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产阁施救(1/2)
夜落点了点头,让适情代为转问,“里面是何情况?”
沈员外显然也不知产阁内是何情形,忙差人请来大夫。
从内房走出来一个深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男子举止有度,一看就是个沉稳靠谱的人。
他来到沈员外身前,看见夜落的面貌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心道,员外爷莫不是病急乱投医,这个年轻的女子如何看都是一个娇娇女,又怎会是带医!
他虽然怀疑夜落的医者身份,但是生命至上,身为大夫,自然以医救性命为先,哪怕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活,管她年幼还是年轻。
“这位小姐,在下李忱闻,是李氏医堂的大夫。在下刚为六夫人医诊,不如与你说说六夫人的情况。”
夜落看李忱闻面上虽有疑惑,语气却是客套,与那些眼睛朝天喜欢鼻子哼气瞧不起人的大夫截然不同,这位大夫心怀热忱,有医者的职业敬畏。
唯此一点,就值夜落尊敬有加。
夜落点头,以尊师之礼相回。
李忱闻如实相告:“六夫人体瘦,胎儿太大,所以不得生,眼下气息微弱,脉象虚弱,已近枯竭之兆。”
原来,这六夫人自来体型瘦弱,好不容易怀得一脉,且为男嗣,员外郎欢天喜地,对六夫人宠爱有加,每日山珍海味好吃好喝地养着,生怕腹中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这一顿也就罢了,顿顿如此,把一个娇弱的女子养的横着长了一圈,孕肚大的像双生子。
妇人怀胎本就辛苦,如今六夫人的孕胎因着实过大,更令她睡卧不宁,连下床活动都困难。
本是体弱之身,逢胎儿过大,又不经活动,至生子之时,方知性命堪忧,不慎者,母子俱亡。
员外郎请李忱闻诊医自有道理,李忱闻前不久就医治了一名产妇,有妇人之友的著称。谁知六夫人的情形比意料的凶险十分,李忱闻也是爱莫能助。
员外郎踌躇不安之下,其女沈秋凝提议,朝歌仍有一女子医术怪异,或可以奇医怪术搏一份生机。
员外郎自然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世,忙派人相请来府。
夜落谢过李忱闻的相告,忙带着适情进入内房。
沈秋凝静静地看着夜落,也跟着进入了产阁。
一入屋内,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一屋的婢子、婆子们在一片喊叫声中乱成一团。本要端水的奴婢被叫去取衣裳,去取时又见另一个奴婢已将衣裳托在手中茫然失措。
如此混乱的场面,配上床上女子的哀嚎,真真是七慌八乱,犹如人仰马翻。
昏暗的床上,躺着一个体型肥胖的妇人。她的面色苍白,一头黑发湿漉漉地披散在枕上,全身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妇人拼尽全力叫喊后,身子软软地卧在床上,双手已是脉虚湿冷,乃气脱神虚的枯竭之症。
此情此景,果然如李忱闻描述的毫无二致。
医救刻不容缓,夜落当下向适情眨了两眼,“我说,你传。”
适情点头会意,她盯着夜落的唇齿,手一抬,一道道指令秩序井然地自口而出。
“所有人听我之令,全部站往门旁。
“稳婆留下,候在夫人身侧。”
“你去打几盆热水放在房外。”
“你去将烛火点燃,备好六夫人的衣物。”
“你将其他闲等杂人全都请出去,没有大夫的指令,谁也不准入内。”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别耽误了夜大夫施救。”适情最后指着的是沈秋凝。
沈秋凝愣了愣,噘着嘴脚一踱,还是走了出去。
熙熙壤壤的房间内经过适情的指挥,瞬间变得天地宁静,只留下六夫人虚弱的喘息声。
夜落蹲下,查看了胎儿的高度,取出银针在六夫人的穴位上行灸法医治。未多时,六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
“六夫人,六夫人。”候在床侧的稳婆唤了几声,见六夫人并无回应,她吓得慌忙喊道,“这位小姐,六夫人不叫了。”
“慌什么,让你家夫人好好休息一下省点力气。”适情说话颇有大家主气势。
她指挥人也是得心应手,“你,快让门外的人把红糖鸡蛋端进来喂给这位夫人喝。”
夜落端坐在床旁,闭上了双眼,努力地搜寻有关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果不其然,她的头部再次传来烧灼般的疼痛,痛得她跌倒在地,满额冒出颗颗的汗珠。
疼痛如潮水渐渐退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
一幅画面中,一群年轻的女孩子排排坐学,摸骨作记。
另有一幅帧面中,出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十七岁的年纪,身穿一套白衣,头冠白帽,在人影中穿梭。
还有一画面,出现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她们在认真地看着一个胎儿的景像。
夜落的脑海中响起了那个年轻女孩清脆的声音,她念道:“青青风影花乱墙,芬芳晓吐白衣香。春芽弱弱易消残,娇女纤纤无惧难。左手解剖右基护,三年脏腑和脊骨。风弄衣飘发高蓄,月柳花睡行医路。一朝头冠燕尾帽,十年匆匆红颜老。风吹柳絮雨剪叶,昭华更胜春花谢。前学后练无所迟,且救人命不分时。夜以继日尚觉浅,求知若渴不成眠。梅花娇蕊桃花俏,不及蓝天白衣皎。娇容远赴深夜中,日日相护夜夜同。男儿有志在四方,北舞白雪南纷扬。却道女儿心怀志,倾尽所知为天使。”
女孩的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叫骂:“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打开产包。现在开始,我说,你做。俯曲、内旋转、仰伸、复位、外旋转……”
“生了,生了。”女孩欢喜地叫道。
“生什么生,赶紧唤人,”妇人吼道,“产妇大出血,马上扩容……”
一听大出血,夜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红的夺目的血海,刺得她睁不开眼。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适情看见夜落的异样,连忙将她扶起,为她擦干汗珠。
夜落再睁眼,疼痛烟消云散,留下一眼的清澈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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