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妪与夙愿（2/2）

“呵呵，今日之后，恐怕再也不能前来了。”

随着一声轻叹，偌大的殿堂内仿佛一切束缚都已不存，老妪自说自话像是与朋友间最后的告别。

“老了身体不行了，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昨日才好些就想再过来看看您。”

陈凡可以察觉到老人身体的虚弱，一股莫名的悲伤在心中升起。

老妪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年也多亏您的照拂，六十年前如果不是您的救命之恩，我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说完就又向着神像拜了三拜，不过此时只能以手作揖。

土地庙里老妪缓缓诉说，地下陈凡静静在听。

待到夕阳彻底消失不见，昏黄的天空早已被无尽的漆黑覆盖，依稀有星辰在闪烁，满月温和的光洒遍整片大地。

老妪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意犹未尽停下，摸起手杖提上藤篮起身。

“我要走了，您多保重。”

她重新挪动着身躯，缓慢迈着步子朝着大殿外行去。

山路难行，好在今夜还有月光照拂，看着老妪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陈凡略作挣扎，才化为一团灰雾消失在了地下洞府之内。

夜色里，老妪心中毫无畏惧，她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此次前来只为圆了心中最后的夙愿。

才走出土地庙范围，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悠长的长鸣，声音觉得熟悉转头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黑影在慢慢靠近。

走到近前发现是只水牛，老妪面色微动，水牛慢悠悠的伏下了身子，似乎在让她上去。

“有劳了。”

老妪没拒绝，平静坐上了牛背，任凭水牛驮着自己向着山下徐徐而去。

路上人很安静，牛也很安静，野兽似乎感知到了这对存在，统统不敢现身。

她目光平静，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老牛宽厚脊背，模糊的双眼不断打量着远方。

那儿有光，成片的田地夹杂着三三两两的灯火。

她的眼中有光，气息却越发衰竭，骑下水牛似有察觉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山才下了一半，老妪忽将头努力伸向牛耳，虚弱的声音响起。

“那一日，我在水中看见了......您！”

老牛停下了脚步，只是一瞬。

“哞~”

“多谢您......”

......

张家村边界，农忙后的一阵往往是清闲的，脏活累活做惯的村民倒有些不适应，有几人坐在村口大槐树前闲聊。

“西北的战事又起，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真不给我们庄稼汉留活路。”

“可怜我家老大前年被征了兵，只怕已不在了。”

“你家儿郎多，老大没了还有老二老三。”

正在闲聊之际，其中一人抬头看见月光下似有什么在靠近，忙喊同伴看去。

“好大一只水牛，谁家这般不小心，晚上也不将牛赶回棚。”

“看呐，牛背上还有一人！”

待牛靠近，众人见水牛停了下来，牛背上坐着一个老妪，此刻脸上正带着淡淡的笑一动不动。

“这不是张洹老母嘛？前些日子还传闻害了大病，怎还大晚上骑着牛？”

众人靠近，便已发现老妪全身僵硬，早就失去了呼吸。

把人抬下张罗着告知家属，待回过头哪里还有水牛的身影。

“牛呢？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