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节 天衣无缝的故事（2/2）

我正在思忖如何用言语将世子的话套出来，太后忽然缓缓开口，声音甚是沉静：“汾阳王，世子的私事，我这个做姑母的向来甚少过问，惟恐朝中上下说我偏私外戚。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管了。”

汾阳王与世子齐齐变色，百官纷纷说道：“太后圣明。”

我亦是惊讶，太后眼睁睁地看着汾阳王与世子一再逼问与我，都能等闲视之不动声色，如何遇到了对世子不利的情况，她反而开口说得如此深明大义？

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色？

不，不是的，从我进到勤政殿，听见太后那样的声音语气，我就应该知道，太后绝不是会善罢的人。

我攥紧了手，且看太后要说什么。

“哀家上月在园附近见过世子一面，见到世子跟一个丫鬟十分亲近。哀家惊怒交集，天子后宫，世子虽是表兄弟自己人，也不能太过随意。只是此事涉及到皇家颜面，哀家只得压下不提，暗中查看。”

群臣面面相觑，甚是惊奇，不解太后的话是什么用意。

世子刚听了两句就欲要反驳，却被眼明手快的汾阳王一把拉住。

我只作不见，亦静静地听着。

“我找来那丫鬟细细盘问，原来是宫中园的育女，并不属于哪个妃嫔的宫房，在园遇见世子后，两人结下了私情。”

群臣登时哗然，看向世子和汾阳王的目光中多带了责备。

世子只是一味惶恐，然而汾阳王的脸上却又些微喜容。

我心中早已经雪亮，从世子方才惊慌的样子看来，他与后宫中有所信息传递，是绝无可疑的。

世子已经露了口风，却又不能自圆其说，于是太后便立刻编了一个故事来遮掩。

世子发现太后所说并非事情，生怕自己罪上加罪，于是就要反驳，汾阳王却是个奸猾之人，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大事化小，其意却在保护世子。

与宫中妃嫔结交，跟与园的育女结交，其罪大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也真亏的太后，顺着我和世子的口风，编了一个这么天衣无缝的故事。

太后在重重珠帘后喟然叹道：“世子年少得意，却不该不明事理。这不是将王爷多年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吗？哀家震怒之下，已经治了那宫女的死罪，一并将世子所赠之物，全部烧毁。只是哀家将此事秘而不宣，也是哀家的过错。”

群臣唏嘘，世子早已经跪在了地上，汾阳王道：“逆子有罪，老臣有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我紧紧地咬着牙，太后果然狠辣！育女已经死了，世子赠送的东西也烧毁了，哪里还有什么字迹？真是叫做死无对证了！

我细细地思索着我的几句话，世子的反应和太后的故事，拼命从中找着破绽，忽然说道：“太后上个月的时候，的确已将那些东西全部烧毁了吗？”

太后的声音不见凌厉，唯有和煦：“贵妃认为不该毁去吗？”

我侧首看着跪在地上的世子道：“可是我所看见的世子的字，却是在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