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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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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从那晚开始,她与他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后来在火车上,裴光熙趁她闭目养神时握住了她的手。那动作非常轻柔,其实只要稍微挣扎就能脱离。但她没放开,也不想放开。那一瞬她真的疑惑过:难道自己对学长的心意都是假的吗?难道那些在夜里苦守对方短信的痛苦不够强烈吗?难道坚持了三年的爱恋竟如此不堪一击吗?也许并不是。只是,当那么让人沸腾的心动近在眼前,谁还会有魄力放弃它,去追求远在天边的爱情呢?

房间外,齐淼、蒋天和裴光熙闹做一团。梁意欢闭眼,所谓的回忆,真的已经很久远了。

○当他们独处

裴光熙从东京回来后的次日清晨,齐淼的闹铃忽然发出要死了般的声音。梁意欢眯眼推了推旁边的人:“你该去研究室了。”

“就睡五分钟……”说这种话时,齐淼根本用不着基本的意识,所以五分钟后,卧室里仍充满了信要死了般的声音,之后——“啊!”齐淼突然痛得尖叫起来,梁意欢正在用膝盖猛击他的小腹:“今天不是要去考察吗?”

齐淼终于哭丧着脸爬起来:“别说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严启正这家伙真不让人活!”

本来前阵子,齐淼在不同场合见到严启正和同一个女人好几次。每回,两人都聊得投机,笑得暧昧,俨然一对恋人。那时齐淼浑身清爽,感觉那女人犹如圣母,即将把自己从导师变态的工作方式中解救出来。毕竟,再怎么简单的约会也需要时间和精力,只要有此妖孽缠身,严启正就没法再二十四小时虐待自己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严启正很快被某民营的医药公司请去做顾问,据说对方准备付几十万让他给自己的企业设计管理信息分析系统。虽然在齐淼眼里,严博士最擅长的不过是在论文里纸上谈兵,然而这并不妨碍老板对“专家”盲目的信任与崇拜。这毫无理性的行为反过来又使专家信心爆棚,自接到这个任务,严博士兴奋得白天不醒晚上不睡,连熬数夜还不忘对齐淼传道授业:“小齐,这可是个与社会接轨的绝佳机会,你可要珍惜!”

接什么轨啊!当时齐淼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相比这个机会,恋爱什么的,对当下的严启正而言,自然都是浮云。关门的那一刻,齐淼很忧郁,同样都是研究生,为何只有自己如此悲催?

“他今天又不能回来吃晚饭了,他导师好像要把这个项目发展成咱们系的实践范本。”厨房里,梁意欢正在切菜,说到齐淼的项目欢乐地笑起来。

“谁叫他选了个刚能带硕士的导师,热血青年都这样。”裴光熙靠着厨房门玩ipad,“不过不用同情他,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齐淼本科的gpa还不如蒋天,拿着这样的成绩最后还能读硕,是人品爆发。现在累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开口。诡异的停顿让梁意欢回头,却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眉心紧蹙。

“你在看什么?”

裴光熙咳了两下:“你切菜的技术那么烂,连我都不如……”

梁意欢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你这大少爷还会切菜?”

“那是自然。在东京,我可是三餐自理的。”为了掩饰一瞬间的失神,自己都说了什么啊?裴光熙很懊恼。刚刚看着梁意欢手起刀落,竟不自觉生出异样的情愫。以前并未觉得这样的时间有多宝贵,可那天在摇晃的操场上,在无休无止的震动中,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后,他却开始强烈怀念着此情此景。

“你行你来!”梁意欢头冒青烟,把菜刀递给他,“去去去,再切点辣椒和洋葱!”

裴光熙犹豫着上前:“你确定要我动刀?”

女生嘲笑道:“你的厨艺不是在大日本帝国突飞猛进,有了质的飞跃吗?”

既然夸下了海口,裴光熙也不再好推辞。他拿上凶器站到砧板边,施展刀法。那效果真是昔有佳人裴公子,一舞剑器动四方。

“我说,你这是切菜还是在切菜板啊?”虽然洋葱和辣椒都没飞溅出来,但裴光熙显然是在用砍柴的姿势对付它们。再这么下去,台面都要被劈坏了!

“难道你发到朋友圈里的图片都是假的?那些菜根本不是你做的吧!”

“我有毛病啊骗你们……”

梁意欢从砧板上拾起裴光熙的杰作,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是一片多边形的辣椒:“就这水平能做成那样的菜,当我瞎了?”

裴光熙轻轻拂开她的手:“菜确实是我炒的,但我可没说是我切的。有种东西叫‘净菜’,就是切好洗净的菜,知道吗?”梁意欢张了张嘴,果然是他的风格呢。

“滚一边去,我亲自给你示范。”说罢,她强行挤开男生,从他手上夺过菜刀,贴近台面,小心细致地教他如何下刀。

客观地评价,梁意欢的刀工不错,切出的菜丝丝分明。不过总的来说,她这人太糙,生活习惯也令人担忧。比如眼下,明明在切洋葱却贴得那么近,才动了五刀,眼睛就被呛得泪水横流。不仅如此,她还毫无常识地用手擦眼睛,完全忘记自己的手刚碰过辣椒。

“啊啊啊!痛痛痛!水水水!”她边流泪边尖叫还边打转。

“梁意欢,你可真行,切菜都能切得这么激情四射。”裴光熙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

“裴!光!熙!你再不过来帮忙,等我原地复活后,一定跟你同归于尽!”呃,这台词怎么如此熟悉呢?

裴光熙小心地扶着她走到洗手间的水盆边:“也没什么,多冲冲就好了。”

“什么没什么,痛得要死的又不是你!”梁意欢边骂人边在朦胧中摸索。摸啊摸的,扫倒了盆边零零散散放着的洗面奶和杯子。

“你要干吗?”

“当然是找洗手液啦!”裴光熙没办法地捉住她的手,放到瓶子前,又压出些液体。梁意欢忍疼洗完手,正准备冲眼睛,俯身却撞到了水龙头,又是一阵“啊啊啊”的叫声。

真是笨!裴光熙暗想,这家伙还跟以前一样,看似精明干练,其实是个捅娄子大王!以前她坐他的车,就算在平顺的主干道都能发生严重甩尾,最后摔得小腿流血,疼得龇牙咧嘴,还跳下来振振有词怪他车技不好。他问她,“为什么不抱住我固定身体”,她却双手叉腰对他怒目而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令他几乎笑喷。有没有搞错?亲都亲了,还怕授受不亲?

裴光熙轻轻用手把她的头指引到正确的位置:“再埋下去点。”

梁意欢用水冲了好一阵,还是不能睁眼。她直起身子,眼泪依然不断涌出:“你说,我会不会就这么瞎了啊?”

“瞎了也活该,谁叫你做事不动脑子。”裴光熙拿着纸巾凑近她的脸,想检查是不是有其他异物趁机跑了进去。

梁意欢气得跳脚:“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会落到这个下场,还不是为了教你切菜!”

终于,最后一波眼泪冲掉了残存的洋葱和辣椒,梁意欢缓缓张眼,看到的是……裴光熙的大特写!此时,他与她的距离,真的好接近了,近得她都能看清他眉心褐色的痣,唇边刚冒出来的胡茬还有……让人心烦意乱的目光。

“离我这么近干吗!”她不由得主动退了一步。

“什么干吗?给你拿纸巾啊白痴!不是说自己快瞎了吗?”裴光熙皱眉,这才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吧?本来应该很淡然,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慌乱起来。裴光熙把来不及用的纸巾扔掉,扭头出了盥洗室。其实刚才,他也觉得太近了,近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但梁意欢啊梁意欢,你有必要把双手弄成十字架状护在胸前吗?我又不会强行推倒你!不对,我根本没想过要推倒你!

裴光熙走掉后,梁意欢却还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刚才,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脸颊和脖子热得很诡异?当裴光熙靠近,心脏急速收缩又膨胀,虽然持续的时间非常短,可那种感觉,美好到使人不顾一切……那样的感觉,学术上被定义为crush。

什么?她对裴光熙:have a crush?

○荷尔蒙侧漏

那是什么?那是劈腿!简直不可原谅啊!

梁意欢僵在卫生间,羞愤异常。记得裴光熙刚搬来没多久,齐淼整天待在研究室,蒋天要去图书馆自习,也时常不在家。那时,公寓里也总是只剩她和他待在同一屋檐下。蒋天曾开玩笑说:“青年男女共处一室朝夕相对,迟早会旧情复燃。”难道竟不幸被他言中?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五分钟后,梁意欢关门关得气吞山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绝不能再和裴光熙待在一起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见齐淼,见到齐淼,她的心就能定下来。梁意欢骑着单车朝系馆飞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到了系管楼下,遇到严启正。梁意欢赶紧叫了声“严老师”,对方也颔首致意,然后与刚才等在门口的女子共同离开。梁意欢回头,那着扎染连身裙的女子,娉婷婉转。两人走在一起,十五公分的身高差也很和谐。那……是谁呢?

上楼,齐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梁意欢推门而入:“齐淼?”

“意欢,你怎么来了?”很久以后,她的男友才如同幽灵一般,从屏幕后慢慢抬头。

“我来研究室找点资料,顺便看看你回来没。”总不能说因为对着裴光熙心狂跳得不能自已所以躲到这儿来的吧?“你怎么了?”他的语气虚弱得仿佛阳气都被吸光了,去京郊工厂考察一趟而已,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她这么问完,齐淼“哇”地扑上来,顺势把她推倒在接待区的沙发上:“我要死了!”

梁意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是办公室,注意影响!”

“有什么可注意的,严启正都走了。”齐淼喃喃道。

“好像是哦,我刚看到严老师和一个女人……”

齐淼假哭得更伤心:“严启正这混蛋!自己出去约会,却把我留这里写报告,还要我今晚发到他邮箱!他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你都说人家是去约会,难道还带上你?”梁意欢擦汗。之前齐淼就提过最近常常偶遇严启正的对象,本以为是笑谈,不过刚刚见到那女子,倒觉得真有些可信度:“你导师真的恋爱了?”

齐淼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呢,就算他恋爱了,对我也没一点好处,我还不是被关在这里帮他查资料?”

“易葶呢?”梁意欢往周围看了看,十分警惕。假如刚才的推倒大戏被躲在角落里的那谁静静观赏,那就糗大了。

“哦,她前男友背着她跟别的女人交往,所以两人又吵架了。这时候她应该在家里痛哭流涕吧?”

梁意欢叹气,都说了是前任,显然跟谁交往也没义务向她交代:“你也不劝劝?”齐淼不是最容易爱心泛滥了吗?

齐淼惊叫:“劝?我去劝她,那报告怎么办?老严可是威胁我就算通宵也要写出来的!”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请问严老师在吗?”大概看到屋内两人的姿势,陌生女声一下由清脆变为羞愧:“对、对、对不起!”门又“砰”的一声被关上。

不过几小时后,齐淼哭丧的脸就奇迹般地回春了。发生这样的转变,主要归功于他的贤内助。在放下自尊向女友求援后,齐淼的报告有如神助。梁意欢在搜集资料和归纳总结上的修为堪称大神,所以她迅速帮齐淼在陌生领域里开拓了局面。当她娴熟地使用着中外各种学术搜索引擎时,齐淼就在旁边痴痴地看,强烈感觉到女友的美由内而外地扩散着。

晚饭前,报告完成了大半,胜利在望。为报答这雪中送炭的恩情,齐淼慷慨解囊,花了平常三餐的价格请梁意欢吃饭。酒足饭饱,两人沿校河的小路返回,准备为严启正的变态任务收尾。

此时天色略暗,月白如曦,多对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齐淼见状,也偷偷摸摸地搂住女生的肩。当他的手指擦过她的颈项,温暖传递到那比脸颊还薄的皮肤上,梁意欢微微抖动。周围忽然安静,气氛变得莫名暧昧。是呢,自他导师开始那个项目后,齐淼就一直忙得连轴转,他们好久都没这样充满温情地相处过了。

“你看那儿。”齐淼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团明亮。梁意欢顺着他的指尖,透过柔软的柳枝看向那里。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老宿舍楼前的水果摊。他们还没毕业前,有时会到那里买东西。齐淼忽然傻笑起来。

“你干吗,发春啊?”

齐淼的脸,确实是一片发春般的潮红,他扭捏又羞涩:“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亲你,就是在这里哦……”

去年夏天,本科毕业旅行,最后一天的安排是自由活动,然而愿意去白城沙滩游泳的只有齐淼和梁意欢。两人从海里上来,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椰林树影、水清沙白,一切美妙得不像话,时间也在美景中飞逝。等他们醒悟过来,回程的火车早已离去,而那,是当天到北京的最后一班列车。之后,他们就去开房了。

在梁意欢看来,大家都是穷学生,旅行合住是一定的。但在齐淼看来,这种事只能描述为“啊啊啊啊”!毕竟,除了他妈、他姨妈、他姑妈,他从没跟女性以睡觉为目的独处一室过!

见到女生洗完澡靠在床头读小说,齐淼的脑子不断被什么轰炸着,心脏酸酸胀胀痒得难受。如蒋天所言,一对青年男女,如果这样靠近都不发生点什么,那其中至少一人有生理或颜值问题。虽然那晚确实没发生什么,但齐淼却上了八次洗手间。次日清晨,当梁意欢的脸再度出现在半梦半醒的齐淼眼里,俨然升级成了让他心跳加速的条件反射物。

回京后,齐淼把这件事告诉了蒋天。当时宿舍只剩他们俩,齐淼很沮丧:“但我完全没把握她会不会喜欢我。”两年前狂追基科女的经历带给他的伤痕太深,已经使他彻底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蒋天那天被女友支使去帮闺蜜搬家,累得半死,躺在床上想一觉睡到天亮,齐淼却一直在对床瞎叨叨。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没得到指导的齐淼开始了马景涛式的咆哮。

蒋天困得要疯掉了。为了能让齐淼闭嘴,他用英语教父俞洪敏的经历教育他:喜欢就追,就算没追到,也没什么损失;要是侥幸追到了,就发了。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齐淼说的女生是梁意欢,否则,就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说完蒋天就睡死过去。

室友的鼓舞让齐淼勇气大增。利用系羽毛球队队长的职务之便,他高频率地邀梁意欢打球。第三次约会,两人联合全面击溃了对手,而后心情大好地从体育馆出来,不久便到了这个水果摊。

运动加速了血液循环,齐淼的荷尔蒙又奔腾了。他很纠结是否应该把梁意欢约到小树林再表达心意。毕竟,很快就要毕业了,球不能永远这么打下去吧?陷入思考的齐淼伫足在水果摊边,表情风云变幻。

“怎么了?”梁意欢停在他身边,很是疑惑。

到底是说呢,不说呢,还是说呢,不说呢?齐淼在天人交战着。

梁意欢看着念念有词的齐淼,更摸不着头脑了。

不告诉她,眼看她被别人追走,会后悔;告诉她被拒绝,会遗憾。后悔和遗憾,到底选哪个?齐淼怔怔地想着。

“我回宿舍了啊。”梁意欢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老爷们,不能在关键时刻犯怂!蒋天时时挂在嘴边的话猛然占据了他所有理性,齐淼伸手拉住梁意欢,出其不意地吻上她的额头。

是的,他在这里吻了她,她怎会不记得?

白城沙滩上,他们共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齐淼在身侧,跟她讲刘慈欣、硬科幻和他写过的故事。他边讲边望天,海水从他的发尖滴落,迅速没入沙粒,稚气未泯又踌躇满志的模样好像在发光。齐淼他不现实、不物质、不世故,明明已经成年了,却仍然像个永远充满奇思妙想的小朋友,虽然有些傻气,但多么难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喜欢上他的吧?以前她认为,只要是真爱就无论甜蜜还是痛苦都迅疾凶猛,但现在的她却觉得,归于平淡才是恋爱最终的宿命。

想到这里,梁意欢反握住齐淼的手,温柔地笑了。她不会知道,当自己牵着齐淼的手走向卧室时,坐在客厅玩手机的裴光熙“不小心”删掉了一排app。过了很久,他还在盯着屏幕:真傻啊,与她的故事早已结束,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

○蒋天的高潮

“啊哈哈,啊哈哈哈……”

一周后,东坡饭庄里,蒋天对着天花板发出令人发指的狂笑。除了崔雯雯,对面的两男一女都是满脸的不耐烦。

“你已经这么笑了五分钟了,有意思吗?难道初试考了第一?”齐淼瞪着他。

“no!no!no!当然不是第一!”

“以你政治课的水平,是不太可能考第一。”齐淼嚼着牛肉翻白眼,“那还吊我们什么胃口?是不是落榜了?落榜了就干脆在我面前哭一哭,大不了这顿饭我请你。”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会落榜?你被学校开除我都不会落榜!”蒋天非常得意,“虽然政治成绩确实拖了后腿,但哥们儿的总分比调档线高了一分,成功通过初试!怎么样,厉害吧?”高了一分?还真是人品爆发呢,应该把本科累积的运气都用完了吧?在座者纷纷这样想。一时间,饭桌上竟有些沉默。蒋天纳闷了,此时不是该爆发出如潮的恭喜声吗?

“只要能通过初试,复试就像探囊取物。总之,恭喜啊蒋天!”第一个端起酒杯站起来的居然是裴光熙。他太明白那种心情了,和保研不同,无论是留学还是考研,都要经过漫长的准备过程,此外,还得在惶惶不可终日中等待最后的审判。那种等待的心情,就和高考一样,然而比高考更残酷的是,身边有这样心情的人可能只有你一个。

“光熙……”蒋天感动了。

“是啊蒋天,就等着学校给你offer吧,总算没辜负你这么几个月来的辛苦。”老班长梁意欢适时出动,她用筷子阻止齐淼扫荡桌面,“大家干杯吧?这可是我们公寓今年的第二件大好事啊!”

“第一件是什么?”裴光熙看着她。

“当然是你活着从日本滚回来了。”

呃,果然是件好事呢。

“总之,蒋天、雯雯,恭喜你们!”五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响。险中求胜的蒋天笑得舒朗,意气风发的脸上是硕大的黑眼圈——因等待放榜,他紧张得整整两晚没睡了。

“蒋天能考上真是太好了!”从饭庄回来的只有梁意欢和崔雯雯两人。为庆贺自己高中,蒋天请齐淼和裴光熙去全北京最好的网吧鏖战了。

崔雯雯没应声。

“你怎么了?”饭桌上她就如此恹恹的。

崔雯雯轻叹:“意欢,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跟蒋天和齐淼说。”

“好……”梁意欢很迟疑,难道是劈腿了?

“其实……其实我并不希望蒋天通过。”

梁意欢惊得瞪大眼睛。

“考上研,固然能给找工作增加砝码,但对于蒋天,读研更重要的目的,是逃避跟自己领证吧?”崔雯雯苦笑起来。

春节前,崔雯雯并没有得到实习公司的录取通知,但对方也未明确反对,组长甚至还对她说:“小崔,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如果你还愿意争取的话,就再实习半年,用成绩打动领导。我听说到六月,咱这儿就会有确定的招聘名单了。”

组长汪一鸣是个接近三十岁的男子:体形微胖、言辞和煦,怀着本地人特有的“有房万事不担心”的生活态度,也因此显得不够上进。从崔雯雯进公司那天起,对方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有时崔雯雯也会自我八卦一番,如果没蒋天,自己说不定也会考虑他的接近呢。

彼时,汪一鸣拍拍失魂落魄的她:“当然,也不强求。春节在家好好想想,如果你想继续实习,我随时欢迎。”

崔雯雯点头,情绪稍好了些。听上去,事情尚有希望,但继续实习半年,就意味着要继续拿半年少得可怜的临时工薪水。如果蒋天考研成功,那她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几乎所有开销都要她来负担;而重新找工作,以她现在的资历,就算翻遍智联,结果也不会别开生面。她不由得想,结了婚,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呢?

崔雯雯很想结婚。恨嫁的心不是没有,想迅速得到这段爱情的结果也是真的,但更重要的是,如此平凡的自己,没有背景也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依靠以家庭为单元的组合,才能在这座城市活下去,并活得有点人样。

在等待考试结果时,蒋天每日都如同行尸走肉。这几个月的房租、水电、油、米、泡面都是崔雯雯在操心,她已经拼命在理解他了。可听组长说,公司很快又要来新的实习生了,且都是快毕业的应届生,其中不乏985工程的名校硕士。这也就是说,她被留下来的希望更渺茫了。虽然组长诚心保证过要帮她撑过实习期,但她还是每天都有被炒掉的恐惧。

如果失业,那就连那点可怜的实习工资也没了。凭蒋天去培训机构兼职赚回的时有时无的补贴,说不定她和他很快连公寓都租不起了。所以,她迫切希望的不是他考上研,而是希望他找到一份薪水不错、有户口的工作。

“我很自私吧?”崔雯雯的鼻子发酸。爱一个人,应该接受他的梦想并尽可能帮他实现它,而不是像自己这样,阻碍甚至诅咒着他前进。明知他根本没准备好结婚,去负担所谓家庭的责任,可自己却还是……

“雯雯……”梁意欢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很自私吧?”一滴泪终于落了地。

梁意欢扶住她的肩,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有安慰人的天赋,有时明明是去安慰别人,却常常能把人气死。“蒋天既然考上了,你也只好先忍耐一下。至于结婚,研究生也并不是不能结婚的吧?”崔雯雯苦笑,不知当初冲动地来北京是不是个错误,不然为什么有时会绝望得想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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