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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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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叶思远回家后,我与他坦诚地交流了对“照片帖”事件的看法,我再次郑重地向他道了歉,祈求他的原谅。

他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对我说:“小桔,我不会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碰到的困难和苦恼,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解决,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你明明已经心烦意乱,我却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思远。”我抱了下他,心里很感动很感动,我顾虑的东西,叶思远都懂。我想,我真的要学会再打开一些自己的心门,把更真实的自己呈现在叶思远面前。

叶思远又问了我陈诺学费的事,我对他说,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和爸爸达成共识。家里的条件不足以供小笨蛋读贵族中学,就算他短时间内会有些想不通,时间久了他一定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我赖在叶思远身上对他说着我的想法:“你想啊,小笨蛋真的进了那外语学校,身边都是些有钱同学,人家吃的穿的玩的样样比他好,小笨蛋啥也没有,他才十三岁呢,保不准思想就变了,到时候我们怎么扳都扳不回来,那就完蛋了。”

叶思远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也不一定的,如果人足够坚强,不会那么轻易被环境改变。”

“那我可以向你保证!小笨蛋同学就是个特不坚强的人,他还老哭鼻子呢!”

他一笑:“我十三岁的时候也老是哭。”

“咦?为什么?”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叶思远唇边勾起了一抹苦笑。

我咂咂嘴,没敢吭声,叶思远拿脑袋碰碰我的脑袋,笑着说:“我没事,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挺敏感的,身子要发育了嘛,心眼儿就多。”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很认真地对他说:“思远,这次我能没事,不光是应鹤鸣帮了忙,也许还有……叶思禾的功劳。”

叶思远看着我,眼神里透着一股不确定,他重复了一遍:“叶思禾?”

“嗯。”我抬眼瞅瞅他,“他说,是夏书意那儿的关系,他说,他帮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

“思远……”我鼓足勇气,看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受伤那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小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叶思禾说,虽然你一直没把他当哥,但是他一直把你当弟弟的。我听了这话觉得特不舒服,好像你和他关系不好,还是你的错一样。”

“小桔。”叶思远盯着我的眼睛,“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嗯。”我用力点头。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大概和你讲一下。”

叶思远靠着沙发椅背,我有些紧张地望着他,他做了个小小的深呼吸,终于开口:“那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在打羽毛球,叶思禾把球打到了墙上,他喊我去捡。羽毛球离变压器很近,我爬上去时,脚滑了一下,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这和我听过的版本没什么不同,我搂着叶思远的腰,等待着他说下去。

“后来发生的事,我是听我妈和我小姑说的,我已经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据说……叶思禾跪在地上,哭得快要昏过去,他打着自己的耳光,抱着我爷爷和我爸爸的腿,求大人们原谅他。他说是他不好,没有照顾好我,他说他不知道变压器有这么厉害,他害了我,他愿意把他的双手赔给我。”

叶思远的语气非常非常冷静,冷静得令我身上发毛。我在心里嘀咕:发生了这样的事,叶思禾心里肯定不好受,他那时才十五岁,有这样的反应和行为,也都正常啊。叶思远究竟在纠结什么呢?

“后来,就在我做了截肢手术的第五天,我大婶娘来了医院。”说到这儿,叶思远的表情终于起了一点变化,他浓眉微蹙,眼神里透出痛苦的气息。

“她刚从外地旅游回来,是第一次来医院看我,一个人。”叶思远突然冷笑了一下,“小桔,你能猜到她见到我后,对我妈妈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看到我已经没了手臂,立刻就大哭起来,那场景,我记得非常非常清晰。然后,她抓住我妈妈的胳膊,说:‘你是怎么教小孩带小孩的?亏你以前还老说叶惠琴没有照顾好秦理害他终身残疾,你自己现在不也一样?你平时是怎么教思远的?怎么都不告诉他变压器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千万不能走近不能去碰!’”

叶思远突然闭了嘴。

“然后呢?”我着急地问他。

他缓缓地开口:“然后?我大婶娘说:‘我们家思禾早就知道那东西的威力的,一年前,他学校还有个小孩爬墙碰了变压器,被打掉了左小臂呢。’”

我蒙了,像被万箭穿心。

叶思远转头看我,轻轻一笑,说:“就是这么回事,我大婶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伤口疼得很,根本睡不着,所以,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

“小桔,你该明白,这些事都意味着什么吧?”

我能明白,却不敢相信。

“叶思禾他,是故意的。”叶思远盯着我,幽幽地为这场谈话做了结尾。

我不明白叶思禾的动机,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故意让自己最小的弟弟爬上墙,去捡那个离变压器很近的羽毛球。叶思禾是几个孩子中的老大,他明明知道变压器的厉害,不管是通过物理知识还是身边的现实案例,他都懂。而那时候的叶思远,真正只是一个毛头小孩,也许他还很崇拜叶思禾,很听他的话,面对着他的命令,小小的叶思远一点也没多想,就利索地爬上了墙。

我不能设想那个场景,叶思远的小身体像片叶子一样从墙头飘落下来,刹那间穿过他身体的强大电流侵蚀了他的肢体,眨眼之间,命运改变。

我恨叶思禾,我恨他!恨得心里滴血,恨得脑袋里涌起了邪恶的念头——我恨不得杀了他,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我想要砍断他的双臂,让他尝尝这痛苦的滋味!让他知道,叶思远的这十一年,是如何过来的!

叶思远对我说了那番话之后的晚上,我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幕我自己设想出来的情景,怎么努力都睡不着。

这时候我才明白,叶思远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说这些,他知道,我会为他心痛、为他难过、为他恨!他不想让我的心,再经历一遍他经历了十几年的心酸委屈。

他宁可我一直把他的受伤当成意外事故,也不愿让我知道这也许是他亲人的故意为之。叶思远自己也说过,他放不下;他还说过,从手没有的那一天起,他就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我相信这些年来,他也曾经在心里向着某个莫名的世界问过为什么;他也许会躲在没人的山头哭得声嘶力竭;也许会迎着风一边奔跑一边呐喊;也许会站在远处默默地看同龄人恣意游戏;也许会像我现在一样,在每一个午夜被噩梦纠缠,猛然惊醒。

在他身边,只剩下了那两截永远空软的衣袖。

我不知道他是否得到过答案,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我们是那么渺小,面对那些丑陋、邪恶、不公、颠倒是非、黑白混沌,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无可奈何中,叶思远逐渐长大,他学会了把眼泪咽下,开始积极又与众不同的另类人生。

他是个善良又坚强的人,他把这份痛藏在心里,努力让我看到他阳光灿烂、优秀美好的一面,不想让某些黑暗的东西,污浊我的心。

直到——我因为叶思禾的话怀疑到叶妈妈,才触到了叶思远心底的那根弦。

我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坐着时光机来到了叶思远十一岁生日那一天,在那片空地上,小思远正要往墙上爬,我一下子就冲过去,一把把他捞了下来。

“不要!不要爬!叶思远!不要爬!”我大声地喊。

“小桔,小桔!你怎么了?醒醒,小桔!”

我睁开眼睛,浑身虚脱,发现自己紧紧地搂着叶思远的身体,面前是他担忧又惊讶的面容。

“你又做噩梦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凑过来把脑袋搁在我的肩窝处,“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一定什么都不和你说。”

“思远……”我喘着气,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我又做那个梦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咬着我的肩膀,咬着咬着就变成了舔吻。

“怎么办?叶思远,我老是做这些奇怪的梦。”我曾经对他说过我的梦境,因为我苦恼极了。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他终于开口,语气很平静,“如果老是这么想,我早就疯了。”

可是我没有他那么坚强,我就是会想,止不住地想,想得心里泛酸,呼吸困难。

“小桔,往好处想,如果不是因为受伤,我也不会认识你。”他笑了一下,眼神柔柔的,“我觉得,你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宝贝,我感激还来不及。”

“那我宁可不认识你。”我说,“我只希望你能有一副健健康康的好身体。”

“我现在就很健康啊。”

我瞪他,他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了,不说了,睡觉吧。”我关了灯,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很久以后,我听到叶思远低沉的声音:“我的身体无法改变。如果哪天你倦了,就和我说,我一定会放你走,绝对不会怪你。”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幽幽地问他。

他沉默良久:“我会继续活下去。”

唐锐被开除的消息向全校公布时,已是一个星期以后。

和我想的一样,学校并没有揪住唐锐给我拍照片的事做文章,而是把着重点放在了他嗑药上。

事实上,谁都不知道唐锐究竟有没有嗑药,但是通告里说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将案子移交公安机关等说法。

现在,唐锐已经超过我,变成q大最红的大红人,成功吸引了学生们的目光,把自己丢进了他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里。

一开始,我觉得解气,可是冷静下来后,我又开始有些担心。

唐锐已经大四了,离毕业只差一个多月。

本来,他到6月初就要进行毕业答辩,然后再参加结业考试,到6月下旬,他就能拿到学士学位,本科毕业。将来他可以考研,也可以考公务员,或者直接揣着毕业证书开始工作。而现在呢?在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时,他竟然被学校开除了!我不得不想,究竟是哪位神通广大的大仙下的这手棋,在救了我的同时,又把唐锐推进了地狱。

和叶思远说到唐锐被开除的事时,他有些惊讶,我又对他说了我的想法,觉得学校的处理太狠了。叶思远抿着嘴唇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说:“唐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对你做那些事时就应该想到也许会有这样的后果。”

“嗯……可是,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而且……我也没和学校说唐锐的事啊,但是我听我们学校那些领导的意思,好像他们都知道了。”

叶思远轻轻咳嗽了一下,别开脸,说:“学校里也有挺多传言的,都说你是被陷害的,老师们也不会坐视不管,有了不一样的声音总会去调查一下。”

“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挺替他可惜的。”我说的是实话。

“没让他坐牢,已经不错了。”叶思远的眼神看起来不太高兴,“想到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真恨不得撕碎了他。”

我笑了,揉着他的头发说:“他已经够惨了,再坐牢就没法活了。哈哈!叶思远,听你的口气,好像唐锐被开除是你的杰作似的。”

他扭过头来瞪着我:“我没有。”

我大笑:“我知道你没有,紧张什么。”

唐锐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是5月底。

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压得低低的,嘴唇周围一片胡楂,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精神颓败得完全无法与过去那个张狂自恋的人联系在一起。

教学楼外的过道上,他站在我面前,我反应了半天才认出是他。

“你要干吗?”我戒备地看着他。

“陈桔!我想和你谈谈。”唐锐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你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基本能猜到他要和我说什么,但是看着他邋遢落魄的样子,冷冷的语气就稍微回了点暖,“唐锐,那是学校的决定。”

“不!不是的!”唐锐有些激动,我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要冲上来了,“陈桔,我错了!那晚的事,完全是我不对!但是!我们只是喝多了在闹着玩啊,那些照片也不是我拍的,我同事说要传上网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能够想到,我一定会阻止的!我错了,陈桔,你就原谅我吧!”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唐锐,那个决定是学校做的,和我无关。”

“不是的!不是的!”他一下子摘掉墨镜,眼里布满血丝,“其实在通告出来前,我已经接到风声了,然后我也找了关系想去打点一下,但是别人向我反馈,让你躲过被开除的人背景很强,我找的人根本就动不了他。”

“啊?”我不懂他的话。

“好像是个厅长级别的,姓庄。陈桔,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求求你,能不能帮我去求个情,让我恢复学籍,哪怕是重读一年,甚至两年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毕业!”

我在脑子里思考唐锐的话,帮我忙的人是个姓庄的厅长?我一直以为是应教授呢,这么看来,这应该是夏书意七拐八绕帮的忙了。

想着自己欠了叶思禾一个大人情,我心里就郁结得难受。

“陈桔!陈桔!”唐锐看我出了神,着急地叫起来,他凄惨的眼神令我看不下去,“陈桔,你就帮帮忙吧!我求求你了!我爸爸妈妈还不知道我的事,他们一直以为我还在准备毕业答辩,仍旧在那个公司实习。我爸爸有高血压,妈妈身体也不好,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帮忙,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我一辈子都把你当恩人!陈桔,你就帮我在叶思远面前说说话吧!”

“等等!叶思远?”我皱眉看他,“这关叶思远什么事?”

“我找的人告诉我,帮你忙的那个厅长,好像是受了一个姓叶的人的委托,不是叶思远,还能是谁?”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不是叶思远,是另一个人。”

我想了想,说,“唐锐,我帮你打这个电话,我只帮你求一次情,至于成不成,我不能保证。因为我和那个人关系并不好,这次的事我也没有想到,但这的确不是我的意思。”

说完,我就拨通了叶思禾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他嬉笑的声音,我心里就硌得慌,好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又下不得。

我眼睛瞄着唐锐,先向叶思禾表示了感谢,然后直截了当地就向他说明了情况,询问他托的关系能不能帮唐锐恢复学籍。

叶思禾在电话里沉默许久,有些支吾地说事情比较难办,对方官衔挺大,交代下去的事出尔反尔,反而会落了笑柄。

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权力场上的人,把面子看得比那些不相干人等的死活重要得多。

“这样吧,你把那小孩的电话给我,我去帮他问问,有消息我直接联系他。我觉得,你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听着叶思禾的话,我又看了一眼唐锐,他正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好。”我打算挂电话了,叶思禾又说:“小桔,这一次我也帮了你大忙了,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下?”

他还有脸说这个!我耐着性子回答他:“我帮不了你。第一、我相信那些事都不是阿姨做的;第二、叶思禾,你对叶思远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陈桔!你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把这件事都怪到我头上!”他大叫起来,“那是一场意外!意外!思远如果没有滑一下,他完全能捡到那个球,一点事都不会有!”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你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让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去爬墙你觉得合适吗?叶思禾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啊!亏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哥哥!”我冲着他吼起来。

唐锐看着我俩在电话里吵了起来,脸色已经变得灰白,眼神完全绝望了。

叶思禾冷笑:“ok,ok,陈桔,我不和你争,总之你们所有人都站在叶思远那边,我他妈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阴险小人王八羔子!我这辈子就赔给他了!他不就是少了两条胳膊吗!老子赔给他!你们去找个医院赶紧给我做截肢手术!老子他妈的烦透了!”

“无意义的话,不用说。”我对着电话冷冷地说,“叶思禾,你什么都赔不起,即使用你的命,都赔不起叶思远的两只手臂!”

我挂了电话,看着唐锐:“我和你说过,我和这个人关系不好,你也听到了。我以后不会再和他联系,不过我会把你的电话给他,他如果有了消息会直接通知你。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找我没用。”

“陈桔,你能不能把他的电话给我!我自己求求他。”看我转身要走,唐锐在我身后追着喊。

“不行。”我回答他。

走了一段路后,唐锐已经不在我身后,我掏出手机,把他的号码发给叶思禾,然后,我删掉了这两个人的电话。

6月,在期末考试来临前,叶思远的期末作品终于完成,而且,他的赴意留学签证也已办妥。istituto marangoni10月开学,叶妈妈希望叶思远8月就过去,可以提前适应准备,不过叶思远拒绝了,他说要到9月再走。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下,停在我们相偎依的这一瞬间。

不要期末考,不要放暑假,不要开学,所有的飞机都停飞,所有的机场都关闭,我真希望叶思远能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

可是,随着考试一门一门地结束,暑假已经来临。

离开h市的前一晚,我们俩并肩坐在阳台上吹着晚风聊着天。我手里捧着半个大西瓜,拿着勺子和叶思远你一口我一口地挖着吃。

“小桔,你能不能晚几天回家?”叶思远神情落寞地看着我,低声说。

我无奈地摇头:“不行,我爸爸已经给我打了许多电话了,让我一考完就回家。”

“哦……”他有些失望,又问,“那你能早点回来吗?”

“我尽量。”

“小桔……”随着离别时间的临近,他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挖了一勺西瓜塞到他嘴里,他一下子没咬住,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赶紧拿纸巾替他抹去。一边抹,我一边说:“思远,这两个月你要准备的事可多呢,一定会很忙。出去留学是大事情,你得上点心,努力用功地学,变成一个超级厉害的设计师,我可等着你回来养我呢。”

“嗯。”他闷声应着我,身子突然动了起来,脊背贴着椅背小幅度地磨蹭着。

“怎么了?”我放下西瓜问他。

“背后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好痒。”他转过身去,把脊背朝着我,“帮我看看。”

我撩起他的t恤,一冲眼就看到一个大包。

“真有。”

“小桔,帮我挠挠。”

我用我的小爪子帮他挠着背,他的身子随着我的动作轻微摇晃,身边的短袖袖管也微微地摆动起来。叶思远低着头,突然说:“受伤以后,只有我妈帮我挠过蚊子包。”

“嗯?”

他低声笑:“我以前一直觉得,不会有其他人来帮我挠挠,我宁可自己在墙上蹭,也不想要别人帮忙。”

“傻子。”

“以前是我妈,以后只有你。”

他转过身来,眼神温柔地看着我。这些天,他总是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眼里那眷恋不舍的神情溢得无边无际,令我心碎得想落泪。

我们在月色中接吻,轻柔又缠绵,彼此嘴里还有西瓜清甜的滋味。

这些日子,我取消了一切活动、约会,除了上课就是陪在叶思远身边,连着午饭都去他寝室陪他一起吃。我们就像是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连体婴,有他就有我,有我就有他,在这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们抓紧每分每秒,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叶思远有着年轻男孩充沛的体力和激情,又带着对我深深的不舍,而我,也早已沉迷于他的身体,迷恋着他那独特的残缺。

每当我们大汗淋漓地紧贴彼此身体时,我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冲动,身体的拥抱,令我坚信,我们的心也是连在一起的。

我们在彼此耳边呢喃着对方的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叫不厌。我们探索着对方身上每一寸肌肤,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这真实的触感令我心跳不已,我知道,在往后的两年,这样的接触会少之又少,我们只能通过视频、电话来和对方联系。

想着不能再搂紧叶思远的腰,不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能和他亲吻,想着不能再近距离地看着他漂亮的黑眼睛,那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想着不能再用手指划过他颊边的浅酒窝,也不能再让他亲吻我的锁骨,听他边吻边说“这是我的思远海峡”……我承认,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难过!

抚摸着叶思远肩下的残肢,我轻柔地舔着它们,他一直低头看着,我说:“我一直不知道思远海峡是什么意思,你又不告诉我,那我也给你的小手臂命个名吧,它们是我的……sweet heart forever,只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语法。”叶思远笑,“永远的甜心吗?”

“小桔式英语,sweet heart,甜心,田心,就是思,forever,永远,就是远。”

我又低头吻了下他右边略长的残肢,“sweet heart forever,它们是我的。”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闭着眼睛吻上我的唇。

嗯,叶思远,不用怀疑,我也是你的。

暑假来临,我多陪了叶思远几天,不得不回家。

我一个人坐卧铺火车,叶思远送我到了火车站,进站前,我们深深地接吻,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身体,全然不顾周边旅客惊诧的眼光。

他不停地叮嘱我在火车上要注意安全,要记得吃饭,别轻易和陌生人说话,那样子好像他坐火车的经验比我丰富似的。我忍不住笑他,他才闭了嘴,一会儿后又低下头来吻我的额头。他垂着眼睛,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眸温柔得可以融化我的心,他说:“你一个人坐火车,我会担心。”

我笑了,用一个拥抱叫他放心。

黏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和他道别,提着行李进站。一直到过了安检,我回过头,发现他还是站在那里,高高的个子,空空的短袖,那么安静地看着我。他身边是穿梭来去的旅人,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打量,叶思远仿佛没有知觉,只是冲着我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朝他大力挥手,忍住眼角溢出的液体,扭头往候车室大步走去。

分离、重聚、分离、重聚,这一切贯穿了我们的整个恋爱旅程。自从和叶思远在一起后,我前所未有地讨厌寒假暑假,小时候那么盼望的假期,现如今却成了阻隔我和他的枷锁。

我还讨厌遥远的意大利,讨厌米兰,讨厌时差,讨厌欧亚大陆的距离,讨厌那里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我想到不久的将来和叶思远会在机场分离,一定比这一次的离别更加伤痛,更令我肝肠寸断。

可是我更明白,我的男人,他一定要走出这一步,他的世界无限大,即使他失掉了飞翔的翅膀,也不能阻止他的心去追求更广、更美好的一切。

我会等待着,等待他学成归来的那一天。我会带着鲜花,微笑着站在机场里迎接世界上最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回到故土。我会送给叶思远一个最大力的拥抱,然后接受他久违的亲吻。想着那一刻,我浑身都涌起了力量,立刻觉得信心百倍。

直到列车行驶了几个小时,天色变得漆黑,我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回家后,我又要面对爸爸和美阿姨了。想着之前爸爸在电话里硬邦邦的语气,说要我一结束考试就立马回家,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找理由和叶思远多相处一些时间。

一天一夜的行程结束后,我下了火车,意外地发现爸爸带着小笨蛋来接我了。

“晚饭吃了吗?”爸爸接过我的行李问。

“吃了,泡面。”我看着差不多和我一般高的小笨蛋,笑道,“果然春天容易长个子,你过一米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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