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乞丐（1/2）

这之后的一年左右，一切平淡无奇，直到我遇上这件事……先前，我对乞丐的认知是这样的：肮脏，身体好，抗病菌能力奇强，经得住寒冷，扛得住饥渴。关键一点是，态度极其谦卑。但那天下午，我和小敏去参加辉煌大道灯箱广告竞标回来，经过东门大桥的时候，被一个乞丐拦住去路，颠覆了我对乞丐的全部认知。那时候，某城的天空灰暗，整个城市就像淹没在一盆脏水里。肮脏的蚂蚁河因太阳炙烤而冒着丝丝蓝烟。也难怪，那是某城的总肛门和大下水，总是没声响的放着臭屁。望着肮脏的蚂蚁河，每每让我想起自己作的孽，往河里擤过鼻涕，吐过口水，倾倒过垃圾，多次在夜晚无人时撒尿，醉酒时向里面倾倒过恶臭……去年夏天，一个钓鱼爱好者在方石岩回水湾那儿钓了三条鱼，结果全家被毒翻，医治了七七四十九天好歹保住了性命，却落下说不利落话，记不住事的毛病。那之后，蚂蚁河再也见不到钓鱼的人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没挂牌照的汽车飞驰而来，我的鼻翼突然剧烈的振动起来，我闻到了该死的暴发户的气息。我知道，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极其危险，本能地出手把小敏别靠在栏杆的凹陷处，转身挡在她的前面。小敏为此十分感动。

之前拦住我们去路的乞丐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慌乱而放弃，他十分敏捷地重新站在我面前，像扫描一样，把我反复打量。直到他确定我不是乞丐、也不是城管或便衣的的时候，右手递过来一个布满污垢的铝盆，理直气壮地说：给老子点钱，老子该吃晚饭了。

乞讨真的还可以这样？那当乞丐岂不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工作？想当年，我爹当乞丐的时候，那态度可是谦卑到了极点，见人都是要叫大爷的。我生气了，我说：你一个乞丐都敢给人家当老子了，那老子们的老子可是数都数不清了。老子没钱！

想不到该乞丐气性更大，欺到我近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年纪轻轻的，你有工作咋会没钱？

如果稍微把台词换一换，就可以认为是抢劫了。其实，乞丐的话还是符合逻辑的。乞丐说完之后，又瞄了几眼小敏，说：没钱你给老子装什么大款？还弄个女秘书在屁股后面跟着……

不曾想遇见个这么不讲理的乞丐，我虽然感到气愤，却也没兴趣跟他瞎扯，丢十块钱在盆里，转身就走。乞丐嫌少，敲着盆大叫：就给这么一点，你打发乞丐啊！

小敏眼睛突然瓦亮，回头说：你不就是一个乞丐吗？难道你还是一个抢匪？

乞丐愣了好一会，急忙收了钱，塞进贴胸的口袋里。点头说：对不起，今天我第一次上班，不懂规矩，原本态度应该好一点的……但这绝对是乞讨，不是抢劫，不是抢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