澈的河水倒影着一张张凌乱破碎的面容。
一群衣着粗麻灰衫的妇人们正在浣衣,她们一边望着不远处一对衣冠不整疯癫模样的夫妇,一边挤眉弄眼小声交谈。
“程阿嫂如今这般失心疯的模样,都是怪那女子所为。”其中一名妇人说道。
另一名妇人也接话道:“那女子奴见过。初见时,奴以为是哪家的千金贵女。后来听说她是在鹊山之下的河里发现的,看来像是一个外地人。她有手有脚,却是什么也不会,白吃白喝,赖着程武家不肯走,把程家阿嫂气得天天破口大骂。这女子脸皮也挺厚的,怎么骂也骂不走。”
也有妇人口沫横飞,“奴也见过这哑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娃,心里可令人着恨!”
原来,这女子右手先天残疾,记忆有损,还是一个哑女。本是可怜之人,谁知却令人可恨。她的可恨之处是死皮赖脸和不要脸,世人说,这就是祸福报应。
最初她来到程家时,经常呆呆地坐在树底下看天,一看大半天。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干活,跟个傻人没什么两样。
还是程家独子程修远左哄右哄,才吃了几口饭,没至于饿死在地底下成植物的肥料。
“后来,她不看天了,摘了一大片树叶对着程修远扔了一天。扔来扔去竟也没把程修远扔疯,他们俩还高高兴兴地回家去。结果那天程修远忘了砍柴,一家子没饭吃。”
夜晚,乡里乡亲都听见了程阿嫂破口大骂的声音。
那一天后,她也不爱扔树叶了,折了一支绿枝用未残的一只手在地上歪歪扭扭的乱写乱画,一挥洒就是一整天。
她爱画就画,随她便是,可是程修远偏还在意了起来。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程修远带着她去了古畔村百年的学塾—杜家书香学堂上学,带去学堂的还有程家饲养的唯一的一只鸡。
学堂上了三个月,这哑女就被学堂的杜何归老先生赶了出来。
古畔村的村民几乎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他们才刚刚松了口气,接下来这位怪女的做法彻底惊掉了一个少年哈哈嘲笑的下巴。她去了招摇城中的百年医堂—妙林春。
去医堂的第七日,那个掉了下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说话的少年也被抬去了妙林春医堂看诊。
“你道奇也不奇?所有的大夫都表示爱莫能助,这个哑女二话不说,走到人头边,竟闭着眼咔咔两下将掉落的下巴复到了那个少年的头上。”
从此,除了程阿嫂抱怨几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骂哑女,谁骂了谁家可就要遭受那位掉了下巴的少年手持斧头的热情。
可是私底下一众人仍然会聚众闲聊,话里话外离不开哑女。
------题外话------
本文是一篇架空穿越的古言小说。虽讲的穿越,却没有按穿越的套路出牌。
开篇的皇女庆道日,意味着女主不一样的人生,她从前生而来,今生的路必定是坎坷的,请耐心等待女主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