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羽国每年春季都会举行一次极大的祭祀活动，被称为凤凰祭，就算是战乱饥荒，只要不是被敌军兵临城下，都必会举办这个祭祀。而接受祭祀的对象便是一种鸟兽，名为“凤”，百鸟之王，据说是自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原始祖神。

祭祀当天，这无论身在多远的游子都会赶回家中与家中人团聚；家家门口都要燃起一个大火盆，象征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红红火火；大部分家族都会到附近的祖神殿中上香，表示对庇护羽国的祖神“圣凰族”的感激，而且连续一个月都不能吃禽类生物，就算是自家养的鸡都不行。

总之这一天羽国上上下下都是很热闹的，而这祭祀的起源就要说到这羽国如何出现的故事了。

故事大致上来说是：上古时期，天地间发生了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浩劫，创造了人族的女娲在这场浩劫后不知所踪，留下了才刚刚被她创造出来不久的人族，但人族并非天地中自然生成，而是被女娲以泥土创造出来的，不仅身体脆弱，生命更是有限，与天生地养的其他生灵不同，没有脏器，没有灵脉，更无法吸收灵气修炼。某一天，远古的祖神凤凰游历间，发现茹毛饮血的一个人族群落，这群落正与入侵的各种妖精异灵作战，在只会使用石头木棍的绝对劣势下，几乎被屠戮殆尽，可这群人族却没有因此屈服，仍是不顾死伤，手持木棍向着使用各种法术神通的妖灵冲杀着。凤凰见到这一幕怜悯之心顿生，帮助这群人击退了妖灵，之后更是以自身大法力为这群人烧出五脏六腑、灵脉和七星灵枢，之后传授了这些人使用工具和火焰，让人族的文明有了很大的进步。在此基础上历经万年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今天的羽国，自那之后“圣凰族”也在凤凰的带领下常驻在羽国，成为羽国的庇护者与供奉的守护的祖神。

雷孽一直觉得羽国供奉的祖神“圣凰族”是个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东西，而且戏文中明明形容天凤身披五彩羽翼，尾翎极长，虽然没人说过，但是雷孽印象里那感觉就和他以前经常捕猎的野鸡很像。而这全身赤红的祖神和他脑海中的形象差距颇大，所以见到时他压根就没往那想。

不过“圣凰族”中据说并不只有凤凰，凤凰既为百鸟之王，族群中统治的鸟兽定然种类众多，看着鸟兽全身赤红，倒是更像是传闻中“圣凰族”中另一种鸟兽，朱雀……

当然，这些繁杂的思绪在雷孽脑海中一闪便过。

正当雷孽想要再问问白子柒关于这祖神的事情时，又有一道破空声从天边极速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的风压已经从天而降，灌入了山洞，雷孽觉得身前像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身体随之也离开地面向后飞去，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背便撞在山洞壁上，闷哼一声，喉咙中甜意涌出，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山洞中和洞口的火焰已经被刚才的大风吹灭，雷孽趴在地上觉得头晕脑胀，刚才隐约中雷孽看到白子柒和四处飞散的柴火一齐飞向了山洞另外一角，不过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寻找白子柒的时候，突然全身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刚刚支撑起身子的手一软，再次瘫倒在地上。

雷孽觉得，自己的双臂和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心跳也随之加快，额头不停的冒出细汗，身体难以动弹，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这并不是因为刚才受的伤，而是因为——恐惧。

狩猎总体来说其实算是个很危险的营生，猎人们通常都会三五成群的集体行动，常在山林中走的人都知道，只要条件允许，一只看似孱弱的小鹿反抗时都有可能让人丧命，更别说什么狼群、老虎、巨熊等危险生物了。

猎人们常用的弓箭、陷阱、诱饵、麻药都是为了降低风险，可以以弱胜强而常用的手段。

不过用这些手段却有个前提，那就是“猎人”不能成为“猎物”，简单点说就是说，猎人必须比这些生物更早的发现对方，否则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和一只熊或者一群狼面对面碰上的话，那要活下来就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雷孽跟随白子柒狩猎这些年，这种情况也碰过几次，不怪白子柒一行人不谨慎，而是这野兽的五感本身来说就比普通人要强的多，只要有心，想在这山林中找到这些外来者，可比这些人找到他们容易的多。猎人队伍中也不时有人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雷孽作为队伍中最瘦弱的成员，更是时常成为野兽的首选目标，所以恐惧感这东西，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虽然同为恐惧但不同于被野兽盯上，雷孽能真切的感觉到，此时就在山洞外，洞口上方一处他视线的死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个让他觉得极度不安的东西，这股深入骨髓，伴随着强大压迫感的恐惧感源头便来自于那。

雷孽觉得自己体温在那一瞬间就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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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趴在地上，他竭尽所能的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深怕发出一叮点声音，可胸口中咚咚狂跳的心脏犹如一只受惊失控的兔子根本停不下来，如果可以，此时的他真想把那不受控制的兔子揪出来扔了。

可惜，雷孽越是这么想着，就越是紧张，心跳速度也就越快，连带着他的呼吸喘气声都更加急促。

他又试着控制自己的手脚，怕抖动的手脚碰到四处散落的杂物发出声音。

但这也是徒劳，他越想控制住手脚的颤栗，手脚反而抖的越是厉害，他突然想到，人家常说的身体痉挛是不是就这感觉。

恐惧裹挟着强大的压迫感吞没了黑暗中的雷孽，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犹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生或死只能由洞外那东西决定。

无法动弹，也不敢动弹，这强烈的恐惧感却在此时提升了他对周围的观察能力和思考速度，很多种想法瞬间在他脑中过了一遍，最后他觉得那东西肯定不是冲着他或者白子柒来的，十有八九是为了刚才坠落在这的那只巨大鸟兽。

雷孽抬起头望向了那“祖神”趴着的地方，那赤红色的巨鸟仍是一动不动，可身旁却的地面上却出了一个影子。

是个人吗？

雷孽心中惊叹，虽然因为角度问题，映在地上的影子有些变形，但只要是有些经验的猎人，都可以凭借这来判断影子的主人是什么。

“这就是蕴灵师吗……？”

雷孽暗自嘀咕，虽说他见过的人不多，但有这么恐怖压迫感的人，大概就只有蕴灵师了，更何况从影子来看，这人现在肯定正浮于半空。

没等雷孽再想什么，那映在地面的影子已经有了新的动作，只见那人影一只手往前挥出，一张长条形，纸片状的东西便从那人影手中飞出，同样悬浮半空。

紧接着，只见地面上那鸟兽身上，一缕缕红色的雾气从羽毛间缓缓透出，升腾而起，那雾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离巨鸟身体上方七、八尺的地方不断凝聚，开始旋转、翻滚起来，而凝聚的雾气中，似乎突然出现了心跳，一声声“咚”“咚”的心跳声，伴随着一阵阵炙热的波动从雾气中传出。

雷孽觉得身边的温度急升，自己仿佛是被从深秋寒夜拽到了炎炎夏日，不到几息，已经是汗如雨下，别说身上，就连他所趴的地面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因为恐惧还是单纯被热的。

不过，他此刻却是心情有些复杂，见到这一情景，让他心中除了之前的恐惧外，不知为何竟多出了一丝兴奋。

雷孽死死的盯着那在漂浮的赤红雾气，觉得雾气翻滚间正逐渐凝实，形成了一只鸟兽的形状，与地上那只一动不动的鸟兽如出一辙，而这时候再看趴在地上的红色鸟兽，从身上冒出的雾气已经逐渐稀薄，那赤红的羽毛这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冬季的树叶一样变的暗淡干枯，半闭的眼框里，眼珠似乎都凹陷了下去，整副身躯也干瘪了，像是血液流尽，已经死了两三天的样子。

看着最后一缕红雾从巨鸟体内流渗出，汇聚到空中那雾团中，那人影之前挥出的纸片也在空中舞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飞掠着冲入雾气当中，在飞进雾气的一瞬间，雷孽看到了那是一张三寸左右的黑色纸张，纸张画着一个金色的不知名符文，与白子柒故事中的“灵符”非常相似。

随着那黑色灵符冲入红雾中，那本已逐渐凝实的雾团再次翻滚起来，但此时的红雾看起来很是混乱，之前的规律感荡然无存，刚刚聚集成的鸟兽模样再次散乱，一丝丝、一缕缕的红雾像是有独立生命的红蛇，向着四面八方窜开，可无论这些红蛇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济于事，雾气中心像是有无数只手，抓着这些红雾蛇的尾巴，将他们拖拽回去。

突然！雷孽感觉到，那赤色雾团似乎出现了情绪，他能从中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就像之前他无数次所见，那些落入陷阱中的野兽一般，愤怒、恐惧和无助……

当然，也正如落入陷阱中的那些野兽一样，任何的挣扎都是无谓的，他眼看着那团雾气从长宽三丈左右，逐渐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直到完全消失，最后露出了中间那张黑色灵符。

此时那张灵符中间的金色符文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赤红色的鸟兽，只见那人影单手再次一挥，黑色灵符在空中随意划出几道弧线，便回到了人影手中。

洞外一切都回归寂静。

雷孽继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山洞他和老爹一起住了十多年，周围到处都是居住的痕迹，再加上刚才洞外和洞内升的火堆，此时就算那蕴灵师是头猪，也肯定知道，山洞里是有人的。

雷孽不清楚这朱雀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朱雀这一族即便是在整个“圣凰族”中也名声在外，想来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