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诞降2（2/2）

“如果怕我……”黑狼撇开脸，硬着声说：“你真的不必管我。”

“怎么行？”

“我受这伤……”它哼一声。“是罪有应得，这样死去，还真是便宜我了。”

“大叔……”

“我应该要被那些仇家四分五裂才是……”

“不要说这话！”树生擦着眼睛，深吸口气。“我不怕你，我哭，是因为别的事。”

黑狼的嘴角牵了一下，乍看真像人在笑。它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连我这怪物都吓不跑你。”

“大叔不是怪物！”树生板着脸。“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黑狼喘了口气。“我大概快死了，才会任你这小鬼摆布……”

树生捧着药粉，蹲在黑狼的腹部前。她吞了口口水，问：“你怕痛吗？”

黑狼的红眼睛无神地瞥着她。

“我怕上这药粉会痛，然后你会像早上那样……”她看着那些表面柔顺的毛，有点畏惧。她得先想好，待会儿自己该往哪儿闪才安全。

“你现在想掐死我，我都不会反抗……”它的话越说越慢。

不能再拖了，树生赶紧拟好逃生路线，然后为它上药。

伤口一吃进药粉，黑狼呻吟一声，身体痛苦地扭曲一阵，树生赶紧往一旁跳开。然而挣扎过后，黑狼只是更虚软地瘫着，毛发依然软顺。

正如它说的，她若想掐死它，它连咬她都没力气，更别说释放那些毒针。它的气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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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血一起流失掉了。

树生松口气，又继续给伤口抹些铁扇散，并照伙计教的，拿着帕子搧着伤口，让药粉挥发得更快。

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树生找了些话来说：“大叔……平常是做什么工作呢？”

黑狼好一会儿才回答。“……重要吗？”

“很好奇。”

它咧嘴一笑。“杀人放火的勾当。”

树生一愕。

“怕吗？”它冷冷地说：“在你这天真的小鬼眼里，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坏胚子，我若没受伤，铁定是把你拐起来，到人贩子去卖个好价钱……”

它却没从树生脸上看到任何惧意。

“我更确定了。”树生苦笑着。“大叔不是坏人。”

黑狼不以为意地冷哼着。

树生解释。“不然你不会把我踢开。”

“那只是偶然，一时兴起。”

“大叔真的不是坏人！”树生说得异常坚定大声，那力道竟让黑狼一愣。她说：“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回来。”

黑狼瞇着眼。

“坏人，才不会大声嚷嚷自己多坏呢。”她失落地说：“真正的坏人，都有一张面具，成天咧着嘴对人笑。”

黑狼深深地看着她。“你几岁？”

“咦？”树生会过意。“十二。”

“你遇到什么事？”它问：“让你小小年纪说出这种世故的话。”

树生沉下脸，好一阵子不说话。

黑狼叹口气。“虽不是我求你……”佯装得不情不愿地说：“但还是要……谢谢你……”

没料到它会道谢，树生迟疑地说：“嗯，不会……”

“天那么黑，你快点回家吧。”它说：“我可不希望我死后，人们传说我是拐了一个傻丫头才送掉命。”

“不……”树生闷着声说。

“你又听不懂人话了……”

树生打断它。“大叔！”

黑狼一愣。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树生的声音沙哑。“我不要回去！”

“你……”它无言，怔愣地看着她流下眼泪。

“我不能回去。”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本想今晚都不要想起这件事的，可黑狼提醒了她，自己说了那最不该说的话。她痛哭着。”我伤害他，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不要回去……”

黑狼默然地望着她，并没有多问，只是任着她哭。

等她稍稍平静后，才说：“随便你。”

树生还是更咽着。

“只要你不怕醒来后，旁边睡着一具尸体，你要怎样都随便你。”

她擦擦眼泪，道谢。“谢谢你，大叔。”

稍晚，见她窝在蜡烛旁，冷得直打哆嗦，甚至妄想用残烛的火苗来暖手，黑狼又开口。

“你不怕的话，可以睡在我旁边。”

“咦？”树生不解地看着它。这话比道谢更难想象，可以由它口中说出。她以为这大叔不喜欢人家靠近它。

“我不会刺你。”它说：“我没力气了。”

树生笑了出来，拿着蜡烛走过去。她挨着它的背脊坐着，忍不住摸了一下它的毛，竟像东方草原出产的上好羊毛一样软。

她紧靠着软毛躺下。“谢谢你，大叔。”

“半夜会变冷，你要自己想办法。”黑狼又说。

“啊？”

“我死了，这皮毛可没那么暖。”

“大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