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万能透视法（1/2）

（一）茶叶蛋的故事

我有一双“X光”的透视眼，无论有多少东西，遮掩和包裹，我都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有此特异功能，但传授我此特异功能的师父说，不能把此事，对任何人讲。一旦泄露天机，不但神功失效，而且将遭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并且透视法，三天才能使一次，平常我的眼睛，就像千千万万人，的眼睛一样，只能看清——事物的表面和表相。

那是，一个暴雨滂沱的雨夜。初三的我，刚晚自修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使劲撑住雨伞，不使它被风吹跑，那天的风真是大啊！是我生平仅见的，最暴戾的风了，呼啸而来，就像猛虎扑食、风卷残云。我就是一只小兔子，成了狂风的口中之食。

风时常把伞骨拗过来。半个伞面，向上掀起，我只好用手，把伞面压下来。雨如浪cháo，倾泄下来，到处是，排山倒海的气浪，蒸腾着白烟。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除了雨线，什么也看不见。脚下的路，已水漫金山，整双“回力牌”球鞋，被水淹没，双脚麻木。从窨井盖里，喷涌出地下道里的污水，一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碎片，和食物残渣、碎菜叶，也随之涌出，其势就像喷溅的泉水。

我的白衬衣和薄裤，已贴紧在身上，冰冰得难受，每走一步，裤子就撕扯一下，非常吃力。所见皆是弥漫，所闻皆是风暴，不时有，挂在半空的横幅，被刮断铁丝，一头垂下来。有些用柱子，撑着的广告牌，被从接合部吹断。来不及关上的玻璃窗，“拼拼拍拍”地乱响，谁家的门，被吹动，重重地撞在门框上。

我尽量，远离路边的房屋，因为怕高空，有瓦片、花盆、窗户玻璃掉下来，心里惴惴地，呼吸沉重地趟水走着。我就像，陷身莽莽丛林，不辨东西，不知路程。

奇怪，前面怎么，突兀地站着一个人，手里不知提得，一个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暴雨天，竟然不带伞，不狂奔，而是像僵尸一样立定不动？开始，我还以为是，人体塑像什么的，“但不对呀！街中心，怎么会有人体塑像？只有时装店里有呀！”我使劲地睁开眼睛，眉毛和睫毛，全湿透了，大滴大滴的雨珠，淌下来，遮住了眼帘。看不真切，一片雾蒙蒙，用手扶了一把眼镜，使劲瞧去，同时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这哪里，是什么塑料人体啊！分明，是一个老态龙钟，佝偻着背、灰白头发的老妪。”

她手里提着，一个单芯煤饼炉，上面架着铁锅，用一块圆形木盖盖住。水早已浇熄了炉火，湿透了炉子，从底下的通气孔里，流淌出来，灰黑sè的和着煤屑的水。我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这不是，长期在学校门前，卖茶叶蛋的‘古老太婆’吗！”

据知情的同学讲，她夫死子亡，孤苦伶仃，借住在别人屋檐下，成天靠，卖茶叶蛋为生。我虽然嘴馋，很爱吃，煮得热喷喷、茶香入味的茶叶蛋，但家境贫寒，只能偶尔买一个。古老太的煤炉子，是彻夜不熄的，她的茶叶蛋，加了许多茶叶，都是用慢火，连续细煮几天几夜，煨出来、煲出来的。

自家煮茶叶蛋，是没这个jīng力与工夫的。因此她的茶叶蛋，极受亲睐，每天都是脱销的。许多住校的同学，每天三餐，就靠吃茶叶蛋，度rì。为此胃部总是胀气，消化不良，用手拍，就像鼓声“通通”。由于蛋黄吃得太猛，不停地打嗝，也有人呕吐出，黄黄的一堆东西来——恶心死了。

我的同桌“傻大个”（住校生），每天买六个茶叶蛋，就清水吃。一张口讲话，就是鸡蛋味，那些黄黄的粉状物，粘在牙齿缝里，就像鸡粪，很令人反胃。他还经常——放极臭的响屁，一屁出来，如打暴雷，声闻十里之外，路上的行人，还以为又下雷阵雨了，拼命狂奔。

教室里，胆小的吓死了七个，有一位教地理的唐老师，因为心脏病突发，当场死在讲坛上。因为是因公牺牲，被评了个烈士，入葬“东西市”（我所在的城市）“革命烈士公园”，家人每月，可以从zhèng fǔ，领一笔抚恤金。至于，那七个同班同学，因为级别不够，只好死了拉倒，自认倒霉。

鉴于血淋淋的教训，同学们上学，只好都戴耳塞。用一团绵花或纸团，塞住耳朵孔，有钱的，就买了个塑料的耳朵套，把两只耳朵彻底捂住——这样隔音效果奇好。我是所有人中，最不幸的一个——因为就坐在傻大个的右边，左耳已被他的屁声，震得耳膜开裂，右耳听力退化。只听得见，放屁声和打雷声了。

另外，我还受了严重内伤，脾脏被震裂，小小年纪，还得了心肌梗塞，但是我还是，在千灾百病中活下来了！而且还天天坚持上课！

在我们学校，在我们班，虽然时时面临着，生命威胁和健康摧残，但没有一个人逃学。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个也没有！只有不幸牺牲的，没有临阵脱逃的。”我们为了祖国富强，人民幸福，个人成功，不计生死地，坚持上课，这是怎样伟大的jīng神啊！

傻大个每放一个响屁，他的木凳，就炸飞了，木屑木刺飞得漫天都是，周围的人，脸上、身上裸露的地方，都被划破了。教室里，所有玻璃都被震碎了，只好用黑胶布，胶住，因此室内光线极差。一天下来，班里没有一个人，脸上、手上不挂彩，只好贴“创可贴”，为此学校小店的“创可贴”，简直卖疯了。rìrì脱销，供不应求。

我自然首当其冲，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上省城，专业整容医院，做了九次全面整容手术，早已面目全非，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第九次，我要求医生，整成周杰伦的样子，现在不是流行周杰伦吗！（长得很衰，但很有xìng格）同学们，都叫我“周杰伦”，以前他们，也叫过我“李小龙”、“周润发”、“刘德华”、“史泰龙”、“施瓦辛格”、“费翔”、“黎明”。

由于全班师生，都把耳朵塞住上课，因此讲台上，老师讲什么，我们实在是毫无所闻。于是，老师只好拼命写板书，把要说的话，都写在黑板上。这样一来，老师的工作量极大，是重体力活，四十五分钟下来，没有一位不写抽筋的。凡是在我班，上课的老师，都练就了，左右开弓的绝活，右手写累了，左手接着写。如此坚持下来，平均每位老师，一堂课都要用去，一方盒粉笔（一百支装）。一天六堂课下来，就要用去六盒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