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节 释然（1/2）

()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只是永远陪着你，你会让我一直跟着你吗？

对不起，我已经找到了那隐着毒觞的美酒，更不幸的是我已一饮而尽。如果这样，那么等我下辈子重生的时候吧。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在原地等待——

坐在河边上，灵月拿着一条细长的柳枝在水面轻轻地拍打着，愁云笼罩在她的脸上，眼中有些淡淡的水雾。她有些生气，或者是难过更准确吧。紧紧的咬着嘴唇，让人担心会不会咬出血来。云洛他们坐在她身后，听着云洛那略带忧伤的声音，不知怎的，她手一用力，柳枝被轻巧地折成了两段。

“不要再想了，快来吃点东西吧。”若曦走过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生气是跟云洛大哥有关。可是有什么用呢？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你生气也只是气自己而已。”

灵月回头偷偷地看了云洛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司空龙奥呢？”

“他说云翼现在还接受不了他，而且他又有病在身不想刺激他，就不远不近的跟着。等过些时rì云翼的反应不再那么强烈了再说吧。”若曦会心一笑，拍拍灵月的肩，“云洛大哥会好好安排的，你不用担心。”

“我哪有担心啊？你别乱说。”

“若曦，灵月，你们干嘛呢？快过来吃啊！”虽然可以轻易的看出云翼的难过与伤感，但谁也不愿揭穿他伪装地不怎么好的快乐和释然。

“快过去吧，不然你在意的人会不高兴的。”若曦拽着灵月往回走。

灵月看似已经没事了，有些羞涩地笑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可是那样的质问又怎么可能轻易从记忆中抹去，而那质问她的人还是她最在意的人。

“灵月，有件事我还想确定一下，你……”朝霞刚刚染透天边最远的那几片云的时候，云洛有些黯然地问灵月一些事实，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只是想找灵月确定一下，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又想问思寒？”

“可以把事情说详尽些吗？我觉得她好像一直在我们身边，可是又为何不现身呢？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云洛大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还要我重复几遍？当时，她只扔下了那一句话让我转告给你，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灵月？”

“不是吗？这个问题，这一路上已经重复问过很多次了。我再重复一遍，也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

“是吗？连你也……”云洛好像突然间回过神来似的，“既然如此，灵月，你为什么那么激动？这好像不是很需要你在意的事情吧？”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激动？这难道还是不用在意的事吗？”

云洛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也面有愠sè。

灵月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是怕我害了她对吧？你是担心她有事对吧？还是你担心她已经死了？怎么了，回答啊？”

云洛冷冷得看着灵月在他面前失态的发脾气，又听见灵月提到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字，心中的火被硬生生得压住，有些生硬地说：“灵月，你说得太多了，可以闭嘴了。”

话一出口，云洛自己也吓到了。只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思寒消失之后，为何得不到她的一点点消息？为何从知道她离开之后夜夜在梦中梦见她？为何在以为快要死的那个刹那还是会想到她？为何她的离开会让自己这样的心神不宁？为何她和在梦中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那样相似？为何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怀疑灵月，甚至对她……

“你刚刚说什么？让我闭嘴？”灵月也被这话吓住了，良久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知道了，我闭嘴。”说完哭着跑开了。

云洛呆在原地没有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熟悉的感觉，有种多年挚友的感觉。之后便越来越觉得她跟自己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冷漠，同样的被最不可思议的力量感动着。可是，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系着迷题的女子已经离开了。那么多次地追问灵月，是因为害怕吧？害怕她一去不复返了，不给他寻找答案的机会。没有任何责问的意思，只是想让灵月说，很坚定，很明确地告诉他，不久之后她会回来，她只是暂时离开。现在的他也需要这样的坚定，许多事一次袭来，弟弟可以哭，但他只能稳稳地站立着，绝不能倒下。

阿诺，那个他很喜欢的小弟弟，就这样离开了，让他惊异地、感动地是他真的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埋了下来，他佩服他……

阿飞，小沂，还有他生长的石影村，那一张张和蔼谦逊的笑脸，那些陪同他一起度过那些岁月的人和物，在他离开后不久就消失了……

父亲，或许，也不应该这样称呼他，就这样把一堆没有解开的谜题扔给他，然后洒脱地放手了。父亲，你解脱了，可我的路又在哪里？在你漫长的生命岁月里也曾遇到过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吧？那时你又是怎样做的呢？而如今的我，又可以做些什么？你说你把责任给了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承受得了这样的责任？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云翼，有没有为我想过，仅仅是一点点？现在你走了，谁来告诉我云翼是谁，我是谁？而这一切为什么都要我来解决？

思寒，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去向何处，你就像我生命中掠过的蝴蝶，可为何我的眼光一直追逐着你，怎么也移不开？

梦里的姑娘，你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中？你现在还在我的梦里不曾离开吗？

“灵月，我有事想跟你说。”云翼和若曦都休息了，云洛有些落寞地说道，“方才对你说话有些过火了。我近来心情不好，太多事情似乎约好了似的，都一齐发生了，我真的很乱，因此才……”

“我了解。”灵月拭了拭眼角，无限温情地说道，“我都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当时都体验过。不同的是，你不可以表现出来，你还要照顾云翼的心情，还要安慰他，也还要考虑以后的事要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都懂，你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你所想的通常都比我们多。”

“谢谢你，灵月。”云洛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柔和线条，“谢谢你懂我。”

“这是我欠你的啊。”灵月有些调皮地说道，“我心里不好受的时候你也这样安慰过我。”

月sè下，两个人都笑了。

而这一切，没有入睡的若曦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