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母子团聚（1/2）

石小羽看着茶几上的钱，生气的朝空中散去，然后看着它们像落叶一样哗啦啦落在客厅的每个角落，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石春霞和江志海来，总会往她这放一叠钱，仿佛关于亲戚的全部都体现在这里。她想过若石春霞没有钱，会怎么对待自己，是不是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是不是会亲自给她洗衣服？是不是会告诉她做个节俭的孩子？还或是……像现在这样依然对她不管不顾，她伸了个拦腰起来又捡起这些钱，虽然觉得讽刺，可她也得借着它们活下去，捡着捡着她身上的力气像抽干似的跌坐在地上，无聊，活着真的极其无聊，可她又能干些什么呢？突然她想到了素未谋面的父亲，如果他活着，会不会也像石春霞这样对待自己？

雪下了三天才停，天气更是刺骨的冷，薛蓝天坐立不安的在家里来回踱步，还有半个小时，那个女人就回家了，一个人生活了七年，他早已习惯自己照顾自己，虽然之前父亲给他请了保姆，但上了初中后，就让父亲把她请走了，他不喜欢家里住着一个陌生人，最主要是那个保姆竟然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完全不把他这个十几岁的小孩放在眼里，还接待起自己的亲戚，他曾经恨父亲的残忍，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并在南方的城市重新娶妻生子，更恨母亲的绝情，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内，和母亲的联系，就是一年几个电话，还有银行账户里汇款，他知道自己是他们追求新生活的负担，在他们的爱情中自己的存在更像是某种无法磨灭的罪证。

恨归恨，他支持他们离婚，从他对这个世界开始有记忆起，他们的争吵声几乎伴随了他整个童年，他不明白明明两个人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他常看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父亲，也常见父亲酒喝多后对母亲拳打脚前，两人人根本不像夫妻，而像仇人，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只知道哭，后来终于在一个春天看见父母心平气和下来，他们离了婚，母亲很快出国了，而父亲也去南方做生意，这个城市只剩下他一个人，直到初二认识了也是独自生活的石小羽，他才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温暖。

“叮咚……”

门铃响了，打开门，一个留着短发穿着时尚的美丽女人映入眼帘。

“蓝天……”张芝蒙盯着阔别七年未见的儿子，眼里闪出一丝泪光，“……你都这么高了。”

薛蓝天没有看她，低下头帮她把行李箱拿进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冷静，但此刻喉咙紧紧的，掐住他喉咙的是这七年来的委屈。

“你爸没有给你请保姆？”张芝蒙打量着屋子，几乎和自己走得时候没什么两样，连墙上自己的画作都没被摘下，只是在客厅连着厨房的一角，多了一个大鱼缸。

薛蓝天毕恭毕敬得回答：“前几年请了，后来上了初中，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让他把保姆辞了。”

“那你吃饭怎么吃？”张芝蒙坐到沙发上，沙发上的垫子还是当年自己挑选的，这七年就像弹指一挥的功夫，仿佛昨天她还生活在这里。

薛蓝天在母亲旁边的沙发坐下说：“一般都在外边吃，偶尔放假自己做。”

“你会做饭？”张芝蒙惊讶的看着儿子。

薛蓝天点头，“简单的会点，比如疙瘩汤，还有蛋炒饭，煮面条……对了，你吃饭了吗？”

受到儿子的关心，张芝蒙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溢出来，然后从沙发起来，说道：“我都回来了，我来做。”说着去了厨房，看到油盐酱醋摆放的整整齐齐，打开冰箱，里面放着新鲜的果蔬和鸡蛋牛奶，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薛蓝天怕她不知道大米还有各种调料的摆放于是跟了进去，张芝蒙马上把淌满泪的脸面向另一边。

“大米在下面的柜子里，要用电饭锅得先把厨房的电闸打开……”

突然张芝蒙放下从冰箱拿出的两颗西红柿，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转身紧紧的拥抱住了儿子，哭着说：“蓝天，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自私……”

薛蓝天任由她抱着，眼眶也红了，但他没让眼泪掉出来，把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说：“我不怪你，你看我不是也长得好好的。”

张芝蒙哭的越是厉害，如果受到儿子的冷嘲热讽，或者争锋相对她还能好受些，可儿子竟然这么懂事，懂事的不太像个孩子，让她心里的罪恶感更深。

“你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茄子和糖醋排骨，我出去再买点菜。”张芝蒙擦了擦眼泪准备出门。

“我陪你，之前的菜市场关了，要买菜得去超市。”

张芝蒙点点头。

七年没回来，张芝蒙不断感叹着周围的变化，并给儿子讲述着当年这里的面貌，薛蓝天尽管没兴趣知道，也极为认真的听着。

“我是南方人，跟你爸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一点也受不了，冬天又干又冷，而且空气还不好，可是我怀了你……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和你爸在这里定居了，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完全适应这里的气候和风土人情，因为有你，我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

薛蓝天看着自己步子，她从未听父母讲过关于他们的故事，可能当时还不到十岁，就算他们讲了，自己也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