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谁有火柴(1/2)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突然停电,四周一片漆黑。白盈安静下来,原本她正在和我抢电视的摇控器。后母说:“你们都坐在座位上不要动,也许不一会就会来电的。”
白盈在黑暗中紧抓住我的手,说:“从容,你别走开啊,我有点怕。”
我不耐烦地答应她:“好啦,你是三岁孩子呀。这有啥好怕的?”
隐约听见有人挪开椅子的声音,我下意识地问:“爸,你要去哪里?”
老爸说:“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在抽屉里摸到一两只蜡烛?要是停很久电,难到我们要摸黑上床睡觉?不是还没洗脸漱口嘛?”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去吧,我眼睛比你的好使。”
白盈立即将我拖着坐下去,嚷:“你去了我怎么办?”
我用力将她的手甩开,说:“我管你怎么办?干脆让蟑螂来咬你这个胆小如鼠的人类败类好了。”
老爸说:“还是我去吧。”
我说:“说了我去就我去,你要是被东西绊倒了怎么办?”
一边说我一边摸索着往前走去。走到转弯的地方,不小心撞到墙壁,鼻子都碰扁了。疼痛让我低声叫出一声:“哎呀,我的鼻子痛死了。”
白盈立即嚷:“活该!叫你不去偏不听!害我都跟着你担心受怕。”
好不容易找到抽屉,七翻八翻才摸出一小截蜡烛。可是找不到打火机,也没有火柴。
这才想起老爸不抽烟,家里也从来没有人买过打火机。我记起早些时候去大连出差,入住酒店的套房里有一小盒用来点雪茄的火柴,十分jīng致、漂亮,好象带回来放进抽屉里了。只是一时又早不到。又胡乱地摸索了一会,白盈又叫起来:“你快点行不行,等下你找到火柴,电也来了。我真的有点怕蟑螂会爬到我身上来,客厅里到处都是蟑螂呢。”
我不翻了。有些东西越想找到就越会找不到。
可是,我也不愿意再摸回客厅去。我扬声说:“我找不到点火的,你们将就着等电来吧。”
白盈带着哭腔说:“若电不来呢?”
我笑着说:“电不来,就一直坐下去好了。”
白盈好象真生气了,嚷:“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现在一个人在客厅里害怕得要命呢。”
见鬼。她、老爸、后母都坐在客厅,倒是我自己一个人摸着黑进房间找蜡烛,她倒叫起苦来了。
我说:“你知道一首童谣吧?”
白盈不接话,好象在生闷气。
我说下去:“娇娇小姐娇又娇,四周的楼房高又高。娇娇左手金戒指,娇娇右手金皮包。娇娇小姐娇又娇,又怕狗咬又怕狼叨。”
老爸说:“你就回客厅来陪人家坐这呗,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图清静。停电真好,可以这样安静一会儿。”
白盈突然唱起歌来:“慢慢地走过广州街头,南方的雨总是下个不停……划一根火柴点亮的梦,离开家门作一次梦游……。”
她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分外迷人,悲伤地、婉转地。
唱完一小节,白盈问我:“好听吗?”
我说:“好听,让我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
白盈笑起来,说:“切!我倒羡慕人家有火柴可以卖呀,至少火柴可以点燃希望吧。我现在是在黑暗里,一线希望都看不到啊。”
我配合她的情景,说:“谁有火柴!谁能给我们一只火柴?”
白盈用盖过我的声音叫:“谁能给我一丝温暖?谁能带给我一线希望!谁能救我于黑暗之中,让我重燃生命之光?”
电灯在这时候却亮起来。白盈神经质一样尖声吹口哨。
我说:“安静!冷静!你的光明已经来了!”
白盈说:“是我们的光明。这会儿,有人给我一百只火柴,俺也不稀罕。你呢?”
我说“有人给予总是好的。你这种人活该活在黑暗中,好了伤疤忘了痛。”
白盈生气地说:“你少来教训我!你隐喻什么呢?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同杜寞离婚了才好呢,反正他对你也念念不忘。我手腕上的疤是好了,我是忘记痛了,怎么着?你咬我呀?!”
我被她这毫没道理的抢白激怒。只不过我一向坚持这样:越是生气越是要装做平静地样子,这样才不至于和别人无意义地争吵起来。我说:“白盈,你是在同另一个自己讲话吧?另一个分裂的自己?我拜托你,以后你的那些事少拿来烦我!我没那个中国肚量总是容忍你。”
白盈气呼呼地冲到洗手间去,将门用力关上,声音震天响。
后母立即跟进去安慰白盈。老爸开始训我:“你怎么回事?人家是个客人。你就不能让着她嘛?她现在走到这步田地,过来依赖你,这是对你的信任嘛。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档子事,你让她如何是好?对家里报喜不报忧,把你当成朋友,你还不理解。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老爸走后,我听见洗手间传来白盈断断续续地哭泣声,后母在一旁一个劲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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