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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分道扬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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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冥冥之中,他和他天生地有羁绊。

张嘉田忽然生出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人,除非死了一个,否则就没完!

<h3>(一)</h3>

张嘉田陪着洪霄九进了柴房。

自昨天他从这里走出去,到现在他随着洪霄九回了来,已经过去了一夜半天。他一直忙忙碌碌地不肯去想这个人,如今推门进来了,才意识到这人是个活物,需要吃喝拉撒,而自从他昨日清晨落到自己手里之后,就没再享受过活物的待遇。

柴房不算大,可因为里面没柴火,所以空空荡荡的挺宽敞。角落里灰扑扑的趴着个人,正是雷一鸣。

张嘉田停下脚步,让洪霄九自己走上前去。而洪霄九停在了雷一鸣面前,先是俯身细看了看,见他紧闭了眼睛,似乎是人事不省,便用手杖捅了捅他的腰肋软处。这几下子捅得挺够劲儿,因为雷一鸣当即向旁一缩,随后睁开眼睛抬了头,他怔怔地仰视着上方的洪霄九,又转动眼珠,看到了后方的张嘉田。

然后他重新低头趴了下去。

洪霄九用手杖一点他的后背:“大帅?”

雷一鸣的肩膀和脊梁明显紧张了一下,仿佛是想要躲避。洪霄九又笑道:“我说,咱们都好几年没见面了,如今好容易又碰了头,你怎么还不搭理我了?要不我换个叫法,咱们不喊大帅了,显着生分,我叫你一声大少爷?”

雷一鸣把两只手往身下缩了缩,依旧是不出声。

洪霄九这时回头问张嘉田道:“你给他使了什么法子,怎么让他趴得这么老实?”

张嘉田一耸肩膀:“我砸折了他一条腿,他能不老实吗?”

洪霄九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路上能省不少事。”然后他转向了雷一鸣,手杖点着地面,他俯下身说道:“大少爷,乖乖的啊,别怕,只要你听话,我就送你回家去。你毕竟是雷家的种,我不看二爷的面子,也得看你爹的面子,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嘿嘿笑了两声,拄着手杖直起身,他转过身来对张嘉田说:“知道吗,他家原来还有个二爷,身量体格和你挺像,是个好人,可惜,让他给弄死了。他家老爷子伤心窝火的,没过一年也完了。我琢磨着,雷家可能是祖坟的风水变了,要不怎么传到这一辈,出来了这么个邪种?”

然后他抬手扶着张嘉田的肩膀,作势要往门外走,临走之前回了头,又对雷一鸣说道:“听话,要不然我把你摁河里淹死。”

话音落下,他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边笑边向外走了出去。张嘉田送他出了门,问道:“大哥,我让人送你到指挥部歇会儿去?”

洪霄九没答这话,而是对着房内一指,低声说道:“千万得把他看住了。让他发句话,那不算什么,等回了北京,咱们得跟他弄俩钱花。”

张嘉田深深地一点头:“明白。”

洪霄九摇摇晃晃地走了,张嘉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向房内望去,却见雷一鸣不知何时又抬起了头,正望着自己。

张嘉田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就见他用胳膊肘支起了身体,一路匍匐着向自己爬过来。他爬得艰难,因为那条断了骨头的伤腿略动一动便是剧痛,可他既然要爬,就不能纹丝不动。张嘉田向他走了几步,停到他的面前:“你——”

雷一鸣喘着粗气,抬手抓住了他的裤管。拼命向上仰着头,他嘶哑着喉咙说道:“我的腿……”

张嘉田答道:“腿怎么了?疼?疼就对了,不疼你不就跑了?”

雷一鸣盯着张嘉田的眼睛,仿佛要一直看进他的瞳孔里。这里没有人可以做他的救命稻草,包括张嘉田,不过张嘉田终究还是和别人不同的,所以他还是得把他抓住。

尊严是可以不要的,人格也是可以不要的,他只要命。另一只手也抬起来,他向前蹭了蹭,抱住了张嘉田的小腿:“嘉田,原来你对我好过,我也对你好过,现在你就权当是可怜我,再没人管我的腿,我这条腿就残废了……”

说到这里,他垂下了头。张嘉田低头俯视着他,就见他脏兮兮的趴在自己脚下,瘦削肩膀将军装撑出了清晰棱角,平时那个乌黑锃亮、一丝不乱的脑袋,现在也乱糟糟的粘了草屑。隔着马靴和军裤,他的腿渐渐感受到了他的热度,他先是想他在发烧,然后又想:他哭了。

脑海中掠过了往昔岁月的片段,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夜:他傻头傻脑的伸了脖子往汽车里瞧,结果瞧见了正在下车的雷一鸣。雷一鸣盯着他看,他都缩回脑袋想要躲了,雷一鸣的目光依然追逐着他。

仿佛在冥冥之中,他和他天生的有羁绊。

张嘉田忽然生出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人,除非死了一个,否则就没完!

张嘉田叫来了一名郎中,给雷一鸣接骨。

郎中是本地有名的江湖郎中,忙时种地,闲事行医,还会打铁。听闻军长传唤自己过去给人接骨,郎中深感荣幸,为了显得自己手段利落,他伸出两只铁硬的大手,想要先脱雷一鸣的马靴,然而这一脱,马靴未动,雷一鸣却惨叫了一声。

张嘉田手里拿着一只本地山上出产的大梨,一边旁观,一边咔嚓咔嚓地吃。雷一鸣的左小腿已经肿胀到了惊人的地步,所以郎中须得拿刀子把他的靴筒割开,才能进一步的为他接骨。

费了不少的力气,郎中把他的马靴除掉了,裤管也撕得只剩了半截。张嘉田吃完了一个梨,又从副官手中接过了一个,看得有趣,吃得有味。郎中出手接骨的那几分钟,简直是惊心动魄,三名勤务兵一起出手,才摁住了地上的雷一鸣,而雷一鸣一边挣扎一边哀号,号到最后,他大声哭道:“嘉田!”

张嘉田听到他这一声呼唤,忽然感到了愤怒——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对自己一口一个“嘉田”?他以为自己还是他的跟班随从吗?有了屁大点事也要叫嘉田?出门随手找来了一截马鞭子,他对着雷一鸣劈头就是一鞭:“嘉你妈的田!叫张军长!”

他一鞭子就把雷一鸣抽哑巴了,而郎中这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好了!”

郎中为雷一鸣接好了骨头,又用夹板和布条把他的左小腿捆绑了上。张嘉田让人把他从柴房中搬运出去,送进了指挥部内的一间空房里。所谓指挥部,也不过是这村庄中一位地主的宅院。雷一鸣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未经那郎中诊治时,他头脑还算清楚;如今遭遇了那郎中的毒手,他只剩下一丝凉气。

仿佛有人给他喂了水,他喝了一口,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想睡又不敢睡,怕会在梦里吃枪子儿。蒙眬中,他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睛十分年轻,他认出她来,但是已经记不起了她的名字,只在心中想:“那个野丫头。”

然后他又想起了自己也杀过那个野丫头,便叹了口气,心想:“都来了。”

叹了一口气,他沉进了黑暗中。

半夜,雷一鸣被士兵用担架抬进了汽车里。

汽车行驶到天明,他换了一辆马车。在马车里躺到了下午,他上了火车。他非常乖,不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

第三天中午,他到了北京。

他在北京又昏睡了一天,真正退烧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下午。

这些天他几乎是水米未进,瘦得脱了相,青白面皮绷在颧骨上,他仰卧在床上,头脸像一只玲珑的骷髅。医生给他打了葡萄糖水和营养针。然后张嘉田来了,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让他以冀鲁豫巡阅使的名义发表通电,号召他先前的部下们放弃抵抗,尽快投降。

他乖乖地发了通电,然后问张嘉田:“老帅走了?”

“走了?”张嘉田对着他一瞪眼睛,“死了!”

“死了?”

“他坐火车往关外跑,日本人在铁轨上装了炸药,把他炸死了。”

雷一鸣眨了眨眼睛,镇定了片刻,然后换了话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张嘉田反问道:“我说让你回家了吗?”

雷一鸣愣了愣,忽然说道:“你我一起回去……你可以见见春好,还有,春好找到她弟弟了,你们——你们很久没见,一定有话要说。我们一起谈谈。”

张嘉田冷笑了一声:“别拿春好当幌子了,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得听洪霄九的。洪霄九说了,让你拿钱买命。”

“他要多少?”

“一千万。”

雷一鸣望着张嘉田,眼神几乎是骇然的:“我哪有那么多钱。”

张嘉田作势要走:“那我告诉他一声去。”

雷一鸣的手抬了一下,然而又放了下去。他看出来了,洪霄九——肯定还得加上一个张嘉田——想要对自己趁火打劫。打劫的金额是没有准数的,横竖都是白来的钱,多要一个是一个,所以他们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千万。这两个该死的混账,对了,还得加上一个林子枫。

然后他又想起了叶春好。

他还不能贸然把叶春好也归入混账一类,不过也要视她接下来的行为而定。他先前虽然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自从她有了身孕到现在,他对她一直是像对待祖宗奶奶那么恭敬,而且他再不好,终究是妞儿的亲爹,她若这个时候真去投奔了张嘉田,那么……

想到这里,他摇了头——不能,叶春好和自己再怎么闹意见,她终究不是个坏人。她不能那么对自己落井下石。

最后,他想起了妞儿。

妞儿——

单是喃喃自语着发出这个名字的音来,都让他感到了温暖和明亮。他的钱是要留给妞儿花上一辈子的,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些混账。

然后他的思绪又落回到了叶春好身上。他想自己须得立刻联系到她,除了她,这世上也许再没有别人能制得住张嘉田了。自己手里有妞儿,还有叶文健,不信控制不住她。

<h3>(二)</h3>

雷一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几乎是与世隔绝,所以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了讨价还价这一桩事情上。他绝不肯给洪霄九一千万,钱全给了他了,自己后半生的日子怎么过?

然而他等了一天,并没有等到谁再来向他传话。如此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正蒙眬着要睡,忽然有两名士兵闯了进来,扶起他就往床下拽。他站立不稳,糊里糊涂的被这两个人拖了出去。穿过一座院子,他出了大门,被他们扔进了一辆汽车里。

汽车里已经坐着洪霄九,他几乎是一头撞进了洪霄九的怀里。他怕洪霄九,所以慌忙向后坐正了身体,然后后面又坐上来一个人,正是张嘉田。

张嘉田个子大,洪霄九更是个大块头,两人把雷一鸣夹了住。他们倒没有对他怎么样,然而雷一鸣坐正了身体,只是惊惧欲死,因为这两个人都能理直气壮的宰了他,他怕他们。

汽车发动起来,缓缓驶出了一重大门。汽车门外的踏板上站着武装卫兵,所以雷一鸣也看不清车外风景。犹犹豫豫的,他转向了张嘉田——虽然洪、张二人都是他眼中的活阎王,但张氏阎王似乎还要比洪氏阎王亲切一些,他有了话,还是得先去问他。

“你要送我去哪里?”他问。

张嘉田坐在了黑暗中,面目不清:“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雷一鸣不再问了,隐约觉得汽车是往城外开。

一个小时之后,汽车当真停在了城外。

张嘉田先下了汽车,随后两名士兵上前,又把雷一鸣拖了出来。夏季的午夜,本不该冷的,可或许是因为此地荒凉空旷的缘故,雷一鸣穿着一层单薄的睡衣,就觉着凉气袭人。赤脚踏在地上,他看到前方错落站着一小队士兵,正在挖坑,坑已经挖了半人多深,坑中的士兵弯着腰,还在继续深挖。而周围就只有他们这一群人,再往远看,便是林木和野原。

张嘉田站到坑边,向里看了看:“行了,够了。”

坑内的士兵听了这话,带着铁锹爬了上来。洪霄九这时从后方走了过来,说道:“这地方不错,动手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干这个,真够人受的。”

说完这话,他打了个大哈欠。张嘉田点点头,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手势,而那搀着雷一鸣的两名士兵便一起迈步,把他拖向了坑边。

雷一鸣瞬间明白了,人在坑边猛地伸出了手,他一把抓住了张嘉田的胳膊:“嘉田!”

随即他改了口:“张军长,别杀我!”

张嘉田用力扯开了他的手:“给你机会你不要,白放了你又便宜了你,我也不能干养着你不是?”

然后他对那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当即把雷一鸣推进了坑里。雷一鸣在坑中摔得惨叫了一声,挣扎着翻身坐起来,他被一锹泥土撒得灰头土脸。

他没再说话,任由泥土一锹一锹填下来,洪霄九和张嘉田站在坑边向下望着,就见他的腿没了,搭在腿上的两只手也没了,随即腰也没了,泥土向上一直埋到了他的胸口。

这个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停!”

他抬起头,对着坑边那两个人说道:“我给钱!”

洪霄九和张嘉田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洪霄九一边笑,一边又道:“贱种,非等土埋了脖子才老实。”

凌晨时分,雷一鸣被汽车送了回来。

他洗了个澡,洗去了满头满身的土,然后对张嘉田说道:“我不管钱,家里的钱都由春好管。想让我拿钱,你得先把春好叫来。”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还有林子枫,这两年,他也为我管一部分账。没有他和春好,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张嘉田把他这话听进去了,出去和洪霄九商量了一番。天亮之后,他们让雷一鸣往天津雷公馆打去了长途电话。雷一鸣手里握着话筒,在电话接通之后,他先听到了白雪峰的声音。

这声音几乎让他落下泪来:“雪峰,是我。”

白雪峰显然是大吃了一惊:“大帅,您还好吗?您在哪里?我们在报纸上……”

雷一鸣不等他说完:“太太呢?让太太来听电话,我有急事找她。”

然后他听见白雪峰一迭声地喊太太,片刻之后,他听见了叶春好的一声“喂”。

她这一声“喂”,让他仿佛躺进了一池温水中,血液开始流动,知觉开始复苏,断骨之处的疼痛感发散开来,让他那握着话筒的手都要打战:“春好。”

叶春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在哪里?”

“我在北京,我、我差点儿死了。你呢?你和妞儿还好吗?”

叶春好的声音不带感情,但也有问有答:“我们都好。”

雷一鸣一听这话,把心放下了一多半:“林子枫有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那小子在战场上里通外敌把我卖了,他——”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敌”正站在电话机旁,便又换了话题:“你把妞儿抱来,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话筒中传来了叶春好喊陈妈的声音,忽然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姐夫!姐夫是你吗?你在哪儿呢?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这是叶文健的声音,但未等雷一鸣回答,那个声音已经被奶声奶气的一声“嘎”取代,“嘎”过之后,是一串“咘咘”的喷口水声,雷一鸣忍不住笑了一下。笑过之后,他又听见了叶春好的声音:“妞儿要吃奶去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笑容立刻僵在了他的脸上,他握着话筒沉默片刻,然后才轻声问:“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吗?”

没有回答。

雷一鸣继续说道:“我败在了张嘉田的手里,现在也依然是在他手里。现在我要用钱买命,家里的账我向来不管,现在让我找钱我都没地方找去,所以想请你过来帮帮忙。你放心,这条命我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算,我不动你的体己。你带着妞儿和小文,今天下午就坐火车回北京吧,我若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会这样求你。”

那边的叶春好答了一声:“好。”

雷一鸣又道:“到了这边家里,你要处处小心,尤其是要提防着林子枫。晚上我往家里打电话。对了,让雪峰也跟着你们回来,小文太小不顶事,雪峰还能给你帮帮忙。”

叶春好很清楚的、很没感情的又答了一个字:“好。”

雷一鸣放下了电话,忽然觉得万念俱灰。张嘉田还站在他面前,可他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战败被俘之后,他一直想着要回家,仿佛回了家便万事大吉,可是叶春好的冷淡态度提醒了他:那个家里,似乎已经快要没他的位置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他都躺在床上不大吃喝,连张嘉田都看出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张嘉田无心管他了,趁着叶春好还没到,他抽空出去洗澡、理发,换了身西装,又让副官火速跑去鞋庄,给自己买了一双新皮鞋回来——他平时不大注重形象,到了这要面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周身上下,一件好衣服都没有。脚上这双皮鞋先前大概也是乌黑锃亮的,上了他的脚没几天,就被他穿成了翻毛皮鞋。

如此忙碌到了晚上,如他所料,叶春好来了。

叶春好没到的时候,张嘉田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他如今也是见过好些大世面的人了。他暗暗的给自己打气:“怕她干什么,我什么大人物没见过?”

然而在雷一鸣往家中打去电话、联系上了叶春好之后,他的心开始怦怦跳。洪霄九没露面,房内摆着一张床和几样家具,他坐在桌旁,服色鲜明、人高马大。而床上委顿着一个褪了色的雷一鸣,张嘉田扫了他一眼——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瞧出了这人的狼狈和虚弱。

天色暗了,电灯亮了,房门被人敲响,外面有人报告:“雷太太到了。”

张嘉田面无表情,身体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大步就走到了门口。伸手拉开房门,他向外望去——紧接着,他忍不住笑了:“你也会胖啊?”

他的声音挺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着问的。世上没有这样的开场白,但叶春好也笑了——向来知道张嘉田这人没水平,一不小心就要胡说八道,所以她不挑他的理,忍得住就腹诽一通,忍不住了就把他批评一顿,反正即便是说得狠了,他也不会记她的仇。将他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忽然感觉此刻不是笑的时候,便抿着嘴一低头:“二哥还是老样子。”

张嘉田堵着门,忘了让路:“我一直就是这个糙样儿,再变也变不到哪里去了。”

叶春好抬眼看着他那新剃的短发新刮的脸,目光向下又落到了那雪白浆硬的衬衫领子上,她没说话,只是抿嘴又一笑:“二哥这回进了北京,还走吗?”

“那得听上头的安排了,反正,走也走不远,横竖不能把我们调到广东去。”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了路。“你进来。”又抬手往床上一指,“那是他。”

雷一鸣抬头看着叶春好,有那么一瞬间,他自惭形秽,几乎想躲。这房内灯光明亮,叶春好穿着一身很素净的白底蓝花薄旗袍。旗袍越素净,越衬得她面目鲜艳,一双手臂露在外面,也是圆滚滚的,雪白丰润,像是从广告画上走下来的女郎。张嘉田关了房门走到她身旁,新西装被他的宽肩阔背撑得满满当当。叶春好高,他更高,叶春好粉妆玉砌,他也是器宇轩昂。

雷一鸣早就觉得他俩站在一起很般配,很像是天生的一对——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么恨张嘉田。眼看叶春好走了到自己面前,他开了口:“春好,很感谢你能来。”

叶春好站到床边,对于他的情况,是一句不问,开口直接说道:“我这一趟来,并不是看在往昔情分上,我们的往昔情分,已经被你消耗尽了。只不过我们还同处在一个家庭中,如今你又急于用钱,我想我有责任,过来向你做一番交接。”

说完这话,她转身见桌旁有三把椅子,便走过去搬——刚搬到椅子,张嘉田便接了过去,为她放到了床边。

叶春好坐了下来,对雷一鸣继续说道:“前年夏天从北戴河回来之后,你便把这个家的账目全交给了林子枫管理,留给我的,只有你在婚前赠与我的一座金矿。金矿的收益目前看来,还是可观的,你若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它还给你。除此之外,就是这几个月你不在家,我管理着家中的生活费用,到今天为止,还剩了两万两千元。”说到这里,她胸中忽然涌上一股恶气,这股子恶气顶得她抬起了头,强压怒气看着雷一鸣:“你若对这几个月的家庭开销有疑问,可以让林子枫再过来,查一查我的账。”

然后她紧紧地闭了嘴,怕自己一时憋不住,说出了成车的难听话,倒好像自己是个小人,偏赶在他落难的时候幸灾乐祸。

可是雷一鸣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讽刺:“春好,我不知道林子枫是怎么回事,他背叛了我。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他,可他背叛了我。”

叶春好终于还是没忍住:“是的,你向来不亏待人,都是旁人没良心。”

她说她的,雷一鸣说雷一鸣的:“可我的钱还在他手里呢。”

他的语气很茫然,叶春好显然也不同情他,可他只能向叶春好求援。在此之前,他不是死去活来,就是半死不活,简直没有余力去想林子枫那个人,他是从昨晚开始,才意识到了这个大问题:林子枫把他的钱卷跑了!

卷跑了多少,那他没法计算。眼望着叶春好,他又说道:“他们向我要一千万,否则就要我的命。”

叶春好点点头:“嗯。”

“你听清楚了吗?他们想要我的命!”

叶春好饶有耐性地又一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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