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得粮(1/2)
中年人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绝望的声音,但终于,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和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
刘勓看着发妻留下的长子这般屈辱的死去,浑身颤抖不已,第一次感到自己向来以为游刃有余的前半生竟没有留下丝毫可以应对眼前状况心情的办法。
他咬紧牙关,恨恨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徐披一眼。
徐披饶有兴致的看完这一切,然后对面有哀戚之色的刘三石道:“你这哥哥叫什么?”
刘三石不敢不答,道:“刘棚。”
徐披道:“名者,二字为贵三字为贱,贵贱之别有如云泥,他不以你为念,你又何必为他而悲。”
刘三石道:“将军教训的是,我这便带将军去家中存粮处。”
刘勓等人怒视刘三石,但有刘棚教训在前,倒是无一人敢于发声。徐披满意的瞧了众人一眼,留了几名兵士在此看守,自己则随着刘三石向大宅深处走去。
刘三石带着徐披等人涉水走过一间间厅房,渐来到了地势高处,其中有两个房间燃着火盆,奉着香茗,桌上还有未曾用完的腊肉。
走到这里,刘三石犹豫了一下,但终是一咬牙,领着徐披继续前行。
徐披用手捏了两块腊肉,又喝了一杯茶下肚,赞叹道:“要说享受,还是这些‘忠臣孝子’更擅长一些。”
再往前走,随着刘三石推开房门,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屋内的争香斗艳的莺莺燕燕与满身血污的中卫军目光在空中一撞,顿时尖叫了起来。
徐披把目光在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身上打了个转,微微侧头,问刘三石道:“这些都是你的姐妹?”
刘三石道:“这些都是家主身边侍候的。”
徐披点了点头,道:“留几个人看住她们,我们继续走。”
走到一半,徐披忽然回头道:“屋内金银,由本将做主,悉数分于全军,但有两条,不可随意杀人,不可奸淫妇女,若有人干犯军纪,就莫要怪本将军法之下,不留情面了。”
之所以定下这两条规矩,倒不是徐披心怀正义,而是他深知,若是一支军队在这等环境里起了刀兵,沾了淫事,只怕军纪再也不能约束,而军纪一旦不能约束,普通士卒或许得免,至于将领,董卓、李傕、郭汜可都在九幽阴司大睁着双眼去瞧着地上下一个倒霉蛋是谁呢。
这时忽然有士卒道:“将军,这般大水之下,又多日不通消息,你说皇帝还活着吗?”
徐披看了这士卒一眼,道:“怎么,你有意去争一争天子位吗?”
士卒大窘,讷讷退下,老老实实跟着徐披继续往前。
说来奇怪,虽然大水至此,音书断绝,但徐披却从不曾有过天子会因此败亡的想法,而每当有其他人或隐晦,或直接的提到这一点时,徐披总会想到,下邳城下,少年天子,黑衣金冠,受吕布之降时笑意盈盈的脸。
又经了几许曲折,众人终于来到一处大门前,刘三石看向徐披,道:“将军,此门沉重,小人力气微弱,不能推动。”
徐披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两手按在门上,劲力一吐,大门缓缓而开,当看着一亩见方的大屋内堆积如山的粮食,徐披哈哈一笑,对左右道:“你等前去传令,令人马来此驻扎,本将就不走了。”
有亲卫受命而去,徐披方对刘三石道:“你把家中男女集中一下,本将会派上亲卫把守,只要他们不主动生事,本将可以保证他们性命无忧。”
刘三石闻言,便要告退而去,徐披对着身边一人道:“陈涵,你领三人随他一道,以免有人昏了头脑,起了别样心思。”
陈涵与刘三石一道而走,徐披站在屋内细细打量着这满屋粮食的同时又不由得感到庆幸不已。惯常来说,这些豪族,即便是选了城内而居,也是将粮食兵械存放于坞堡之中,以现如今中卫军的战力,想攻下一座坞堡,那是一点可能也没有。
本以为不知道要跑多少家才能见到些许粮食,未曾想第一户便逮了这样一条大鱼。
“既然有了粮草,这些日子荒废下来的军纪便要拾起来了,整肃一番再去其他家碰碰运气,毕竟粮草这东西,什么时候也不嫌多不是。”有一搭没一搭思索着之后应当做什么,徐披靠在门柱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徐披倦的极了,自全军被困于寿春以来,他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既不能严压厉防,又不能放任自流,每一天都是心力交瘁的十二时辰。
出发之前,高顺千叮万嘱,朝廷大政徐披是知道的,天子不喜兵过城破,百姓受戮的景象,因此徐披费尽心力维持着中卫军不下城墙,不掠寿春,但当最后一点粮食也消耗殆尽后,虽然中卫军还受约束,但徐披也立时做出因粮于城的决定。
在乱世中走过,谁还能让局面发展到不可控制那一步呢?
睡了不知多久,水面寒气逐渐在身边聚集,寒冷难耐的徐披也自睡眠中醒来。
向晚的天色里,一众亲卫环侍,徐披知是全军已悉数到此,这时最初劝导杀马的那亲卫道:“将军,全军全马都在此了。末将到时,见将军睡得香甜,便不曾打扰。”
徐披站起身紧了紧衣甲,顺手在这亲卫头盔上敲了一敲,笑骂道:“不然怎么说郭勒你小子毫无眼力见呢,本将睡着,你不生火也就罢了,连一件衣服也不知道给本将盖在身上。”
这时有亲卫适时补充道:“我等说要给将军生火来着,但郭勒说未得将军之令,不可动这宅中一砖一瓦。”
徐披听了,又敲了郭勒几敲,然后看着这亲卫道:“怕就怕你等给本将生上一堆火,倒是给自己寻了一个相好。”
这亲卫忙道:“有将主严令在前,属下如何敢行这等事。”
徐披点点头,道:“如今水势甚急,想是陛下及左将军处一时之间寻不得能往寿春来的船只,你等有谁深谙水性又能掌船的,去此前陛下驻军处一趟,若能通了消息,本将做主,此间大宅里,寻个貌美性情好的与你做了娘子。”
顿了顿,徐披又补充道:“那个刘三石家的不行。”
亲卫垮着脸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兄弟们连旱鸭子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泥鸭子,一旦入了水,估计也扑腾也扑腾不得几下,便去见了列祖列宗了。”
这时郭勒凑上来道:“将军,要不我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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