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死不灭之剑（1/2）

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模糊，却很美丽的梦。

我记得，梦里面有我，有露露，有伊莲，也有迪妮莎，有大大咧咧的海伦，有沉着冷静的米莉雅，有坚强美丽的芙萝拉，甚至还有一个顶着小黑冒的黑鬼以及某个保持着奇妙微笑的银发男子。

可惜，很模糊，真的很模糊。她们怎么会聚在一起？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她们应该是分散在这个大陆上的？还有露露，她不是应该和我一起的吗，为什么会和那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待在一起？为什么，那些明明应该水火不容的家伙能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谈论？

如果，梦是一个人内心愿望的体现，那么我的希望，就是如此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或许这是个美丽的愿望，但却不该属于我的。那么，这个便不是梦了吗？不是梦的露露，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娜娜莉。”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有些茫然的回头。是露露。

“露露，是你？”奇怪，为什么露露会出现在这里？不对，她本就该在这里的，我看到的，不过是梦吧？

“这确实是梦，”露露微笑着开口，“也不是梦。你看到的，并不是梦，却也真的是一个梦。”

“我不明白。”我摇了摇头，“什么是梦不是梦的，露露你好奇怪，这些忽悠人的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吗，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了。”

露露依然保持这微笑，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你会觉得奇怪，是当然的吧。因为这在你看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却发生了。对你来说，就如同一个梦一样。如果我没猜错，其实这不可能发生的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也许是这样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如果那真的发生，却也不坏。”

“真的，发生了呢。”

“什么？”

“你所看到的梦，是真的。就在现在，在这个大陆的某个地方，上演着完全相同的一幕。”

“是真的吗！？这种事情，可能吗？觉醒者和战士间的隔阂如此之深，伊斯力挥师南下又造成了如此大的创伤，那个该死的黑鬼鲁路也是坏事做尽，他们真的能坐在一起吗！？”

“你果然，什么都不了解呢……”露露微微的摇头，“本来，你才该是最了解一切的人，你才该是站在我这个位置的人。可惜，你否定自我，否定他人，你否定了一切，否定了你自己的未来与希望。”

“开玩笑的吧。露露，你做了什么？莉芙露呢，她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你别告诉我……”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在那梦境般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那个只穿着一件破旧连衣裙，正和伊斯力互相讥讽的长发女子，不正是莉芙露吗？

“呵，所以我说，你什么都不了解啊。”露露的笑容变得很奇怪，透露着某种我说不出的味道。“感觉怎么样？这个场面，你可曾梦见过？”

“露露，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忽然觉得，眼前的露露，很陌生，有着一种让人心寒的气息。

“你梦见过的吧，你不只一次这么想像过的吧，你不只一次的希望着，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的吧？呵呵，你的梦，实现了哦！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真实的上演着哦！”

“所有的人，和平共处了？没有种族的差别，没有歧视，没有仇恨，没有利用……大家能一起走向未来？真的吗……露露，我的梦，你真的帮我实现了吗？”

“啊，是啊，是真的，你开心吗？”露露轻飘飘的走到我面前，低下头对我耳语，“不过，很可惜。”

“什么？”

“可惜这个美好和平的世界当中，没有你。所有人都能得到的未来，得不到的人，只有你！”

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重锤狠狠的击打，让我站立不稳。

“哈哈哈，娜娜莉，你开心吗？你的梦实现了呀！大家都能活下去的世界，就快完成了呀！只要没有了你，没有了你这个世界混乱的最大因素，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所有人都能迎接明天！只要没有你，哈哈哈，只要没有你！”

“说谎！我们觉醒者和叛逃者，何时与战士们和解过，别说笑了！”虽然如此否认着，却不知为何，一行泪水顺着我的脸庞留下。心中的难过与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席卷而来。

“为何还不明白，”露露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蔑视与憎恶，“被所有人排斥的，被所有人厌恶的，不是我们，只有你！你是罪人，是这个世界无法和平的罪人，是永远得不到救赎的罪人！”

“不是的，不……咳，咳咳。唔！？”我注视着手上的血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娜娜莉，你已经完了，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说不定，明天就能来给你收尸了？啊哈哈，这感觉太妙了！我想战士们一定不介意把你大卸八块的，发泄心中的怨恨有利于大家和谐共处？哼，原来你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完全的没用啊！”露露又带上了那种奇异的微笑，开心的在我面前述说着，“怎么，还想得到救赎吗？还想继续生存下去吗？不可能的，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救赎你了。因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世间！所以在这世间，你永远也得不到救赎！哈哈，啊哈哈哈……”

露露的身影渐渐便淡，而后就那么消失在我眼前。我低着头，心中充满了悲伤与失落，胸口本来已经淡去的疼痛再度明显起来。

“露露，真的要做得这么?吗。”恍然间抬头，却发现自己不在那个奇怪的梦中。周围的场景让我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已如废墟般的小镇，四处散落的残肢与血迹，已经尚且残留在嘴角的内脏残渣。

“这是，梦吗？刚才的，也是梦吗？该死，为什么我会在吃内脏！啊……不对，我本来就该如此不是吗？觉醒者吃内脏才正常不是吗？我，到底算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啊……”

“你当然是怪物。”

“什么人！？”

夜sè下的小镇中想起了清晰的脚步声，我不由的集中jīng神向那边看去。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绝不是会对我抱有善意的人。当我看到她那头齐腰的红sè长发时，既觉得惊讶，有觉得理所当然。

“连你也要来看我的笑话么，修若琳？”

“你自己不把自己当人，别人也没把你当人，而且你根本就不是人。到现在甚至……都算不上，不是怪物是什么？”修若琳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如果你就为了来对我说这些，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收起你那虚假的笑容吧，刚才，咳咳，刚才……”

“刚才也有个和我笑的一样古怪的家伙来讥讽过你是吗？你以为那是梦是吗？”

“你……你！”我指着面前的女子，又是震惊，又是憋屈，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梦。哦，忘了告诉你，在你意识模糊这段时间，我已经亲自确认过了，你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是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这还真是墙倒众人推，我已经落难至此了吗。

“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就算我还有实现约定的想法，却也没必要了吧。露露她们，不是比我更值得投资吗？啊，说起来，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吧。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应该有能力救她出来的，为什么非要我去？”

修若琳的眼中闪过一丝jīng光，她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而后淡然的道，“我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没有必要跟你说。不过，我们选择的依然是你，无论妮娜露露她们有多占优势，她始终是不行的。”

“我明白了……”我深深的看了修若琳一眼，“我所追求的答案，你们所谓的计划，组织背后的秘密，一切都会在那之后揭晓的。此生，已不会再有任何事物能阻止我前进了。”

“呵呵，很好，去实现你的目标吧。可是，你还有能力维持清醒吗？”修若琳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口，“装什么样子，明明很疼吧，明明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吧，那几剑的秘密，你还不知道吗？”

“告诉我！”我发疯似的冲过去，却被修若琳轻易的躲开，“告诉我，是不是露露！告诉我！”

“你自己慢慢猜吧，”修若琳皱起了眉头，用带着些许厌恶的目光看着我“何况，你的意识已经要溃散了吧？还想这些干什么，不如在清醒的时候想想怎么和这个世界告别来得好。”

“呵呵，呵呵呵……你知道，你根本什么都知道。笑够了吗？还是要继续看着我怎么发疯？你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无边的银sè再度开始了对我视野的侵蚀，我用最后的意志狠狠的盯着她。

“哈哈，娜娜莉，”修若琳大笑着道，“终于明白了吗，这个世界，其实是很残酷的啊！”

“去死――”

~~~~~~

银sè，无边的银sè。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一个人飘荡在着无边的银sè海洋之中，任由如乱流般的力量摆布着我的身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这么问过自己，却得不出答案。我为什么会这样？同样不得而知，但总觉得，我是知道这个答案的，只是不想去碰触，害怕去碰触。因为我知道，那会让我难过，会让我受到伤害。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我闭上了眼睛，意识一片空白，仿佛真正睡着了般，默默的忍受着胸口的痛楚，麻木的任凭痛楚加剧，任凭其由胸口逐渐向全身扩展。

偶尔稍显清醒的时候，我会慢慢的舞剑，我不知道手中的剑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手中的剑从何而来，只是单纯的想要舞剑而已。仿佛这么舞着，能让我想起什么。

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我既没法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打算要离开。或许就这样等待死亡，也是好的吧。

我时常这样想着，却总有另外一个念头在催促着我，我似乎还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我还不能就这么死掉。可惜，那个念头也只是在偶尔闪过而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却是手中的剑。

这便是唯一还能陪伴我的东西了。

而此时，本该一无所有的银sè海洋中，出现了一处异常。

一个脸庞模糊不清的银sè人影凭空出现在我的眼前。下意识的，我觉得自己不该忽视她，也察觉到了这个人影的危险。

“没想到这是真的，”模糊的人影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述说着，“你竟然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