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恩人（1/2）

陆行风懒得再辩，下巴微扬，示意她好好看看四周。

叶知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窄巷内横七竖八已躺倒了一片人，地上胡乱散着兵刃，看衣着不像此处的府兵，应是劫她的那伙人。

其中一人裤袍离身丈余，头上套着内里作袴，死状极惨，且不雅。

她赶紧别开眼睛，再看身上。虽然衣冠不整尽是脏污，但好在遮挡的尚算严实，未露一寸肌肤。

“你到底是谁？”她举刀的手空荡荡收回袖内，已不见适才刀锋下的愤怒和慌乱，声音平淡，冷淡疏离。

陆行风居然被问住了。他还是原先的自己，但又似乎不完全是。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陆行风只觉心口躁郁愈发难耐。

他别扭的转过头去，言辞却称不上温善:“小姐姐眼睛瞎了？看不出是你恩人啊。”

“你……救了我？”叶知秋后知后觉问道。

“那不敢当。”陆行风拍一拍肩头余雪，作势站起来。心里暗自骂道，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现在你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叶知秋的目光也跟着起身。

眼前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量甚高，剑眉星目，冷肤白皮。束发冠笄歪向一侧，两绺黑发散在鬓间横添几分不羁，一双琥珀瞳在天光云影中如春波摇曳。

骨相绝佳，又生了副极好的样貌。

她在这片刻的打量中松弛下来，迟疑着道了歉：“谢少侠救命之恩，今日怪我鲁莽误伤了你。实在是......”

叶知秋一向守礼自持，此时话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口。他救了她或许不假，但又是亲又是摸，行事如此孟浪，挨她一刀并不冤。

陆行风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腿便要走：“谢倒不必。老子今日不爽，就不送美女了。你自个儿回吧。”

他原本一肚子问题要问，现下平白遭了一刀已经气饱了。见她说话又古里古气，恐怕是个脑子有大病的，总觉得问也白问。

夜风吹雪。

他衣袍一角拂过叶知秋微微泛红的指尖，在离开的那刻猛被人紧紧攥住。陆行风停下脚步，看向被抓皱的袍角。像那泛着孤舟独桨的湖，硬被扯出涟漪。

他居高临下看她，眸子里笼着寒烟：“有屁快放。”

叶知秋微微攥着手，开始紧张的盘算。宋郎君眼下不知如何境地，劫她的人又全死光了，今日事若要查出幕后人，这少年便不能走。

屏声片刻，叶知秋抬起头，泪雾蒙蒙，声线颤抖的亦极有拿捏：“我实在有伤，走不快。少侠若能送我回府......”

女子一双剪水秋瞳迎向他，梨花带雨，美目生辉。陆行风有一刻的走神，脚像被人打断后又拿钢枪定在原地，半步都挪不动。

他薄唇紧抿，开始了激烈的心理斗争。良久，耸下肩膀，斜睨她一眼：“你赢了。”

叶知秋心下一喜，还未开口，只觉颈后钝痛，便被人再次敲晕。陆行风将她单手扛起，大步流星向远处一片灯火喧哗声中走去。

积雪很厚，踏上去咯吱有声。才不出一里，已能看到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的人群疾步而来。

“小姐！”

“小姐！你在哪儿啊！”

隐约有女子哭声传来。陆行风颠了颠肩上那团柔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