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乔的晚安(1/2)
二十四号的早晨,天还没亮,南乔就被门铃声闹醒。她迷糊着看了下闹钟,才四点多五点不到。散着头发到门边看了看窥视孔,看了就醒了七八分。
南乔推开门:“来这么早做什么?”
时樾挟着一身清晨的寒气走进来,见她头发也不梳,脸也没洗,就这样放他进来了,不由得笑道:“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南乔双手按着头:“变态。”走进了洗手间里。
洗手间里传来沙沙的淋浴水声,时樾站在客厅里,想着刚才那个素面朝天全无形象的女人,嘴角现出一道浅浅笑意。
南乔出来时,已经是清清爽爽的一身。虽然依旧是几百年不变的白衬衣牛仔裤搭配,但换了桑蚕丝材质的,锁骨处有小巧的蕾丝镂空,看着就灵动了许多。
她长发如水,站在时樾面前:“牛奶面包鸡蛋,吃么?”
“太早了,吃不下。”
南乔冷冷道:“你也知道早啊。”
时樾说:“好多天不见,咱们不能换点新花样吃?”
南乔道:“我这儿没别的。”
时樾说:“你啊。”
南乔:“?”
待她刚反应过来时,时樾一双劲利的眉目间已经带了侵略者的笑意,将她满含攻击性的双手双足锁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低头,放肆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亲。
南乔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骨子里隐藏着如此强烈的暴力倾向。
她很后悔当年学格斗术的时候只学了个皮毛。
现在她不仅动不了时樾,还被时樾在她小指上套了一枚细小的金丝攒玉的尾戒。
“普者黑,找民间收藏家求的。我看你五行缺金,得补补。”
“……”
五行缺金,这是变着法儿在讽刺她穷吧!
于是六点钟才正常上车。
南乔不想和时樾说话,于是睡觉,中间被时樾叫醒了吃车上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继续睡觉。时樾难得地一扫往日的冷淡,满面含笑,只是纵容。
六点过五分时,南乔小区门口停下一辆车。通过电子门禁对话器拨打南乔的房间,无人接听。
问门卫,说是南小姐刚刚和她老公走了。
老公?
门卫点头:老公,和南小姐一起出现好几次了。
常剑雄怒极。
姓时的,既然你这么嚣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车到了,南乔还没睡醒。她本来不是贪睡的人,但时樾这车的椅子十分符合人体工学结构,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她睡得很舒坦。
时樾下车兜了一圈,抽了根烟,拿了样东西回来。
他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醒醒了。”
南乔勉强抬眼:“他们都到了?”
“还没。”
南乔合上眼:“我再睡会。”
时樾也不强迫她,拿了手里的物事,往她脸上斜斜一抹——
那样凉凉的、油腻腻的感觉!
南乔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被安全带又撞了回去。
时樾道:“别动,涂歪了。”
南乔解了安全带,从后视镜一看,从左前额到鼻子到右脸,已经被涂了粗粗的一道黑色的伪装油彩!她本来肤色雪白,被斜着这么涂了一道,就像是白面上抹了道灶灰一样。
“时樾你——”
时樾手里拿着三种颜色的伪装油彩棒,气定神闲,“防晒的。”
防个屁晒!她部队里长大的,能不知道伪装油彩能不能防晒?她下车,一脚向时樾踹过去。时樾闪身躲避,南乔从他手里夺过两支油彩棒来。
拔掉盖子,南乔操着油彩棒朝时樾脸上涂。时樾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从背后锁她的双手。这么几场架打下来,南乔已经知道了这男人和她动手的路数——都是用巧劲控制她的肢体活动,但绝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所以她宁可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她扭动手腕,以受伤为威胁逼得时樾放手,然后一抬胳膊就在他脸上画了长长的一个“j”字。
“我草——”
南乔压着时樾在车边上,拿着油彩棒细细地去涂他的脸。额头、鼻子和下巴都涂上粗壮的黑色,其他地方用深咖色和墨绿色填满。看着那时樾那样的俊毅相貌被涂成一张绿不溜秋黑不啦叽的花脸,南乔心中有种新鲜的作恶的快乐。
她捏着时樾的下巴让他低下头,方便她端详自己的作品。
南乔看着看着,右胳膊枕在时樾胸前,头埋进去闷闷地笑了起来。
“呵呵。”时樾任着她胡闹,淡淡地笑着,“带劲吗?”
“南乔!”
南乔闻声转头去看,温笛和公司的同事也都到了,常剑雄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温笛旁边。
温笛瞅着南乔的一张脸,大笑起来:“南乔,你怎么涂成这样了!”
南乔看了眼时樾,时樾用下巴指指她身后的草地上,一方便袋子全是伪装油彩棒。
南乔道:“你倒是想得周到。”拎着袋子扔了过去。
一群男人开始嘻嘻哈哈地互涂。
南乔望着他们,闻着这片荒野间的草木泥土气味,觉得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军号声,操练声,新兵蛋子在拉练中粗犷的吼叫——她许久没有回去过军营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勾起她心底一片麻麻的思忆。
常剑雄走了过来,向时樾伸出右手:“你就是时樾?”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时樾,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古怪。
时樾淡淡笑了笑,伸出手在常剑雄手上一碰一握,未待他施力回握,便抽了回去。
“常先生,久仰。”
闻言,常剑雄那张英武的脸倏然一变,目中的情绪愈发捉摸不定。
时樾却是淡然自若。那一张脸上画满了油彩,也浑然地看不清楚太多表情。
常剑雄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名叫时俊青。”
南乔转过头来,问道:“你们聊什么?”
时樾淡淡一笑:“常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
常剑雄说:“姓时的人不算少,但身高体形这么像的,只怕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两个来。”
南乔听得眉头微皱。时樾看了眼南乔,松松笑道:“常先生一见我,就恨不得调户口查档案,扒了我的衣服看我长着什么样的骨头。我们在道上走的,讲究是朋友就凡事留三分余地,拿竿子往死里撵的,那不是长久之道。常先生,你觉得呢?”
常剑雄听了,脸色又黑三分。
这时候有人过来招呼常剑雄。常剑雄找的组织方是个名叫“猎鹰”的高端军迷俱乐部,发起人和常剑雄的父亲很熟,亲自过来接待。寒暄一番,就让众人过去换衣服,领装备,听对抗规则讲解,分开红蓝军队伍。
因为常剑雄这层关系的缘故,“猎鹰”派发出来的军服都是崭新的07式猎人迷彩,装备完整。那些平时在电脑前面猫惯了的程序猿攻城狮,换上合身的迷彩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从细弱萎靡变得阳刚起来。
然而最是惹人注目的,自然是常剑雄和时樾这两个人。两人身高相仿,常剑雄更为壮硕、孔武,像一座山;而时樾却是修长,精锐,像一把出鞘的尖刀。猎人迷彩穿在他们身上,每一个棱角都被撑起来,蓄势待发。
即刻的员工们都在底下窃窃私语,说是同样的衣服,为什么穿在别人身上就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人家个头高,身材好么?
咱们公司秦时宇、小安、q哥的身材也不差呀。
你觉不觉得是人家腰杆子板正,昂首挺胸,光是往那里一站,气场就格外不同?
那叫威武。人家常总是特种兵出身,年纪轻轻在部队里水里火里打滚练出来的,咱们这些人能比么?
那个时樾看着也不简单,就常总是一身的正气,时樾看着有点冷,不好处。
没错,但我觉得时樾穿这身更帅啊我去,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啊?
别争了,人都是头儿的。
与一般还在使用空爆弹的军事拓展训练不同,“猎鹰”俱乐部已经用上了激光模拟实战系统。激光模拟枪支有和真实枪支一样的声音和烟火效果,只是发射出来的是低能量激光束。被激光束击中要害的,会触发身上的激光接收器,发出死亡烟火并自动关闭武器系统。
“猎鹰”的组织者解释完激光模拟器的使用方式后,便是真枪打靶射击练习,让大家进入实战的状态。
“猎鹰”与这个承担这个训练基地军训任务的部队合作,枪支弹药都是实打实的真,众人每人三十发打过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又起哄让常剑雄来露两手。
南乔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里看见时樾,又回头看,才发现他在靶场边上的小树林里,背靠着一棵松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前面常剑雄盲拆枪械和组装。
南乔过去道:“你不去练练?”
时樾低低的笑:“光打靶有什么劲?”
南乔道:“说得你好像打过似的。”
时樾笑而不语。
南乔道:“说说,当年犯的什么案子?”
时樾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烟圈,轻描淡写道:“操家伙,打群架呗。”
南乔说:“亡命之徒。”
时樾一伸手把她勾过来,“看不起我啊?”
南乔打掉他的手:“别闹!这么多人!”
时樾叼着烟,索性将她卡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人少就可以?”
南乔怒道:“滚!”
时樾要是听了她的话那就怪了,从背后贴在她耳边说:“待会分队,常剑雄铁定是红军,我在蓝军。我再问你一遍,你希望红军赢还是蓝军赢?”
南乔赌气道:“红军!”
时樾轻笑——
“依你。”
军演里面有些约定俗成的讲究。红蓝两军对抗,一般红军是攻击的一方,蓝军是防守的一方。
常剑雄是天生的进攻者和领导者,分队时,当仁不让地做了红军的领袖。
推选蓝军的领袖时,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向时樾。但在大家眼中,时樾也就是个普通的投资人,只是体格看起来更加强韧一些,所以时樾自己不发话,也没人敢押注在他身上。
常剑雄倨傲地看着这种场面,目光却始终不离保持沉默的时樾。
他表面上平静自若,内心里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刚才他蒙眼对枪支进行解体,又对一支解体的枪支进行组装,揭下蒙眼布时,正看到对面的小树林中,时樾亲昵地从后面拥抱着南乔。
是当所有人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么?而他呢?正对着时樾和南乔两个人的他,是被视若无物了么!
常剑雄绝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已经近在咫尺的女人被抢走。
他足足等了十年,等南乔从欧洲回国,等他自己服役完成,复员回京。
周然么,这个捷足先登的小白脸,他固然憎恨,却不会放在眼里。来北京没多久,就被他调查出周然有外遇的事情。他约南乔在世贸天阶见面,正是为了让她亲眼看一看,她这个未婚夫都在背着她做什么好事。
一切都顺应着他的计划在走。有着这么多年在部队的荣耀和积累,南家人果然是欣赏他的。只是这个时樾,这个莫名其妙投资了即刻飞行的时樾,又是从哪里冒出来斜插一脚!
只是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时樾,长得是如此像他所认识的那个时俊青,不光体型,连声音都像!
见到时樾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四个字:冤家路窄。
他死死地盯着时樾,恨不得立即将他满脸的油彩抹了,好好看一看底下的那张面皮,究竟长什么样子!
“猎鹰”的组织者也是观察了许久,试探着说:“时先生,我刚才注意到你持枪的动作随意但是老练,感觉有些经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试一试?”
时樾单手提起手中的狙击枪,眯眼瞄准了“猎鹰”的组织者,不咸不淡地说:“你真的很多话。”
众人看到一个亮蓝的光点准准地落在了组织者的嘴唇上,不由得心里一惊。
那组织者也是被时樾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尾椎一凉,只觉得他眼中寒光一掠而过,仿佛下一瞬就会扣下扳机,送一枚子弹呼啸而至。
常剑雄说:“正好,我也想看看时先生除了投资眼光独到之外,在这种游戏上是不是也有过人的天赋。”
时樾说:“常先生发话,恭敬不如从命。”
蓝军据守一山一潭,红军的目标是在指定的时间内将红旗插上蓝军的山头,并且消灭所有蓝军成员。
南乔和温笛两个女人本来一个在红军,一个在蓝军,但双方对峙期间,温笛突发奇想,奔出阵地,突入红军的地盘,发现竟然没有人向她开枪,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不由得悲呼:你们有意思吗!向我开炮啊!
话音刚落,听到“突突”数声,她身上爆出十几朵枪花。
温笛:“wtf!”
红军这边喊:“领导,你让我们打的!”
蓝军那边喊:“领导,你一个人废了他们十几发子弹,死的光荣!”
温笛:“……”
模拟对战随着这十几声枪响正式爆发。
常剑雄将红军编排成五个小分队,从不同的方向向蓝军的山头展开进攻。
南乔不在五个小分队中,她和即刻里面古灵精怪的实习生小安一起组成突袭小组。
按照常剑雄的安排,五个小分队将吸引和消耗蓝军的火力,南乔和小安的目标,则是从一条隐蔽的小路进发,避开正面交战,找到机会将红旗插上制高点。
这座山上的树木大多是松树,放眼过去一片深灰绿色。枝叶丛生的树林之中,南乔和小安紧握激光模拟枪,背靠着背一步步警惕地向山上移动。
山的其他地方枪声已经此起彼伏,轰鸣不绝。两边的都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什么“兄弟们、冲啊!”“干死那帮小混蛋!”之类的咆哮声不断从山边上传来。
南乔心想,这群豺狼们,平时在办公室压抑得有这么厉害么?
她低声问:“蓝军的机关枪手是谁?一边打一边鬼哭狼嚎的。”
小安侧耳倾听了一会,小声道:“q哥,估计是打嗨了。”
小安羡慕地往山那边望了望,有点后悔选了这么一条安逸的道路,不能参与到激烈的战争中去。不过他也很快开始赞叹常剑雄缜密的心思,“咱们这样上去,一定让蓝军防不胜防!到时候就一定能大战一场了!”
前面一大片荒草枯枝簌簌一动。南乔猛然拉住小安:“小心!有人!”
小安激动了,压抑着兴奋小声道:“我去干掉他!”
他端着枪,以树干为掩体,在树与树之间飞快移动,直扑那片枯枝草丛。南乔在他背后举枪环视四周,为他掩护。
小安到了草丛边上,食指压在扳机上面,拣了根树枝将草丛猛地一拨——
“受死吧!”
然而,后面空无一人。小安疑惑地踏前一步,只听见轰隆一声,他全身上下冒出青烟——
小安被地雷炸了。
小安张着嘴,呆若木鸡。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南乔暗道糟糕。这种真人对战中虽然也有地雷这种武器,但是因为激光模拟器的触发范围非常小,不容易踩中,所以一般轻易不设置。小安这明显就是中了诱敌之计。
她刚一转身,胸口“砰”地腾起一道青烟——
南乔也阵亡了。
时樾慢吞吞从几米之外的树木后面走出来,身上的迷彩服和脸上的油彩,与灰绿色的松针草叶几乎浑然一体,有一种平时所见不到的悍猛之气。
他单手提着枪,麦色皮肤上粘着不少泥土草渣儿。
“常剑雄是觉得我想不到他这一招儿呢,还是觉得我会放你一马?”他悠然地笑。
南乔觉得他这人已经嚣张得没有天理了。
时樾走到南乔身边,两根手指从她衣兜里扯出一面纱织的红旗。收手回来时,在小安看不到的角度,有意无意地擦过南乔的手背。
“去外边儿看着去吧。”
红蓝军的对战已经白热化了。蓝军在山腰上根据地形布下三处据点,彼此呼应,阻击从下方攻来的五支红军小分队。两军几乎是寸土必争地在展开拉锯战。
山下湖畔立着的电子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着放出红蓝两军的阵亡人数。从剩余人数上看,本来红军领先,然而突然拉出一大屏的红色,红军人数骤减。
“猎鹰”的组织者“咦”了一声,调出监视屏。从好几个角度的分屏上清晰地可以看到,三四个蓝军狙击手绕到敌后,向正在向上进攻的红军展开了扫射。
红军一心向上发动猛攻,目标近在咫尺,于是后心要害大敞,从后方袭来的蓝军狙击手一打一个准。
“猎鹰”的组织者指着其中的一块分屏,问南乔:“这个是时樾吧?好枪法!”
南乔仔细一看,正是常剑雄所率领的那支小分队的战场,几乎已经到了山头插旗台的下方。
局势是五对一。
藏身于掩体之后的那个蓝军狙击手正是时樾。
一片枪声之中,红军一个队员在其他人的掩护下,翻过沙包垒成的掩体过来袭击时樾。刚爬到了掩体顶上,时樾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倏然拿出之前从南乔这里夺来的红旗向后一套,齐肩勒住,一个过背摔拽了下来。他以这个红军队员为人肉盾牌,出了掩体一梭子迅猛扫射。随着人肉盾牌身上青烟腾起,另外三个人身上也飞起一溜儿浓烟。
只剩下了常剑雄。
常剑雄手中的这一把激光枪的子弹已经用完了,来不及换,时樾已经举枪瞄准了他,常剑雄下意识闪避——
然而时樾没有向他开枪。枪口抬起,毫不犹豫地“击毙”了将红旗插上山头的最后一个红军队员。
“猎鹰”组织者看着这一切,点头赞扬道:“势均力敌啊,只要时樾这时候射中常总,就是平局了。”
南乔心中一动,忽然觉得不对劲,连忙起身向山那头跑去。
周围的人都退光了。
时樾将手中的激光枪支扔到一旁。他的目光冷冽、嘲弄。
“假的,没劲。”
常剑雄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冷得像腊月里头的乌青天色一样。
两个人这样沉默地对峙,中间仿佛有暴风雪在聚集、盘旋,气氛越来越沉重。
时樾扯开身上的激光触发器背心,扔到一旁水泥杆上盖住了监视器,呵呵冷笑道:“费这么大劲把我引过来,不就想揍我一顿吗?来。”
他的身体仿佛一块具有记忆能力的钢铁,脊背猎豹一样前倾,四肢舒张又收拢错开,自然而然地形成那样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
——常剑雄当然熟悉那样一个姿势。
这个姿势,躯体所形成的每一条直线、每一个夹角,都被钢尺和准线精确地校正过。稍有不标准的地方,便会迎来教官的无情惩罚。
常剑雄的双拳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收紧,发出一阵喀拉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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