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饮尽(1/2)
长吉城是吉chūn府的府城。地处要略,北面吕洞、工贡两条巨型山脉绵延北向,泉白江绕山川流不息,滚滚向东南。长吉城就处在这两山一江之间的平原腹地。城高广阔,仅居民就有三十余万,是周边三府之地中最大的城池。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刚刚停止,乌云散去,太阳**裸地悬在空中,毫无遮拦的将炽烈的阳光洒下来。许多人的衣服还是**的,被这烈rì一晒,很快就变得cháo热,再过上一会儿,就干爽起来。只有街路上的小水洼,屋顶的小片积水证实了暴雨的存在。
在城中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商贾如,马队接续,街两边的店铺大开,客栈林立,生意很是红火。吆喝声,吵杂声,酒食的味道,污糟的味道在阳光热力下升腾,混杂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一种真实,一种生命的触动。
来悦楼是长吉城中最知名的酒楼,楼高三层,楼面宽敞,装饰jīng致典雅而不失酒肆本sè。长三尺三、宽一尺二的大红酒幌立在酒楼门口前的木杆上,迎风招展,非常显眼。
偌大的门庭处有三五个伙计不停地在迎来送往,招呼着生熟客,由此也可见酒楼的生意非常的红火。
在三楼的一间雅间里,陶财、陶宝兄弟二人对面而座,开怀畅谈,饮酒正酣,桌子上的堆满了盘碟,各式jīng美的菜肴sè味俱佳。一坛坛的美酒洞开着,里面都已经喝的点滴不剩。兄弟俩人面红耳赤,虽然美酒如火,烧的人胸膛滚烫,但是却比不得十余年后的兄弟重逢来得醉人。
“可惜,咱们兄弟见面,却缺了小妹,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大兄陶财眼睛红了一大圈。
陶宝心中一痛,悔声道,“当年我自顾不暇,只能托丁奇遇帮忙寻找,然后流落江湖,再也没有了小妹的消息。”
陶财拿起酒坛,狠狠地灌了口酒,‘咚’地一声砸在桌子上。“我决定了,我这就上京,去找菊儿。”
陶宝心头一颤,想起在京都的几个好友,一股热血冲上胸膛,道,“好,我便与哥哥一同上京去找小妹。”
“哈哈哈”陶财大笑,说道:“宝牛儿,你可不行,当rì你闯下那般大祸,这才几年的光景,只怕问天、桃门两大道门对你仍是律令未止,虽说你现在距大道士不过半步之遥,却终非真正的大道士,怎么敢再次以身犯险,这一次,却要轮到我这个大兄尽一份长兄之情。再则,我料想小妹定然没有大事,否则以丁奇遇此人的xìng格,怕是早就出京寻你了。”
陶宝默然无语,酒虽烈,但是他的心底始终保持着一丝异样的冷静,如平湖无波,将世事印在湖面之上,如幻景般。与大兄相逢后,两人一路飞遁,来到这长吉城,摆下酒席,酣饮一场,又将这十余年的过往一一尽述。言谈之下,他才知道大兄陶财当rì寄居在落林派,被派主钟驰收做弟子,一年后,随一神秘道人离开,在江湖上修行。三年后,方才得道草入道,从此入道门苦修道法,年前方才离宗自修。而他所入的道门,就是传说中的异道六宗。这异道六宗来历神秘,素来与世间道门很少接触,但是道门道法诡异,门中不乏修为高深的大道士。纵是遇到祸事,都是六宗联手,绝少有道门能与他们抗衡,千年来被六宗所灭的大小道门不下数十,威名赫赫,所以纵是大道门也很少愿意与他们结怨。大兄陶财入的道门就是六宗之一的传木道宗。六宗道法自有神奇之处,陶财修道时rì虽短,道法、道元却是不弱,可谓进境神速,便是陶宝在未得游蚱壁之前的修为,只怕也非大兄的对手。当然,这只是料想,道法之妙,绝非一定数量可以参考。但今时今刻,陶宝修为就远不是大兄陶财可以比量的了。正因如此,陶宝发现,在大兄的眼底,兴致虽烈,却总是若隐若现,有抹嫉妒、落寞的异sè一扫而逝。现在,大兄忽然提出上京寻找小妹,估计也暗藏了与他一较长短的心思。
陶宝借着端酒长饮之际,将心头异念杂思一扫而空。
酒烈如火喉,酒香满怀情,十余年不见,岂可乱尺量。陶宝‘咕咚咕咚’地大饮了几口,面红如火,满眼酒气地呵声道,“哥哥说的是,那就由你去寻小妹,到时候咱们三兄妹再聚首。……哈哈,都说‘不可道尽,万不存三。’谁想的到,咱们三兄妹都能入道长生呢。嘿嘿嘿,也不知道咱们兄妹谁能先入大道士境。”
陶财眉毛一横,佯怒道,“好你个‘宝牛儿’,长了点点的本事,就敢这般夸口吗?哼哼,不出十年,大哥我定然进境大道士,你信不信!”
陶宝嘿然一笑,道念之下,知道哥哥非是妒怒,暗嘲一声。忙赔笑道,“哥哥别发火啊。其实,论聪明才情,咱俩都不如小妹。说不得还是小妹最先进境呢。”
陶财一拍桌子,笑道,“但愿如此才好。唉,一转眼儿的工夫,你们就都长大了。……我这个长兄没当好啊,却让你们游荡江湖,吃了许多苦。”
被陶财这么一提,想起当年三兄妹相依为命的情境,陶宝不由得眼睛一红,感激地道,“哥哥,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哪里有我们兄妹的安乐。弟弟心里一直都记得。”
陶财很是激动,长饮一口酒,泪笑道,“说这些做什么,可不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心底里因时间而产生的些微陌生、芥蒂,便如雨后初晴,见万里无云。
就在兄弟俩喝酒谈话之时,从长街走来一队人马,在楼前停下。众人纷纷纵身下马,有几人牵走马匹,向楼后而去。其余六人则鱼贯而入,进到酒楼大厅。领先的是个青年,剑眉星目,身材英伟不凡。只是相貌虽俊,却有丝狂傲之sè,冷目一扫,招手伙计道,“伙计,给我安排个雅间,要最大的那间。”
伙计连忙快步走上来,堆笑道,“客爷,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店里生意好,雅间都满了。要不,我给您在二楼安排个大桌儿……”
“嗯?”青年眼睛一瞪,怒道,“滚一边去,你眼睛瞎了,没见到我这几位朋友都是道爷吗?”
伙计脸皮一抽,虽然被骂,脸上还是笑脸迎人,偷偷扫了眼青年身后的五个道人打扮,为难地道,“是、是,道爷们好,只是小店真的没雅间了。”
青年是个极有权势的人,今天特意来到这个本地最有名气的酒楼,为得就是请身后这几个道人。本来这类事情自有手下人去办,但为显尊重,他便亲自出面,却不想连个雅间都没要到,顿时失了脸面,心中怒火自然腾地烧起来。脸上一冷,便要发作。
“杨小郡王,算了吧。一顿便饭而已,在哪里吃都是一样。”为首的中年道人微微一笑,向那青年说道。
青年脸上更热,狠狠地瞪了伙计一眼,转身恭敬地道,“明道长,你们车马劳顿,怎么能随便呢,我这就叫他掌柜的出来。掌柜的识得我,我便叫他清了楼,他也不敢不听。”
明道人只是随口一劝,见他一意如此,便不再作声。道人正有道人的尊贵,便是真个清了满楼的食客,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微末之事。
那伙计在旁边一听,心里顿时一寒,他人虽卑微,却也知道,掌柜的背景再深厚,也不敢得得罪一个‘小郡王’。但是一旦在这会儿清客,只怕酒楼的生意以后就再也做不起来了。忽然看到一个平素交好的伙伴冲他向上一弩嘴,眨了眨眼睛。他猛地想起来楼上的几桌客人,顿时恍然,再望向杨小郡王时,便不觉怕了。
此刻大堂中的众多食客早就望了过来,虽然都不出声,但是心中俱是解气,暗暗嘘笑。
杨小郡王喊了两声,却没见掌柜的出来,登时恨得牙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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