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流言之殇 二(1/2)
秦太太嗫嚅道:“这也是我的私心,要是说了你爹不是你亲爹,怕你心里就不与他亲近了。何况我跟你爹也没别个孩子……”
“这也是啊!”秦凤仪立刻觉着能理解他娘了,道,“要不是愉爷爷说爹你不是我亲爹,我都不能信。”
秦老爷很想发表些什么感激,但碍于身边都是惹不得的人,也只是不舍地看儿子几眼,垂下头不说话了。
愉亲王则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道:“阿凤,以后你可不能叫我爷爷了,得叫父王才是。”
秦凤仪憋了好几回,摇摇头:“不行,这一时间真叫不出来。”“没事,咱们慢慢来就是。”愉亲王简直神清气爽,道,“今日天色已晚,阿凤你就先同父王回府去吧。”“不行,我媳妇儿刚生了大阳,我得回去看我媳妇儿呢。”景安帝问:“孩子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长得太丑了。”秦凤仪哪怕知道身世巨变,也没觉着如何,总算他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身世,眼下他刚得了儿子,正记挂媳妇儿和儿子,只道,“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媳妇儿要是醒了,定是记挂的。”
秦凤仪这就要走,愉亲王道:“我也得去看看本王的孙子。”这话听得景安帝嘴角直抽抽。秦凤仪看景安帝没别的吩咐,行个礼就要退下。景安帝想说什么,终是没说,摆摆手:“下去吧。”
于是,愉亲王、秦凤仪、秦家夫妇一道行礼退下,景川侯却留了下来,君臣二人自有不少秘事商议。
愉亲王看过阿阳后,大赞孙子长得好,像自己。孙子还小,看一眼也就罢了。愉亲王把自己的亲卫留在了秦家,至于今日接生的稳婆、孩子的乳母、屋里的丫鬟,愉亲王一并带到了亲王府去,临走前还说了,明儿个再来看孙子。
愉亲王一走,景川侯夫人与李钊夫妻此刻也闻知了秦凤仪曲折离奇之身世,景川侯夫人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鸭蛋了,难以置信道:“大姑爷你是愉亲王的儿子?”
“是啊,都滴血验亲过了。”秦凤仪道,“我现在想想,都跟做梦一般。”
景川侯夫人心说:甭说你跟做梦一般,我现在也回不过神呢。只是,天色已晚,李钊道:“阿凤你们早些歇了吧,我们这也就回家去了,老太太打发人问好几遭了。”
秦凤仪亲自送了大舅兄一行出门,待送走大舅兄,秦凤仪回去瞧了回媳妇儿,媳妇儿还在睡呢。秦凤仪没令人打扰,秦太太叫了儿子吃饭去,还说呢:“这一整天也没吃什么,阿凤你饿了吧?”
秦凤仪摸着肚子道:“娘你不说我也不觉得饿,净担心了,你一说,真是饿得不成了。”
秦老爷忙道:“先吃两块点心垫补垫补。”他递给儿子一块糕。秦凤仪去接糕时,见老爹眼圈儿红红的,道:“爹,你怎么了?”
秦老爷两颗大泪珠悬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模样,哽咽地问:“阿凤,你不会因为爹不是亲爹,就不认爹,与爹疏远了吧?”
此情此景,秦凤仪自然是百般心疼老爹,但倘若景川侯看到,必然要送秦老爷一句话:戏精啊戏精!
直到儿子饿了,秦凤仪才想起来,愉亲王把奶妈也带走了,他儿子吃什么啊!
秦凤仪急死了,他娘在屋里哄孩子,秦凤仪在外间跟他爹商量。秦老爷脑子一向灵光,道:“我去点心铺子看看,他们都有做奶点心,先要些羊奶来给孙子喝。”
儿子大阳那大嗓门,直接把他娘给哭醒了。秦太太到底经验丰富,道:“媳妇儿,你下奶了没?”
李镜也不知道啊!看儿子饿得哇哇直哭,李镜道:“觉着胀得很。”“这就是有了。”秦太太让丫鬟去热块毛巾来,给李镜敷在胸前,敷一会儿就让孙子去吸了,李镜微微皱眉。秦凤仪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大阳咬你了?”秦太太道:“这么点儿孩子,哪里会咬人。”
李镜道:“有点儿疼。”“刚开奶,是这样的。”秦太太拍拍孩子的小包被,看小家伙在怀里一拱一拱吃得香甜,笑道,“咱家大阳可算是吃上饭了。”
李镜听得直不好意思,秦凤仪忙叫他爹不用去点心铺子找羊奶了。李镜还记挂着家里的事呢,见公婆都平安回来了,暂未多问,她睡了大半日,精神也好许多。秦太太道:“厨下炖了鱼汤,媳妇儿喝一碗,补补元气,也下奶。”
李镜问:“奶娘呢?”
秦凤仪道:“给愉亲王带走了,唉,我当时忘说了。”“可是奶娘有什么不妥?”“不是,刚刚乱糟糟的,没留意,就都叫他带走了。”
李镜初奶没有多少,很快大阳吸不出来又开始抽抽搭搭,连忙给他换了另一边,秦凤仪还说儿子呢:“怎么这么爱哭啊,我小时候一点儿不爱哭,是不是,娘?”秦太太道:“有吃的就不哭,没吃的就哭了。”
秦凤仪看着儿子就发愁:“早知道大阳是这么个丑样儿,说什么也该把阿悦家的丑丫头给定下来,他俩一对双丑,多般配啊!”
李镜一肚子心事,听了这话不由得发火道:“都说了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儿的,别总说我们丑,我们好看着呢。”
秦凤仪听这话都觉着他媳妇儿眼神出问题了。大阳吃饱了,就打个小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睡了。秦凤仪稀奇道:“哎哟,还会打哈欠。”
秦太太笑道:“这怎么不会,小孩儿什么都会。”
一会儿,丫鬟端来鱼汤,生孩子伤元气,里头还放了不少药材,味道委实不怎么好喝,李镜也都喝了。看李镜喝过鱼汤,秦太太就让他们小两口休息了,就是有一样,秦太太道:“奶娘也不在,孩子可怎么着啊?”
秦凤仪拍着胸脯道:“不就一个小孩子嘛,有我呢。”
李镜也说:“母亲放心吧,眼下天还未晚,先去我娘家要个寿哥儿身边的嬷嬷过来,叫她睡在外间儿,晚上孩子哭闹没什么,就是换尿布我不会。”
秦太太想想,这也好。其实,秦太太挺想毛遂自荐带孙子的,只是看儿媳妇儿这模样,似是想自己带,秦太太便问儿媳妇儿的意思啦。
秦太太走后,李镜命人打来温水,让秦凤仪洗漱,她自己也擦了擦头脸、刷了牙。打发了丫鬟,夫妻俩躺着说话,李镜才问起今日之事。秦凤仪早想跟他媳妇儿说了,先时他娘在,才没好说的。秦凤仪道:“简直稀奇死个人,原来,咱爹不是亲爹,愉亲王才是亲爹。”
便是以李镜的大脑,也没想到竟有如此离奇之事,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都滴血验亲过了。”秦凤仪伸出一根玉骨般的手指给他媳妇儿看,那雪白的指肚上还有个红点呢,秦凤仪都不用他媳妇儿问,就把他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同媳妇儿说了一回。李镜听后久久不能平静,这也忒离奇了吧。
秦凤仪也道:“在宫里我都没反应过来,你说,咱爹哪点儿像后爹啊,他对我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我说什么是什么,还给我挣下这偌大家业,不要说咱们这一辈子,就是咱大阳这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了啊!突然之间,说爹不是亲爹,你说把我惊得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他还与李镜道,“媳妇儿,就是爹不是咱们的亲爹,可这些年,爹对我可好啦。以后还是得叫爹的,知道不?要不,他老人家会伤心的。”
李镜道:“这是自然。不要说父亲将你自小养大,就是在大户人家的奶嬷嬷,待孩子长大了也会叫声妈妈呢。父亲可真是大仁大义之人。”
“关键是心肠好,我觉着我跟咱爹比较像啦,你觉着我长得像愉爷爷,不,愉亲王吗?”秦凤仪眨巴着大大的桃花眼问。
李镜细打量了丈夫这相貌一回,道:“皇家人都是凤眼,你这么看,倒也有些像,只是你比他们长得都好看。”
秦凤仪道:“要是早知道我有这样的身世,当初就不费那么大劲儿考探花了,也不用当官了,咱们生来就有爵位。哎呀,要不要把宗室改制的事再改回去?我现在都觉着爵位不应该逐代递减,应该世袭罔替才是啊!”
李镜都不想听他说这些浑话,只是把秦凤仪进宫的事又细细地问了一遍,事无巨细,半分不差。
李镜问过之后,秦凤仪就有些倦了,他今天守着老婆生孩子,担惊受怕大半天,结果丑儿子一落地,家里就出了这样一件大事,又进宫听了一通自己的身世之谜,秦凤仪早就困了,待他媳妇儿把想问的问完,他闭眼就打起呼噜来。李镜侧身看看儿子,见儿子并未受呼噜影响,这才继续寻思着丈夫这身世之事,一直失眠大半宿方睡去。
今日失眠的绝不止李镜一人,景川侯府也是众人无眠啊!
原本,今天是李镜生产,李老夫人在家看家就够挂心的,中午倒是有媳妇、儿子回来报信,说是自家大姑娘平安生下一子。李老夫人想着,儿媳妇儿、孙媳妇儿下午也就回来了,她也好问问孩子的情况,可直到晚饭时分了,也没见人回来。待一行人回来时,竟带回了个把李老夫人都惊得不得了的消息,孙女婿的身世竟然别有内情!
这也是李家人私下说话了,景川侯夫人道:“阿镜生了孩子,我见着那青龙胎记就觉着不对,秦家原说自己是淮西农户出身,你要是农户出身,如何生出的孩子会有青龙胎记啊!我当时就急了,把我给吓个半死。大姑爷是什么都不晓得,可亲家母那模样,一看就是有什么隐情的。他们再怎么瞒着,这孩子一看也不是姓秦的呀。下午大姑爷还进宫一趟,回来时就很晚了,我看大姑爷累得不成,也没细问他缘由,只知道大姑爷原该是愉亲王的儿子。”
李老夫人道:“这怎么能够啊?”
“可母亲你想想,秦亲家两个都是圆乎乎的相貌,可大姑爷那一等的俊眼修眉,大家气派,哪里像小家门第出身哪。”景川侯夫人真心认为,秦大姑爷这出身绝对是真的,她还拿出证据道,“早我就看大姑爷不像小门小户的孩子,头一回来咱家就大大方方的,要是小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哪里有这样的风采。”
这么一说,李老夫人也觉着儿媳妇儿这话倒也在理,李老夫人看向孙子:“阿钊,今儿个可见着愉亲王了?”
“见着了。”李钊道,“愉亲王就与阿凤他们一道去的秦府,看老亲王的模样,十分欢喜。”
景川侯夫人笑道:“突然知道有这么大一儿子,还是阿凤这样的相貌人品,搁谁谁不欢喜啊?只是不晓得阿凤如何就在民间长大的,愉亲王多年无子,倘要早知道有阿凤这孩子,那还不早接回来了。”
李老夫人叹道:“想必其中定有缘故。”随后她叮嘱一句,“阿阳那胎记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见大家都应了,李老夫人便打发各人回去用饭了。景川侯夜深方回府,李老夫人问了儿子几句便也打发儿子回房歇了。
李钊和崔氏也是大半宿没睡,说秦凤仪身世的问题,一会儿,李镜打发人来要个会照顾小孩儿的嬷嬷,崔氏问后才知道小姑子先时预备下的乳母被愉亲王带走了。崔氏把寿哥儿的一个乳母一个嬷嬷打发了过去,还说呢:“妹妹今天生产,最是虚弱的时候,偏生遇着这事。”
李钊道:“明天你再过去看看阿镜,别叫她太操心。”
崔氏应了,说起孩子来又道:“你今天没见,妹夫一看大阳就说孩子丑。”“他有什么眼光,刚生下来的孩子都差不多,先时还说咱们寿哥儿丑呢,后来寿哥儿过满月变好看了,有事没事地就过来看寿哥儿,还给买那些吃的玩儿的。”李钊道,“阿凤还是孩子性情呢。”
“你说,愉亲王先时也不知道妹夫是他的血脉,就跟妹夫挺好,这是不是血缘天性啊?”
“说不好。”
“我看是的。”崔氏道,“妹夫与皇室就很投缘,陛下也很喜欢他,几位皇子与他也好。”
李钊心绪有些烦乱,道:“早些睡吧。”
最高兴的莫过于愉亲王了,愉亲王回去就交代了妻子,收拾院子给儿孙们住。愉王妃问明白此事后,不禁有几分犹豫道:“这妥当吗?”
“怎么不妥当了?我与阿凤这是天生的缘分,你不也很喜欢他嘛。”愉亲王喜滋滋地喝着茶道,“陛下原意是想把二皇子过继给我,二皇子也是个老实孩子,只是总不及阿凤合我心思,都说好了的。你没见着咱们孙子,生得俊俏极了,那模样,跟阿凤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愉王妃这些年无子,虽是有些担忧,可听丈夫夸了一通孙子如何如何可人意,亦是大为心动道:“那明儿我过去瞧瞧。”
“去吧,后儿就是洗三礼了,这可得预备起来。”
愉王妃问:“那是在咱家预备,还是在秦家预备啊?”
“当然是咱家预备了。”愉亲王道,“把春华院收拾出来,给阿凤他们住,既是一家子,以后阿凤是要继承王府的,自然得住一起。对了,奶娘什么的得预备几个妥当的,他们虽也准备了,只是阿凤以后身份不同,还是你斟酌几个的好。”
愉王妃道:“这是自然。”她还道,“以后他们小孩子事情多,我也能帮着带孙子。”
“生得特别好,叫大阳,是陛下给起的名儿。”
愉王妃笑道:“快别馋我了,我这晚上得睡不着觉了。”
待愉王妃知道大阳身上有青龙胎记后,就真睡不着了,问:“这是真的?”“我亲眼见的。”愉亲王道,“与大皇子家小皇孙那个一模一样。”因景安帝爱显摆孙子,愉亲王也见过小皇孙那个胎记。“这可真是叫人说不出的缘分呢。”“眼下这事不能拖,必要快刀斩乱麻。”“唉,就怕咱们好心没好报。”“这是哪里的话。”“皇后那边就不知道如何想了。”愉王妃轻声道。
“她还要怎么想?有此结果,她就该念佛了。”愉亲王道。“平郡王府那里……”
“他们要是聪明,就该不发一言、不说一句。”愉亲王道,“眼下这个形势,只得委屈阿凤了。唉,这孩子的运道,真是不好说。”
愉亲王再三叮嘱:“待把阿凤他们接府里来,府里的事,你务必要精心。”“这你只管放心就是。”
第二日,去秦家看望的人便不说了,大公主闻说李镜生产了,虽未自己来,也打发管事娘子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秦凤仪到各家报喜,又有一番走动。但真正震惊京城的,莫过于秦凤仪的身世之谜了!因为愉亲王早朝后就与寿王说了,明儿参加他孙子的洗三礼!
寿王都不明白,愉王叔这原是连儿子都没有的,怎么突然就有孙子了?寿王自然要打听,这一打听,愉亲王半点儿没瞒着,三言两语就与寿王说了,他找到了失散二十一年之久的儿子,那儿子不是别人,就是秦凤仪!
寿王惊得都不晓得要如何言语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情了。后宫之中,是裴太后亲自通报的这个消息。
裴太后的妆容、神色,与往时没有半分差别,就是脸上那一分恰到好处的喜悦也在表示着这位太后娘娘对于这件事情的认可与欢喜,裴太后笑道:“愉王妃大概是去看孙子了,也不往哀家这里来了。”接着她就把秦凤仪的身世说了出来。
平皇后、裴贵妃等一群妃嫔,连带小郡主、二皇子妃、三皇子妃、长公主、寿王妃皆惊得说不出话,好半晌,长公主方道:“竟有此事。”
“是啊,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裴太后道,“那个宫人也是个糊涂油蒙了心的,就算打发你出府,这有了孩子,你总得给咱们皇家送回来吧。就为了自己的小日子,不管不顾地把这皇家后嗣留在了自己身边。这要不是祖宗保佑,咱们皇家后嗣岂不就要流落在外了?”
平皇后道:“可是,那秦家夫妻怎么先时不说,昨儿就突然说了?”“他们是不说不行了。”裴太后道,“凤仪家那孩子,与咱们永哥儿一样,身上有太祖皇帝的青龙胎记。景川侯夫人当场认了出来,颇觉讶异,想着秦家一介平民之家,如何能有太祖血脉?秦家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昨日已滴血验亲,确定无疑。”
这下子,更叫人惊得不得了,尤其平皇后与小郡主的神色,惊诧中还带了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微妙。裴贵妃笑道:“可见是太祖皇帝保佑,不使后嗣流落民间。这孩子,以后必有出息,必得是咱们小皇孙的助力。”
平皇后笑道:“都是一家子,说来明儿个就是洗三礼了,愉王叔府上是双喜临门,母后可得厚厚赏赐才好。”
长公主道:“是啊,唉,明明王府贵子,流落在外这些年,那孩子,也吃苦了。”寿王妃道:“先时我见过秦探花一面,他那等俊俏形容,也委实不像寒门小户,必得咱们皇家宗室方有的风采。”
一时太后乏了,便打发宫妃、皇子妃、公主、王妃散了。裴贵妃回了宫,吩咐心腹宫人备下一份洗三礼。
心腹大宫人问道:“娘娘,小世子的洗三礼,咱们按什么例来备呢?”裴贵妃道:“去凤仪宫那里问一问,皇后照什么例,咱们减一等就是。”
心腹大宫人应了,又笑道:“以前奴婢私下还说呢,秦探花这名字也怪,起得倒与咱们宫里正宫名儿一样。如今看来,果然就是个贵人。”
裴贵妃心下悚然一惊,继而浑身冰凉,良久说不出话来。秦凤仪身世之事,简直是轰动全城。
哪怕是不在京城的藩王们,也均有各家子弟写信通报消息,将此一件不可思议之事纷纷写信给自家长辈知晓。
所以,不长时间,基本上官场上稍微有头有脸的都知晓了秦凤仪身世之事。
大家深觉此事离奇之时,也得说秦凤仪这运道着实不一般了。先时虽得帝心,也不过七品小官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愉亲王唯一的儿子,虽说是王府庶出,但愉亲王只此一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王府的。
眼下,京城最热门之事,便是小世子大阳的洗三礼了。
原本,愉亲王是一力主张孙子在王府举办洗三礼的,愉王妃也是这个意思,尤其是见过大阳之后,愉王妃把个孩子那一通赞,夸的那些话,饶是一向自信的秦凤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愉王妃守在床边看了又看,道:“这相貌,的确是跟阿凤脱了个影儿。”
秦凤仪嘴角直抽抽,道:“哪儿像我啊,丑得要命。”
愉王妃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待过一个月你再看,这层胎皮褪了,还不知如何俊俏个孩子呢。”
愉王妃那个喜欢哟,看孩子就看了半日,中午就在秦家吃的饭,吃过饭才商量洗三礼的事。秦太太道:“按理,该在王府举办的,只是眼下媳妇儿还在月子里,大阳也才两天,这天儿又有些冷,可不敢见风的。”
愉王妃一想,道:“哎哟,倒是,我一时没想到这个。哎,王爷还吩咐了,要在王府办的。”
“在哪儿办不一样啊,这样,洗三礼在我家办,满月时就能出门了,满月酒在王府办。”秦凤仪一向脑筋灵活。
愉王妃一脸慈爱地看着秦凤仪,不得不说,就秦凤仪这相貌、这神采,纵愉王妃心中原有些挂碍,可看到秦凤仪也就心事全无了。愉王妃笑道:“傻孩子,王府才是你的家呢。我已令人收拾院子了,眼下媳妇儿不能移动,这也没法子,必要以媳妇儿坐月子还有咱们大阳为要,待坐满月子,就搬王府去,一家人,原该住在一处的。”
秦凤仪道:“搬家就不用了吧,我有空过去看看你们就是。”
先不说愉王妃听这话是什么反应,秦太太心下便感动得不行,想着儿子果然有良心,不会见着富贵爹就看不起他们。
愉王妃岂能应允,笑道:“你是咱们王府的世子,我与你父王唯你一子,焉能住在外头。你要是不放心你养父养母——唉,不是我说你啊,王氏,当初你实在该把阿凤送回王府,你生了阿凤,就是大功一件,便是你愿意嫁人也无妨的。”见秦凤仪听这话不大乐意,愉王妃一笑,转了话锋,“不过,这些年你与你男人把阿凤养得也很好,我与王爷也知你们的情。你们便与阿凤一道到王府去住吧,你们也没有其他的孩子,这一场养育之恩,亦是不易,以后你们养老,还是阿凤的事。”
秦太太立刻就乐呵呵地应了,笑道:“只要能跟阿凤在一处,怎么着都行。”
秦凤仪使劲儿给他娘使个眼色,他娘就跟瞎了似的,啥都没瞧见。愉王妃笑着起身:“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再过来看咱们阿阳。”临走前她又夸一回孩子,“瞧咱们大阳,睡得多香甜啊,这孩子生得可真俊。”
秦太太跟着附和道:“是啊,就与阿凤小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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