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暗度（1/2）

月明星稀。

已经过了人定，洛京城里繁华热闹的坊市都已经结束，人烟散去，只余下空旷笔直的街道。

一个老妇，推着一辆收夜香的木车，慢慢地走在安静下来的朱雀大街上。

这老妇身形佝偻，背尤其驼得厉害，那堆厚厚的肉山压得她几乎只有一个身量未成的少女差不多高。

迎面，一队五城兵马司夜巡的兵官与老妇迎面走来。

队尾一个年纪轻些的卫兵觉得这老妇颇面生，忍不住盯着她看。

老妇不避不让，旁若无人地推着她的粪车。

当然，她也无需避让，因为清扫夜香本就是她的职责。

不仅如此，仿佛是计算好了步子一般，当这两路人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老妇的粪车刚好推到一户把恭桶摆在门口的人家门前。

老妇费力地提起了那恭桶，晃了晃，听见有声音，便回身半步，掀开了车上其中一个大夜香桶的盖子，把那恭桶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一股黄白之物混合产生的腥臊恶臭直冲天灵盖，那个一直用眼睛瞟着老妇的卫兵离得最近，被熏得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老妇惶恐地凑过去，像是要请罪，可是她刚凑近一点，臭气也随之飘了过来。那卫兵奋力挥手，让她退下。

老妇惶惶不安，见这群军爷真的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便急忙推着粪车快步走远了。

一直走到两个路口拐弯后，她才恢复了先前的步速，脚步甚至隐隐有些轻快。

她扣了扣另一只恭桶的桶壁，听到从恭桶里同样传来的两声“笃笃”，便继续推着车往前走。

这老妇正是陆烟所扮。

她从南坊出来，既然多带了一个伤者，自然不能按照原先想的那样带着人直接遁走，所幸南坊夜市还没有结束，她就买了些东西，扮做个沿街收夜香的驼背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