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1/2)
肖潇霄的眼神向来平静的出奇,这也正是它的吓人之处,听起来可能夸张了点,但那确实是很少有人见过的、让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的眼神,所以凡是跟他接触过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敢正视他的——他的眼神似乎还有一种可以让人心虚,自卑的魔力。所以当肖潇霄再一次轻看去时,陈敬生不由地打了个趔趄,神色躲避着发着愣,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不是,你这看我也没用啊…你说那个墓葬里有有毒气体,得保护发掘,我当时就跟人家上报了,结果人家一听有毒气,当时就不愿意,说是这个要逐级上报,毕竟可是毒!是要人命的家伙。现在这墓也必须得保护起来,像秦始皇陵那样。你这……我能怎么办?我也很为难的好吧…”说罢,愁着一张脸,却不时抬抬眼,见肖潇霄还盯着自个儿看,又赶紧避开目光,接着说道:“我也跟上面反映了,我说我们队肖医生,说这是一种新型毒素,要做提取。我还跟人家说了,当时发现墓葬的施工队工人趁我们还没到的时候,砸开了个洞口,钻墓里头去了,结果进去七八个大小伙子,就上来一个,还是重伤加中毒,我们肖医生做的提取才有可能救活那人,但是人家不肯呐,毕竟是更多人的生命安全问题,不能草草了事…”
但直到这话音几许落地,也不见肖潇霄的答复,陈劲生不得不锃着抬眼看,却只见肖潇霄只是用酒精一遍又一遍的,给自个儿办公室消毒,全程头不带抬一下。良久才对上陈敬生不安的眼神,却被对方立马躲过去了。
“不过不是我说你啊,肖医生。这中毒的工人一被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你再提取这毒,意义也不大了,不是?再说,这本来就是那群工人自己违反规定,私自下墓,责任不在咱……”见肖潇霄没什么反应,他又接着说道“我……我知道,你肖医生之前是干化学研究的——你家里人来找我要人的时候老说……啊”意识到不对,陈敬生忙止住话头,顿了顿“啊……所以你想去做什么毒素提取…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面有规定,这有危险的事,不能冒这个险啊,上面不会让咱发掘这座墓葬的……”
这话一出,肖潇霄终是把手头的东西缓缓放了放,转身把后面的窗子打开,方才淡淡地接道:“这种毒素,以及这座墓葬,都会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重大发现。”
陈敬生一顿,又似是激动,又像是怕让话掉下来,赶紧接着话茬:“不过……话说回来。肖医生,你要提取的到底是个什么毒啊?不能在那个中毒工人的身上提取吗?”说这话的时候,陈敬生眼睛直盯着肖潇霄的脖子,愣是不敢往上看,生怕一不留神对视上。
过一会儿,也愣是没有见肖潇霄反应,自知他是又不愿搭理人了,心里刚嘟囔着这破落天才的孤僻性子真不讨喜,就要识趣儿地往外走,才听见肖潇霄那平静的,低沉不含情绪的声音缓缓响起。
“从未见过这种毒,我做了研究,它大概只与特殊环境产生反应。所以,我要下墓。”他的语气平缓的像是在陈述“我今天早上吃过饭了”一样平常,却让陈敬生猛地一乍。
“下…下墓?!”陈敬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地板,仿佛那上面正放着青铜器三星堆——不过这情况,也差不离,“开什么玩笑肖医生?你又不是那些普通路人,咋?你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啊你?还下墓?考古知识白学了?听说你进考古队之后恶补考古知识,现在全忘了?干这行的都知道,古墓能完整保存下来都不太可能,还进去?不要命了?况且年代久远,可能连墓葬的门都找不见,还是得刮面。况且,根据之前的初步判断,这么还有可能是个大地宫,估计是个皇帝冢,谁知道里面除了毒气还有什么东西?…况且上面都说了,不让发掘,不让刮面,人不能太固执了,这墓,你还是别惦记了……知道不能提取新型毒素你心里不舒服,这么着,给你放几天假,最近也没什么事,你也好放松放松,到时候上班再叫你回来。”
事实上呢,说是放松休假,不过是这位陈敬生陈教授想赶肖潇霄暂时离开这边的借口罢了,等这个墓的事他不怎么上心了,再叫,免得成天盯着自己不放。虽说是一句话不说,眼神也平淡得跟死水似的,没什么波澜,但也实在遭不住他天天这么看着,心里发毛。给他放假,也是怕这个倔小子又干出什么大事,自己到时候怕是也得担责任,肖潇霄有背景,他自己可担不起,还是把他支开的好。
见陈敬生这么说,肖潇霄或许没听懂话里头的意思,却也没有应声,沉默了一阵,便转身离开了——他向来这样:从不搞什么小心思,对于揣摩人情世故之类的事,他也从来不屑于去做,只是对自己领域的事分外认真罢了,说他是执着固执,那倒也是。
他这么一走,陈劲生才长叹一口气,只得有小声嘟囔着这小子不通人性,不讨喜,倔得跟头驴似的,肯定没朋友之类的话,才长吁短叹地离开了肖潇霄的办公室。
陇阳市,安伍路,6号线施工地。
肖潇霄下了车,远远地,就能看见前面又是拉警戒线,又是围围栏,里头噪声不断。肖潇霄静步上前,简单出示了证件,便移开围挡,径自走了进去。
围栏里头,俨然是一片施工地的场景。挖掘机,推土机之类的东西在一旁停着,一些人拿着金属探测仪之类的东西来回走着,人到不算太多,就是现场挺乱,都各忙各的,多少有点杂乱无章。在场地中间,是个巨坑,周围还有着警戒线。“这大概就是陈敬生说的那个被工人挖穿的古墓了…”肖潇霄低着头,心里默默的想着,静静地围着巨坑周围走着,似是在观察些什么。周围都各自忙着自己的活,没有人来打扰自己,他倒也清闲,绕场一周后又独自踱步到那深坑附近,往下望了望。
那坑看起来确是深不见底,他随便踢了几块石头进去,却实有声响。他又在周围踏步,几乎是试探性的,由轻到实的步子,却并没有塌方的迹象…
“大家!刚才陈教授说上级安排了,这个墓要保护起来,开发到此结束,大家辛苦了。”
耳边响起一阵男子的声音,他这才抬起头来,却刚好与那男子撞了个对视。
“…肖…肖医生,你怎么来了?”男子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很显然是足够了解这位肖大医生的脾气,声音也不由自主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肖潇霄听着了,却没有应声,也不看他,目光绕过他,直通他身后的巨坑。愣是一句话不说,也没什么表情变化,让那人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也是,肖医生好像从来不记得我们名字…哈哈哎,那个……我叫黄山,是那个……”见肖潇霄丝毫不感兴趣,黄山也尴尬得没了兴致自我介绍,忙改话题道“你是来了解这个目的情况的吧?舅舅说这边人家文物局那边说了,不让开发了,你要是过来,就让我跟你说让你先放假,不用操心这里的事了……哦我舅舅是陈教授,陈敬生陈教授……这你总认识吧?我……”
没等黄山说完,肖潇霄忽然转了身,径步走开了,留黄山一个人原地发愣。
“黄山!来来来…”远处几个人招呼道。
肖潇霄沿路,隐约听到他们提到自己,不由地听到几分。
“那个肖医生怎么来这儿了?”
“唉,听我舅说,他原来是个搞化学的,硬说这墓里面儿有一种不知名的毒,要提取什么的,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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