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疏远（1/2）

石小羽照着镜子，新长出的一大截黑发和染过的红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自己的五官，她陷入了深思，她双眼皮很深，和石春霞的眼睛一模一样，像故意拿刀切的似的，就连眼里的神光都如出一辙的寡淡，除了眼睛，两片唇线分明的薄唇和脸型也都一模一样，唯一让她深究的是眉毛和鼻梁，她的眉比石春霞的眉更浓更黑，鼻梁的线条更长和挺拔，那这和她不一样的特征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只要是人都有父母，曾经她以为父母是舅舅舅妈，如今她越来越常想起那个在石春霞口中死去的人，那个在血缘上和她紧密相连的人。

小时候她问过石春霞关于亲生父亲的事，石春霞只是淡淡的说：“死了。”，人死了也有照片，为什么她从未看到过关于那个男人的照片，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隐约觉得石春霞在回避什么，越是回避，越让人想窥探，就算亲生父亲真的死了，死人也有亲戚，关于父亲那边的亲人是谁呢？她除了姓“石”，原本应该姓什么？

小的时候她还容易被三言两语敷衍和搪塞，现在可没那么好糊弄。

梳好头发，在门口玄关穿上雪地靴，套上黑色羽绒服她去了阿西冰室。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透了，阿西姐正坐在店里的沙发看着电影，手里握着一团卫生纸，一边看一边擦眼泪，见她来都没注意到，有时候她还蛮羡慕阿西姐，自由的经营着一家店，每天听自己想听的音乐，看想看的电影，吃想吃的东西，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的那么充实。

“小羽来啦。”阿西终于注意到旁边站了个人，“你走路怎么和猫似的，连声都没有。”

石小羽在她旁边坐下，本想摸摸她脚边的电暖气片烫不烫，指尖刚碰到就烫的的抽开手，她顺着阿西姐的目光也盯着电视屏幕看起来，看了一会儿她大概明白了电影里的故事，说一个鬼魂没有投胎在庙里的一颗树下等他的妻子，等见到她妻子的时候，他妻子已经转世忘记他，并和别人在一起了，不过电影的最后，他妻子还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再去树下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去投胎了。

“快放寒假了吧？”

看完电影，阿西姐从dvd里把碟片拿出来，并小心装进盒子放到一旁的碟架上，架子上不止放着电影碟片还有很多音乐专辑和书籍，石小羽想用不了几年，阿西冰室就不用卖刨冰和奶茶了，可以卖二手书和光盘了。

石小羽点了点头，回答：“我们职校放的早，下周五就放。”然后问阿西姐过年回不回家？

阿西说：“回，去年就没回去，再不回去我爸妈都快不认识我了。”过了会儿又说：“之前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想着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是死是活和家里没半点关系，可今年我突然明白过来，朋友帮你是讲情分，可血亲不一样，那是一种毫无道理的对你好，就拿父母来说，他们不管做出什么你不理解的事，最终目的也是为你好，当初我不想按照家里的意思上什么政法大学，然后毕业回来被安排进机关单位，所以一狠心连高考也没考就离家出走了，现在回头想想自己的做法真的很冲动，不过呀……我爸妈也慢慢理解我了。”

石小羽只是淡淡的笑笑以示自己在听。

“你喝什么？别跟我说加冰块的奶茶。”

石小羽笑了笑说：“柠檬茶吧，热的。”

阿西做好茶端过去，坐到了她旁边，看着她问：“你呢？今年过年又自个过？去年还有我和蓝天陪你，今年我可要回家了，而且蓝天也有了对象，我看你还是回你妈那吧，她好歹是你妈，你妈虽然对你冷冷的，但经济上也不是对你不管不顾。”

“阿西姐，别提她了。”石小羽眼神闪躲着。

阿西识趣的闭上嘴，过了会儿问道：“那未来了？职校也就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真不打算上大学？你可别学我，我是个反面教材。”

石小羽拿起柠檬茶喝了口，口腔里瞬间充满柠檬的果香和茶的清香以及糖浆味，像似给身体注入了一些活力，放下茶杯她说道：“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到时候背着包浪迹天涯呢，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是我的心愿，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想去探险，想去怕雪山，想去跳伞，还想去深海看鲨鱼。”

看着阿西眼里向往的神光，石小羽笑了，笑着笑着眼又凝起了霜。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男孩和女孩，正是薛蓝天和许言。

许言第一次和石小羽正面交锋，当她预备作出一副落落大方和她打招呼时，发现石小羽连看也没看她，一直把目光放在墙上的贴纸上，很多学生都喜欢在便利贴上写上心里话然后贴在奶茶刨冰店的白墙上，称为“心愿墙”，曾经她也写过，也贴过。

“小羽。”薛蓝天走过去打招呼，石小羽这才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笑也算打过招呼了。

这是薛蓝天感受到最冷漠的一种打招呼方式，他和石小羽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需要敷衍和客气的程度了吗？他感到无限悲凉，却也不便表现出来，回到许言身边，对着阿西姐说：“两杯奶茶，草莓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