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瘟疫与饥荒（1/2）

东洲，向国，平远县。

夏日，天蒙蒙亮，万里无云，显得郊外的田野格外空旷。

一个孩童般瘦小的身影，悄俏地在田野里移动着，楚清躬身潜伏在田野边，清晨清爽的空气吸入脾肺，消退了少许昨夜未眠的困意。田野里那隐隐约约的人影，更是让他精神凌然。

楚清小心翼翼地揣紧怀里的东西，悄悄地离开了田野。

天还没彻底亮起，路上却有着稀疏的人影，衣衫褴褛的村民在路边草地闷头寻找着什么，楚清也是穿着破烂，而且个头矮小，脚步轻盈地走着路，少有别人会注意到他。

楚清怀着忐忑的心，穿梭于乡村的小路，眺望远处那破旧的门槛，他不由得呼吸紧促，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楚清来到门槛前，从兜里摸索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在捣腾了许久之后，才开锁成功。

当关上大门，楚清心里旋着的心，才稍稍平复下来。

“要不下次不锁门了吧，真怕这破钥匙有一天会断掉。”楚清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里有点埋怨这破锁。

这是一个标准的农村民房，有着石土外围墙，里面仅有一间房屋，一个灶房和一个小棚子。

听到外面的开门声，一位农家妇女拖着疲倦的身体想走出屋子，楚清见状连忙过去搀扶，一边说道。

“娘，您的病还没好转，咋能下床走动啊。”

“清儿，昨夜你怎么一宿没回，怪让娘担心呢。”

楚清一边搀扶娘亲回屋，一边劝说道：“娘，我说过好多次了，不用担心的，现在清儿长大了，能照顾好您。”

接着，楚清笑着掏出揣在怀里的皮袋，说道：“嘿嘿，你看，这是我昨夜在田野抓来的牛蛙，待会拿来熬个汤给您喝。”

楚娘伸手摸了摸孩子潦草的头发，看着楚清那瘦黄的面容，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欲言又止。

清儿似乎真的长大了，楚娘看着懂事的儿子，既感到欣惠，又感到心疼。

“清儿他才十二岁啊……”

楚清来到灶房，利索地把牛蛙处理好，处理掉内脏的牛蛙显得更小只了。

楚清看着这一晚上的劳动成果，陷入了沉思。

蹲伏了一个晚上，才弄到四个小牛蛙，今早回来时路边的人似乎是在挖虫子，这种情况越发不妙啊。

饥荒！楚清上一辈子觉得不会遇上的事情，这一辈子却遇上了。

楚清来着地球，二十五岁的他，毕业之后在社会摸爬滚打了一年，一天晚上，他加班到深夜，回到出租屋后，疲惫地睡了一觉，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变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大字不识多少个，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少。

重生成为这个少年时，是上一年冬天，那时候父亲还在。但是今年初春的那场瘟疫，无情地带走了父亲，留下孤儿寡母。

十二岁的身体，要撑起一个家，确实有点难，听说外面已经有人疯了，不知道是因为瘟疫还是饥荒。

楚清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与其干等不知何时的朝廷救济，不如去趁早谋划出路。

餐桌上，楚清跟母亲说了他的想法，他想去县城里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工活干。

当母亲听到楚清说，外面已经有人疯了，顿时脸色煞白，她活了三十多年了，也是经历过瘟疫或者饥荒的人，也深知其中厉害。

进些年来，赋税越发沉重，农民入不敷出，民不聊生，农民靠着农田很难养活一家几口，必须在闲暇时间尽量接一些工活。

瘟疫蔓延时，刚刚好是初春，外出劳作的人基本都感染了病情，就如同楚父一样，很多家里的顶梁支柱倒塌了。

经历了一个冬天的人们，本来食物就缺乏了，加上瘟疫肆虐半年之久，人们那微薄的积蓄都拿去看病抓药，久而久之，慢慢有了饥荒的出现。

对于十二岁的儿子要一个人去县城找工活干，楚母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一个女人家，本就没有什么主见，现在又恶病缠身，只能寄托于儿子的照顾，想到这，楚母眼睛顿时微微泛红。

“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找到什么活干呢？”话到嘴边，楚母却没有说出来，面对儿子那认真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信心。

看娘亲一直欲言又止，楚清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娘，您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在今天内赶回来。”

“到外面要小心，要留意有没有人跟踪你，小心人贩子。”既然楚清执意要去，楚娘只能认真地叮嘱着。

楚清这次出门还是把门锁了，不知道为何，这几天村民的行为实在让他有点忧心忡忡。

邻居的老陈，楚清这两天都没到过了。楚清出门的时候，瞄了一眼路对面老陈家的大门，大门依旧紧锁着，楚清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还记得上一次遇到老陈时，老陈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