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千山暮雪（1/2）

夜思殿，明珠如昼。夜落依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牙儿无声地叹息。

云行期不知何时来到殿中，暗暗地坐到了她的身旁。他将她搂入怀中，怯弱地问道：“夜儿，你的手，如何受的伤？”

夜落抬头，看着明夜清辉下那张俊秀温柔的脸，不知如何做答。

云行期托着她缠满绷带的双手，每一根手指都用两条夹板固定在中间，又缠上一圈圈的纱布，包得像一个大粽子。

云行期心疼不已，连语言也是苍白无力，“恒王说你是自己摔的，怎么摔的？”

夜落抬了抬手，本想找笔墨代言，却在看见自己的手后，默默地放下。

云行期看出她的困扰，忙唤道：“语默何处？”

于公公闻言，忙进来跪话。“语墨受女史之令，协助文常侍前往宫外查寻红丝帕余孽，几日后就可回宫。”

“查出何事？”云行期的语气不善。

于公公小心翼翼地回复：“语墨已找到红丝帕祸起的罪魁祸首。”

云行期问道：“究竟是何人？”

于公公答复：“红丝帕之祸始于一名女子，此女为云宏志身旁的一名姬妾。云宏志出逃后，将她留于京都，此女便伙同几名年轻女子以红丝帕为令，引诱天子近臣，意图伺机谋害陛下。”

“其中一名女子名叫花纹，原是心仪宫的宫人，后经宫中的掌事安排入了望影宫的秀惠殿，成为雷贵人宫中的奴婢。此女有一位姐姐，是先帝殿中一个打扫的奴婢，名唤花痕。宫变之日，花痕被云宏志下令杖毙，花纹得知后，误认其姐为陛下与女史所累，被人利用入宫寻仇，成为身带红丝帕的其中一人。”

“陛下回宫之日，花纹引诱天子近侍，被护城军发现后，花纹逃入夜色中本难以发现踪迹，她却故意设下陷阱，想要陷害女史。另一名宫人小秋为攀得秀惠殿的高枝，受花纹的诱惑，设计用箭头划伤自己的手臂，以鲜血将护城军引至心仪宫内。”

“当夜，女史与适情饮酒而醉，宫人小秋趁机将箭头在适情的手臂上划上了同样一道箭伤，并将红丝帕窝藏在夜思殿中。适情入牢后，那宫人高攀不成，却招来杀身之祸。西花园的溺水尸身，正是心仪宫的宫人小秋，也因如此，暴露了花纹的身世。”

“小秋身死的当日，花纹也在秀慧殿暴体而亡。文常侍察觉有异，一路追查，发现此女与宫外的思音坊有联系。思音坊的坊主，名为书语，精通琴律。她正是云宏志的姬妾，也是红丝帕祸起的真凶。”

闻及“书语”之名，夜落的身子一怔。待她回过神来，她感觉云行期抚摸她手臂的力道更重了些，似乎想将她手臂的淤青全部抚平。

“语墨虽然尊令而为，却护主无力，待她回来，自行到刑司堂领罚。”他的话语漫不经心，却自带不容抗拒的威严。

于公公得令退去，偌大的夜思殿只剩云行期和夜落二人。

云行期依然耐心地寻问夜落同样的问题，“如何受伤？”

夜落无法，用口代手，写道：“花园移草，树根所绊。”

云行期问：“夜儿为何要移草？”

“草色稀有，移入百花园正合适。”如此的回复，应能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云行期嗔怪道：“为了一棵草，夜儿不顾朕的旨意，私自出乾坤殿，就不怕朕怪罪吗？”

夜落一怔，满眼伤心失落地看向云行期，他是希望自己听他的话在乾坤殿外跪上一夜吗？

“夜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不希望你受伤。”云行期像只受伤的小兽，抱着夜落郁郁寡欢。

夜落任由他搂住，受伤的心已凝结成一块冰。

红丝帕的事已查清眉目，虽然不合夜落的心意，该惩治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夜落心里却明亮如镜，即使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身后的人也不可能受惩。

云行期向夜落许诺，他一定放适情离开刑司堂。

有了云行期的答复，夜落一颗绷紧已久的心终于恢复了宁静。

这断时间未曾好好歇息，夜落一觉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她抬了抬手，手指的淤青已然消退，剩下一阵阵的酥麻痒感。

她才要起身，却见一道鹅黄衣衫的身影进入了殿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起身拂帘而出。“适情，”她唤道。

“姑娘，你醒了！”适情返头，一双大眼弯成两道弦月。

一句简单的话，却如同深入人心的温言暖语，让夜落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