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婉灵巧遇遗孤,百姓共庆捷报(1/2)
在一间漆黑昏暗的茅草屋里,李福兴躺在一块破烂的木板上,浑身爆满恶疮,身形病弱,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父亲,父亲.......”
睡梦中,他来到了城门口。抬起头,看见了父亲的尸体赫然悬挂在城楼上,双目狰狞,死不瞑目。他屈身跳将起来,举手想要够到父亲的身躯,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急得大哭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时,父亲的身影消失了,显现出母亲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急忙伸手去抓,母亲的笑容却越来越远。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奋力追逐着母亲,脚下一个趔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再次起身时,母亲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哭喊着,哭喊声沉没在黑暗中,如同置身于万丈深渊,望不见头,也望不见尾。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心房,身躯被无数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触手紧紧缠绕,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拽入无间地狱。
他倾尽所有力气,向上拼命挣扎,生怕就此没入赤红的地狱岩浆中,再也爬不出来。
“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
“醒醒,快醒醒!”
李福兴惊恐地睁开眼睛,瞳孔骤缩,停止了手中的挣扎撕扯,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回过神来,视线才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小兄弟,没事儿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你是谁?”
“我叫婉灵,他们都叫我灵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李福兴犹豫片刻,想起母亲临终前嘱咐过,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我叫......仇复。”
这个名字是李福兴自己另起的,尽管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报仇,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可是他仍旧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如果父母亲不死,自己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现在又染上了瘟疫,说不定哪天就会静悄悄地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未得报,怎么甘心就此死去。
“......那我就叫你小仇子好啦,来,赶紧起来喝药吧。”婉灵伸手用衣袖擦了擦仇复眼角的泪花,将一碗汤药端到他面前。
一听有药喝,仇复立马支棱起来,抢过婉灵手里的药碗,也不吹凉一下,就仰头干完了。对于李福兴而言,活下去,是最大的动力,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嗯,喝药这么积极,看来脑子还没烧坏。来,我给你敷上草药,这样,你身上的疮就能好得快一些。”
婉灵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拿起药罐,用竹签从罐子里取出药膏,轻轻地贴到疮口处,再用纱布包裹好。
李福兴出奇地看着婉灵那认真仔细的模样,手劲一点也不重,轻柔平稳,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他落魄以来,第一次有人照顾他。他怀疑了好一阵,觉得对方似乎并不存在威胁,这才放心与对方说话。
“你......不怕死吗?”
“不是不怕,是习惯了。人终有一死,如何生如何死都源于天注定,怕是没用的。”婉灵继续小心涂抹着药膏。
“可是,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呀,但除了活着,人还有情感。有了情感,便就有了是非。行啦,你才多大的孩子,肯定能活得好好的,想这些干什么。”
总算包扎好了,婉灵起身打量着自己的手艺,满意道:“还不错,以后我每天都会来帮你换药的。外面阳光不错,我陪你到外面晒晒太阳吧。”
从别家借来了一把藤椅放在草屋外的空地上,将仇复抱起来走出草屋,放在了藤椅上。突然间触碰到屋外的阳光,仇复的眼皮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
在指缝间,仇复眯缝着双眼看去,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脸上、身上,暖意融融。再看向身旁的碗灵,阳光将皮肤照得透亮,细腻的肤质泛着一层水雾,柔和而明亮。
“好美呀~”
“你今年多大了?”婉灵蹲在地面上问道。
“今年十四岁。”
“哈哈,那你比我小一岁。你的家人呢?”
仇复低头咬着后牙槽,缓缓吐出只字片语:“他们......都......死了。”
“没关系,有姐姐在,以后只要有姐姐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婉灵将手臂伸到小仇子的后脖颈处,挽住他那娇小的肩膀,安慰道。
“灵姐姐,你是个好人,我会记一辈子的。”
“记我一辈子干嘛,怪肉麻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啦。”
“这话......我母亲......也说过。”
“所以你更加应该活得好好的,这样你母亲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仇复僵硬窒息的身体,总算得到一丝舒缓。脑袋轻轻贴在婉灵的肩膀上,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婉灵想起了一首民谣,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
仇复听着悠扬的歌声,如春风入衾,浮动波涛。就这样,他沉沉地睡去,是那样的安静平和。自从东窗事发,他就没说过一天的安稳觉,不是在惶惶中彻夜难眠,就是在噩梦中惊醒。
小小的身躯早就经受不住风吹雨打,贪享着片刻的安宁。婉灵的歌声,带给他无限的宁静至远,心中的刺痛被暂时抚平,陷入沉寂。
见婉灵每天奔忙于庄园、隔离村和城中,兰瑾好生羡慕。好不容易说动了如云,两个人化妆成普通妇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田间地头。她们没干过农活,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大家。
为了不被族人辨认出来,双手在泥地上蹭了些许泥土,胡乱抹在脸上,就混进了家奴的圈子中,跟着庄上的妇人们一起做些针线织布的活。
“说来也是奇怪,这田螺姑娘又不见了。”一位中年妇人坐在台阶上,对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妇人说道。
“现在都入夏了,按照规矩,田螺姑娘也该回到天上去了,总不能成天跟咱们这些凡人待在一起吧。”
兰瑾听到两位妇人议论起什么‘田螺姑娘’,勾起了好奇心,追着其中一位妇人问道:“这位大娘,你们说的田螺姑娘,是何方神圣呀?”
“看你面生,想是新来的吧,竟然连田螺姑娘的大名都不知道哇。”
“啊对,我们原来是信王府上的丫鬟,刚被充进周家,所以没听说过。”兰瑾瞄了如云一眼,借口说她们是信王府上被发配的仆人。
“哦,那你们真是可怜,王府的奴婢总是要比我们这些家奴高贵些的。”
“那这位田螺姑娘,到底是谁呀?”
“田螺姑娘是个假小子,每年春耕时分就会出现在庄上,来帮咱们种地。可是一过五月,她就消失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出处,只知道她她干活是一把好手。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这些家奴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所以大家都说她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专门为我们这些穷苦人造福的。”
“还有这等奇事,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无缘得见这位妙人了。”
“我说婆娘,你们在那儿聊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分装粮食?”中年妇人的相公拖着一车粮食回来了,喊她们过去帮忙。
兰瑾和如云见需要帮忙,便热情地上前搭话道:“大爷,我们也能帮忙,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哝,很简单,我把这些粮食扛到地上,你们把一整袋的粮食分到这些面袋里面装好,回头我再把这些面袋交给周家小姐,她好分发给隔离村里的患者们。”
一看有机会为疫情分忧,兰瑾和如云高兴坏了,连声答应下来,帮着两位妇人分装粮食。
“殿下,求求你了,让我去衙门口给百姓们分粮吧。大家都在为疫情出力,我不想这样天天呆在宫里干看着。”
清宁缠着太子殿下,央求殿下同意她出宫赈灾。可是太子殿下一直不肯松口,都央求了半日,她有些疲累,竟差点晕倒。
“快打住吧,你的身体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呀,本宫怎么忍心让你出去冒险呢。万一感染了疫病,本宫日夜伺候你汤药,还怎么主持抗疫一事?”
“那......好吧,我不闹了。我去给殿下准备晚膳吧,殿下最近操心国事一定很累,该好好补补了。”
“唉,你不晕了?”
“给殿下做饭,自然就不晕了。”
“看不出来,本宫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给做个饭都这么高兴。”
太子伸手点了一下清宁的鼻尖,清宁一脸的红晕,便行礼退出了殿外。太子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
“报——大将军捷报。”宫外的禁军侍卫端着一份奏折,跪在殿上。
太子等不及宦官呈上奏折,自己就起身走下台阶接了过去。两眼扫射着纸上的文字,太子的神情由严肃转成眉开眼笑。
“太好了!大将军不辱使命,全歼西蜀30万大军,建宁城重回我手。快,将捷报呈给陛下阅览。”
老皇帝看过奏报,也高兴地精神为之一振,即刻颁旨嘉奖有功将士,对于阵亡将士,等大将军回京后,再追授加封。
王令史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他非常窝火,城内的瘟疫想不到仅仅过了一个月,就被控制住了。老国师亲自出马,居然都没能把周家军队怎么样,王令史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普通的火和水嘛,怎么会有如此威力,能把灵士消灭的干干净净?”
偷袭守城将士那次,王令史就发现他们使用火攻和水遁,调查了很久,也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绞尽脑汁,最后他想起了一颗棋子,一颗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棋子。
王政希一得到简报,就立马赶到隔离村来找婉灵。
“灵儿,好消息,大将军大获全胜!这是简报,你快来看。”
“嘘——小点儿声,孩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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