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猫妻（1/2）

我家的那只大白猫，就是我的爱侣。当然不是在白天，而是在夜幕降临之后。

一个男人，如果太穷太没出息，是人人不招见的，哪有什么如花似玉的，女青年会看上他。在这个国度里，贫穷是无能的同义语，穷人就是呆人。既然是呆人，又有哪个好女人会爱呢？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在关闭了所有大门之后，会偷偷地为你，打开一扇小窗。大白猫就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不过要到夜深人静之时。白天，它仍然是一只胖嘟嘟、慵懒的俗猫，成天晒太阳、养jīng神。到夜幕阖上后，它将变成一个绝代佳人，一个只有我“孤芳自赏”的倾城佳丽。

上帝待我真是不薄，也许这都是自己，一辈子不存心害人，不念人恶，不与人争执的福报。像我这样为人处事，黄金美钞、势位富贵会进我门，那才怪呢！耶稣说，无辜的羔羊，死后能进开国。但天堂毕竟太虚飘杳渺了，最好是在今生就能得福报，万幸的是我就是上帝眷顾的人。

在梦中，上帝对我附耳低言：“我的信徒啊！你一生遵循我的道，奉行我的法，我将赐予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娇妻……不过她只在黑夜、私秘处显现，一旦被别人撞破、窥见，她将永不返，永不复返……切记，切记……”

那天清早，我伴着第一缕晨光醒来，上帝的话，言犹在耳，但我始终不敢确信。因为上帝也是时常撒谎、哄骗人的。上帝许给人的福报，和甜蜜的糖果，往往不能如约如期兑现。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盼头强，我想上帝他老人家，亲口许我的，也许会兑现吧！

走到大街上，如云的美女，衣带飘飘，桃红柳绿，闲静时似鲜花照影，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她们够媚够艳，但可惜是别人的，我没份，她们连眼珠，也不向我这边转。

带着绝望的无助，回到家中，只有大白猫，摇着尾巴迎接我。它由于营养不良，毛sè黯淡，就像假白银，褪尽了虚假的涂层，露出黑褐sè的铅胎。它黑乎乎、脏兮兮、多毛的鼻孔，在主人身上嗅来嗅去，期盼我能带给它点残羹冷炙。但主人自己都饿了一天，哪还有闲心顾及宠物。

猫“喵呜”地叫了一声，旋转着后腿，转身跳开了。看来做狗做猫，也一定要，投生在富贵人家啊！

“上帝啊！我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捉弄我呢？”

“我并没有骗你呀！”

正当我仰首长叹，涕泗横流时，一个娇涩的女声传来。我望向天空，但只是黑sè的虚无；俯身大地，但只是白花花的水泥地板。

“见了鬼了！”

由于感到莫明其妙，我四处张望寻找。

“找什么找，是我在你跟前说话呢。”

大白猫的嘴巴蠕动着，小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着，深情地凝视我。那之中有奇异的光芒。我全身像触电般痉挛。上帝显灵了！他要赐给我，一只会说话解闷的猫，而且是只雌猫呢！

“是你在对我说吗？”

“是的呀，人家等得你好苦呀。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晚饭吃过了吗？”

“哪里有晚饭呀，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