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十五（1/2）

半个小时之内，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谢长越夫妻二人，谢楠以及秦砚和谢北杨了。

秦砚当然意识到现场气氛的不寻创，再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秦砚已经猜到即将会发生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秦砚有点自责。

他早就想好，不能破坏谢北杨一家人的除夕年夜饭，但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

另一个当事人谢北杨，当然也猜到了真相。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比秦砚更加紧张与忐忑。

之前，他问爸妈能不能带一个朋友来家里过年的时候，他爸妈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现在谢北杨都记得自己的母亲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道：

“是秦砚是吧？我们早就想和这个被业内成为‘奇迹’的导演见个面了，到时候直接带来家里就好了。”

难道说那个时候自己的父母就已经知道自己和秦砚的关系了？还是说更早？

还有今天上午，母亲如此爽快收下秦砚带来的礼物。现在想来，自己父母向来收自家亲戚的礼物。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父母已经把秦砚看做自家人了？

谢北杨现在大脑也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至于秦砚，则努力让自己不要流露出慌张，后背紧绷成一条直线，基本与地面垂直。

一时之间，客厅内只能听见电视里，那几个熟悉的演员在卖力的表演小品。

“观众们，我想死你们啦。”

但他们演了什么，秦砚完全听不清、看不见。

就在整个客厅的阳气都快被秦砚和谢北杨吸完的时候，谢长越突然开口了。

白天在家里包饺子、酒桌上聊天的时候，谢长越就像是一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中年男子，随和、开朗。

但现在谢长越认真起来，立刻有一种纵横商场的气势，这是国内明面上资产最多的几个人之一，白手起家创下商业帝国的男人啊。

“秦砚，你和北杨同辈，我就叫你一声小秦吧。”

秦砚也立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的荣幸。”

“其实我们家一直都不希望小北杨走上电影这条路。在他高考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去考电影学院，被我们给劝了下来。”

“虽然我们家以前没有投资过文娱行业，但我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们玩得有多么开放，这个圈子有多么乱，我也是一略知一二的。”

“一开始你邀请北杨去拍电影的时候，我们想着这就是学生之间的小游戏，让谢北杨去过过瘾也无所谓。”

“没有想到当初的心慈手软，让北杨一直走到现在，真混出了一点名堂，现在恐怕是拉也拉不回来了。”

谢长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却给了秦砚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秦砚其实很想反驳，但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个圈子里的一些阴暗，连看着他都呕吐不已，更不要说外人如何评价娱乐圈了。

戏子、下九流、卖笑、卖脸的、没内涵……

哪怕谢北杨在国内人气如此之高，这样骂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谢北杨家又不缺钱，不想孩子进入演艺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干嘛要让自己的宝贝孩子来受这些委屈？

但秦砚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我会保护好谢北杨的……”

“先不说北杨需不需你保护，就算需要，你现在保护好他了吗？”

谢长越也没有发怒，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便让秦砚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真的保护好谢北杨了吗？

谢北杨听到这句话，他正想开口说：“爸，我想我……”

谢长越轻轻的咳嗽一声，谢北杨就不敢说话了。

别看着谢北杨和他父亲白天的时候嬉笑打骂，但是谢长越在说正事儿的时候，谢北杨从来不敢插嘴。

倒不是因为谢长越实行什么棍棒教育，而是从小言传身教，谢北杨从来没有看到自己父亲做错过什么选择。

面对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谢北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谢北杨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老妈，在场唯一一个能够影响谢长越意见的人。

然而潘眉秀完全没有在外界面前女强人的形象，在一旁默默的削着苹果，给谢长越泡茶，显然是不准备插手这件事了。

拐了自己儿子，还要让自己帮着说好话？没那么好的事情。

不过谢长越并没有生气，他继续说道：

“不过，后来看着北杨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们也就逐渐接受了。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他本人，但是听着他的声音，我们都知道他过得很开心。”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算不理解、不支持，但也不可能再拦着他去拍电影。”

“只不过，我们也没想到允许他去拍电影的代价会那么大。”

“连自己这个人都搭进去了，卖给别人还帮助数钱。”

秦砚和谢北杨的心情刚刚放松一点，谢长越一句话又让二人的心脏开始七上八下，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接下来说得才是正事儿。

“这几年，其实我们家一直都有在偷偷地观察你，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好孩子，否则我们也不会允许谢北杨跟你在一起了这么久了。”

“在一起”，这个词语一听就让人浮想连连。

很明显谢长越这是直接挑明他们已经知道秦砚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

甚至谢长越和潘眉秀，比谢楠还要先发现谢北杨谈恋爱这件事。

虽然谢北杨他们家从来不奢侈，但在物质方面也很随心所欲。

谢北杨当初去平影听课，潘眉秀便提出在附近买套房子，方便谢北杨日常休息。

结果谢北杨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结果跑去和秦砚“合租”。

当时潘眉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后来谢北杨偶尔回家，那种神态明显就是迷恋上某个人。

一直以来的经历，让潘眉秀不得不十分敏感，她让人搜集和调查秦砚的资料。

秦砚的经历实在过去干净与励志，潘眉秀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而且还真从来没有借助过他们家的关系网，这让潘眉秀他们对秦砚一直相当尊重。

腾辉集团的业务早就遍布国际，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的？

秦砚所展示出来的品行与平行，让潘眉秀他们并没有阻拦自己儿子与秦砚的交往。

秦砚也没有想到啊，谢长越会突然得这么直接，把他和谢北杨的关系直接挑明。

秦砚也想解释几句，但是谢长越还是不给秦砚机会，继续往后说道：

“小秦，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为国家电影事业也的确做出了贡献。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在认认真真拍电影。”

“不过我希望你们以后能把工作上的事情和感情上的事情分得清楚一点。别闹到最后，反而成了仇人。”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都能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未来应该干什么。”

“其他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年人不是很懂，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秦砚和谢北杨都愣住了，听这意思是并不反对他们二人的恋爱？

刚才七上八下的心脏，瞬间开始飞速升空，在抵达顶点的时候爆炸！

秦砚还是强行稳住心神，很认真地说道：

“我一定会做到的。”

但是说完之后，秦砚就忍不住幻想，自己既然已经和谢北杨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可，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登堂入室了？

这个时候似乎应该多说几句，表明自己的决心。

然而没等秦砚开口，谢长越已经开口下驱逐令：

“今天是除夕夜，我们家也就不留你过夜了。北杨会在家里多待几天，你也就别再给他安排工作了。“

说着是不安排“工作“，谁都知道谢长越的意思是让二人暂时不要联系。

秦砚也知道，虽然谢长越他们一家人接受了自己和谢北杨的情侣关系，但是他们心里肯定不会顺畅。

说着能够理解同性之爱，但是真当这一幕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时候，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秦砚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那个叔叔阿姨再见。”

谢北杨本来起身准备送秦砚，但是谢楠却一把拉住了谢北杨。

这次谢楠可不是在使坏。在刚才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决定是什么。

但谢楠很清楚，自己父母心情绝对不像语气中那么平淡，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谢北杨刺激自己爸妈。

只有在秦砚出门之前，秦砚和谢北杨深深望了一眼对方。

他们两个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安。

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就算谢长越、潘眉秀反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他们也会在一起。

更何况现在父母二人已经祝福他们的恋爱，只不过有一点眼不见心不烦，他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秦砚和谢北杨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出柜会如此顺利，但此时回想又理所当然。

他们两个都已经在各自的领域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成功杰出、理智的人。

这都是二人一点一滴打拼的成果，谢长越、潘眉秀自然看在眼中。

想要获得父母的理解，最好的方式不是卖惨，也不是相互对抗，而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资格、有能力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

秦砚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的幸运，他以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其实没有奢求过任何的回报。

突然因为自己的努力，让他获得了谢北杨父母的认可，这或许是努力带给他的回馈。

更何况，当初他也是因为电影才认识了谢北杨。

回到家中的秦砚，还有一些不真切的感觉。

明明今天都做好准备要在谢北杨的父母面前尽力掩藏，结果再回到家中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得到了认可。

秦砚洗了一个热水澡，超过体温的热水让他体内的酒精再次涌向大脑，此刻的他无比想念谢北杨。

他有好多话想和谢北杨说，满腔热情，迫不及待。

所以秦砚洗完澡后立刻来到床上，打开手机开始给谢北杨发短信。

秦砚自认为自己已经想得很周到了，谢长越的意思是，让自己暂时不要给谢北杨安排“工作”，自己和谢北杨发短信肯定不算工作啊！

这情侣之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秦砚在自己满肚子的骚话之中，想了又想、挑了又挑，最后选出一句：

“我想你了。”

满心期待着谢北杨的短信，结果半个小时过去，秦砚还是没有收到消息，他当时就知道糟糕了。

谢北杨在家里，肯定不可能有安全方面的问题，而且秦砚十分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话，谢北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消息。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谢北杨的手机被没收了。

秦砚总觉得谢长越和潘眉秀都是会做收手机这种小事情的人，他们既然已经同意了自己和谢北杨的恋爱关系，他们最多就是让谢北杨收敛一些，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不知道为什么，秦砚脑海之中闪过的嫌疑犯就是谢楠。

今天去谢北杨家里，谢楠看着自己面露凶光的表情，秦砚还历历在目。

一整天都没有发难，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使诈，实在太可恶了。亏我还在心里称呼你为大舅子。

吐槽归吐槽，秦砚知道自己接下来几天肯定都联系不上了谢北杨了。只能等待着什么时候，谢北杨得以“出狱”，自己才能结束这惨淡的人生。

不得不说，秦砚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在秦砚离开后，客厅就只剩下谢长越、潘眉秀他们四个人。

这下有些话就可以说得更加直白了，潘眉秀很严肃地问道：

“北杨，你和秦砚感情真的那么好？”

谢北杨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说着他和秦砚的一些感情私事儿。

听着自己儿子有如此甜蜜、幸福的爱情，潘眉秀忍不住为谢北杨而高兴。

虽然自己儿子是个男的，但她依然希望自己儿子能够找到一个爱他的人。

可是一想到这个爱他的人是秦砚的时候，潘眉秀还是觉得胸口有一点气郁。

全程保持着沉默的谢楠，终于开口了：

“爸妈，感情这种事情，两个人腻在一起只会越来越腻，完全失去了自我。小弟很有可能是看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听到这儿的时候，谢北杨就对谢楠怒目而视。老哥，你怎么能出卖我！

然而谢楠根本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我也不反对小弟谈恋爱。但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两个人暂时分开，他就应该暂时断了他们两个的联系，让他们都冷静一会儿。”

“不仅为了小弟，也是为了秦砚好。”

谢北杨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但是他又不敢在自己父母面前造次，只能给了自己老哥一个凶狠眼神。

现在谢楠终于图穷匕见：

“现在应该让老弟把手机交出来。”

谢北杨还想再挣扎，结果谢长越已经开口说道：

“小楠说得不错。我也不反对你和秦砚的交往，但是你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想得更清楚，也是一件好事。”

“老实说，北杨。现在你已经落在小秦身后了，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在追赶他。”

“但一直追赶一个人的感情会很累的，尤其是当你发现你怎么都追不上对方的时候，感情会逐渐变得冷然，直至破裂。”

“如果你不希望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只是一时的冲动，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计划。”

听着自己老公的话，潘眉秀脸上也露出的赞同的表情。

她当年就是一直在追逐谢长越，她的确成为外人口中的“商业女皇”，可是那段时间想起来真的太辛苦了。

相反，她更喜欢现在做公益的自己，不用和谁去攀比，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后还是潘眉秀一锤定音：

“你爸说得很对。反正腾辉现在肯定会继续朝着文娱行业发展。肯定要加强和小秦的合作，但你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依赖着他。”

“你想当导演，想去其他导演那儿拍电影，这些都不是问题。重点是，你有没有想清楚。”

听着自己父母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谢北杨也无法再反对，甚至觉得自己父母很有道理。

谢北杨只能把自己手机交了出去，谢长越、潘眉秀一把年纪了，当然不可能做出没收儿子手机，还藏起来的事儿。

他们原本的想法是，就让谢北杨把手机关机，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想透彻了，什么时候开机就行了。

这个时候谢楠突然横插一脚，说道：

“小弟，手机就由你哥哥暂时帮你保管了。”

虽然刚才觉得自己父母说得很有道理，但谢北杨十分确信谢楠肯定是故意的。

可惜这个时候也由不得谢北杨反抗可，只能乖乖把手机交给谢楠。

谢楠总算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