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玲珑香(1/2)
新雪初下,院中一株腊梅,开得正好。
玲珑推开卧房的窗户,望向六角亭里青石案上的那壶残酒,不觉有一丝恍惚。
昨夜凉如水。似有一人与她在亭中对月小酌,相谈甚欢。可他与她说了什么,他长的什么模样,玲珑却记不真切。
【1】
三年前,玲珑被一顶墨色小轿,从王都最繁华的十字街上最热闹的胭脂铺,一路抬进了将军府。
满城皆知,十字街上金茶居的胭脂水粉,样样精致好看,尤其是一款叫“墨绯”的眼黛,浅浅绯色中含着一丝独有的微香,衬着美人含笑的无边眼色,撩人非常。
来人毕恭毕敬地相邀,称将军府的二小姐尤爱“墨绯”一色,欲请玲珑过府,讨教一二。
十七岁的玲珑,在那个飘着雪的午后入了将军府,便再没有出来。
而金茶居,亦在玲珑离开后的第二日,关门歇了业。
玲珑入将军府后,被安置在一处小院中。她行至月亮门下,抬眼瞧了瞧悬着的木质牌匾--“金茶居”三个小篆,与自家胭脂铺檐下挂着的那一方,别无二致。
来伺候玲珑的婢女,名唤荼荼。玲珑自她口中得知,将军府中,其实并无一位二小姐。
玲珑请见将军,将军却拒而不见,只派人送来一张薄笺,着玲珑安心在府上居住,调制“墨绯”一色眼黛,一应所需,尽数吩咐即可。
玲珑在相府一隅的“金茶居”,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调制了多少“墨绯”,连自己都记不清。玲珑亦不知,那些精致的颜色被送去了哪里,会出现在谁的眼角。
【贰】
一日黄昏,天色阴沉,似要落雪。
玲珑着荼荼温了一壶青梅酒,坐在院中的六角亭里独饮。
亭中如往常般熏着一抹淡淡的香。夜色渐浓,风起得毫无征兆,玲珑握着酒杯,忽而打了个寒颤。正欲起身回房,一件银色的狐袄披肩,轻轻地落在她肩上。
玲珑便没有再站起,继续啜着杯中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身后的人说话。
“荼荼,你说这雪,几时能落下?”
身后的人并未答话。
片刻,玲珑又道,“这酒有些凉了,你再拿去温一温吧。”
白净修长的手指,从玲珑的身侧移过来,在就要握上酒壶的当口,被玲珑抓住了手腕。
玲珑没有回头,似是早料到来人并不是荼荼。朦胧的记忆中,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许多回。
身后的人被她握住了手腕,不着急挣脱,只默默立着,依旧不出声。
“罢了。”玲珑缓缓放开手,“我知你在我醒着时,不会同我多言。这许多的日子里,你同我说过些什么,我也全记不清。”她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知道,每每从梦中醒来,脑中那些曾与你对饮畅谈的画面,究竟是真是幻?”
身后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在此夜,头一回转到了玲珑身前,“酒凉了,我替你温一温吧。”
【叁】
翌日,玲珑自榻上醒来,将昨夜的情形细细在脑中过了一遍,果然,还是记不清。
叫来荼荼,问她昨夜是否瞧见自己与人在亭中对酌。荼荼却道,她一直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自始至终,亭中只得玲珑一人。
银狐袄的披肩,此刻正好端端地搭在塌前的木架上。玲珑伸手轻抚过银狐软软的皮毛,不觉又问,“昨夜我回房时,身上可是披着这一件?”
荼荼答,“夜里风起,是奴婢为您披上的。”
玲珑轻笑,那梦中人,便真的只在梦中吧。
然一梦三年,玲珑好像已经不太想分清,此境与梦境,哪一个更真。
【肆】
玲珑入将军府的第四个年头,坊间传闻,陛下有意遣长公主和亲,而这位备受陛下宠爱的长公主,平日最爱的眼黛,便是随着十字街上的“金茶居”一同消失的,唯玲珑能配出的“墨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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