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1/2)
临安城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在这个漫长甚至可怕的黑夜后姗姗来迟,给人以生的希望。
却不是朝霞万千的阳光终究不能照shè到每一处需要阳光的地方,更多的却仍旧是黑暗。
对于负伤狂奔突袭的顾逆章更为犹甚,昨夜与那方清净庭院中的一番血战依然耗费了自身大半的体力,身后却仍有那名叫十三的男子穷追不舍,一路上循着血痕斑点不急不缓。
掌间紧握的那柄久经战阵杀伐的断刃腰刀已然肉眼可见的明显缺口,已不复往rì锋锐。
顾逆章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的辗转好些路口巷弄,便是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来时的路。
不远处略微显眼的一副已然残破不堪陈年朽木匾额瞬间拉住了他的目光,是义庄二字。
义庄?顾逆章眼神闪烁却神情莫名的瞧了好一会儿,却是陡然间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身后的青石小路,无人问津的碎石小径间突然现出一道肃杀至极的严厉煞气,恍惚间好似龙吟虎啸般震慑苍穹,顾逆章脸sè倏然苍白抽搐、已然不剩血sè的干枯嘴唇更是不住的抖动着。
这么快他便追上来了么?还真是锲而不舍干劲十足呀,顾逆章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义庄。
抬起的脚步不曾落地,便有一团难言的陈旧腐烂之气扑鼻而来,顾逆章紧了紧手中的腰刀,神情厌恶的略微皱眉,仓促间只是模糊不清的扫过这义庄之内的大致布局,入眼处尽是残旧破败的陈年棺木,那些早已因为年久rì深而失去原sè的暗褐sè帷幕于厅中无风自动。
这是一座早已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月的义庄,无人看管打理,与这些无主棺木孤苦伶仃。
顾逆章绕着大厅中摆放好的十数具棺木来回走动,却是将目光停在了最里间的棺材上。
其间还有不少已然倒塌损坏的原木棺材,里间尸体俱已是腐烂不堪、肌体成了黑褐sè。
甚至于还有许些尸首的身体已然残破不堪,想来必定是那些游走于这义庄周遭的野猫野狗给撕咬个干净,杂七杂八的十数具棺木毫无规律可言额胡乱摆放着,便是这间面积宽广的大厅也显得很是拥挤不堪,顾逆章心下暗喜缓步朝最里间的棺木走去,却是不曾跨步便猛然间听见园外的木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艰涩闹耳的轻响,顾逆章眉眼一挑心道有人来了。不等那脚步声靠近,屋内的顾逆章豁然一个蹬地翻滚藏进了附近的一处棺木中,随手盖好板盖。
一切安静下来,黑暗中的顾逆章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瞬间剧烈而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有清晰的脚步声缓慢而凝重的逐渐接近,甚至于能够听见棉布鞋底被挤压发出的呻吟。
这一刻棺木中的顾逆章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而yīn冷,那团火红太阳终究不能照遍万物。
不止是棉布鞋底不堪重负的呻吟,甚至于对方那绵长悠远的呼吸声响也变得无比清晰。
该死的,顾逆章极其厌恶这种彷如直接呈现在脑海中的清晰画面,那绝对会让人发疯。
与之同时不过是一层棺木相隔的房屋中,十三依旧神情冷漠酷峻、好似万年都不曾改变的高峰积雪,他的右手戴着一只黑sè的拳头、看来黝黑的sè泽想必是百炼玄铁jīng炼而成,这是小九的遗物,却是被顾逆章斩杀于严飞逃亡途中,而今便只剩下了这只黑sè玄铁全套。
百炼玄铁本就是质地坚固至极的难得神物,却是于昨夜那番苦战之中让顾逆章的短刀砍出了一绺不太明显的刀痕来,甚至于能隐约瞧见内里的肌肉皮层。此刻的十三只是小心翼翼的于这处大厅中来回踱步,每落下一步他便走得极其用心,极力将脚筋拉成笔直的模样来。
自严飞那处静雅小院中一路尾随其后,却是不曾落下顾逆章的踪痕,那淡淡的血腥味便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挥之不去,对于十三来说顾逆章的血液似乎有着一种极特别的味道,虽然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但总能在微风过后还能抓住那一丝独特的痕迹来,十三这般想着。
只是眼下那一丝极细微的线索却是突然间断落在这座不知废弃多长时间的义庄之中,那么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这处义庄便是顾逆章的藏身之所,即便是在顾逆章已然负伤不能不远遁的前提下,十三依旧不愿意与之正面抗衡,五王之一的腰刀王,纵然是半式不完整的斩孤城术法亦能有惊天动地的骇人威能,纵然顾逆章不过顿悟短短半夜也有意想不到的威势。
便是自己的主顾严飞也在这半式斩孤城下吃了暗亏,自己断然不得不小心行事为上策。
十三带着拳套的右拳看似随意的扫过了身周的每一具棺木,却是极其小心jǐng慎的查探。
这些不知存放了多少年月的棺木骤然被人搅动必然会有一道不曾合拢的细微缝隙无法掩盖,只有从这方面下手才能最准确最快的将顾逆章藏身的棺材给找出来,十三得意的想着。
藏身于黑暗之中的顾逆章猛然间只听见那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如同近在身旁的脚步声猛然停了下来,却正是落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顾逆章豁然心惊手中腰刀已然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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