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能忍(2/2)
庭院中,目送着季寰落寞的背影彻底消失,云舒也觉得心里头失落落的。情不自禁升起一个念头,下一个冬天,他会不会再来京城,参加祭礼?
这种恋恋不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儿?云舒纳闷。明明上次巧遇,他曾经对自己动过杀意来着。
云舒也是事后猜测的,自己在房内误中药物,浑身燥热,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握住自己肩膀,有一瞬间的凉意,应该是动了杀念吧?
就算是情敌,自始至终,云舒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敌意,会动杀念,应该是生怕自己因此而伤害她吧。
他对这段感情的执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希望回了封地,能尽快走出来。
也许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易玄英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陛下跟他说了什么?”
云舒诧异,易玄英很少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一切都说开了。”云舒简单说着,本来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很简单。
易玄英望着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叹道,“陛下高兴就好。”
云舒:……有时候真怀疑这家伙也是穿来的。
易玄英振作起来,笑道:“难得陛下来一趟,不如臣带着陛下逛逛。”
云舒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他,跟着一起去了后花园。
“你和季寰交情这么好。”
“毕竟少年相识的情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易玄英笑道。
季寰这个人,表面温和,实则坚韧固执,认定的事情百折不回。易玄英之前还担心这段感情,他不会轻易放弃。没想到某人几次冷硬的拒绝反而歪打正着,让人死心。易玄英也不知该不该同情一下。
收敛心神,他笑问:“比起这些来,陛下真正想问的是舍妹跟他的交情吧。”
被易玄英这般直白地揭露八卦本性,云舒有点儿尴尬。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听这些,但就是压抑不住。
易玄英也没有继续调侃他,坦率地说着:“如陛下所猜测,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他在京城身份特殊,这段感情不好公开。臣总觉得,舍妹会动心,大概是由怜生爱吧。”
季寰身为质子,少年时候曾经挺艰难的,不是物质上的匮乏,而是精神上的打压。武帝需要一个有才又温顺,志向高远又实则软弱的北离王府继承人。季寰演地很艰难。
易玄英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低声说着:“恰好舍妹是个活泼敏锐又很心软的人。 ”
转头看到云舒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笑起来:“陛下觉得难以置信?”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湖边。易家的后花园中也有一处秀丽明净的小湖,水质清澈。
云舒随意看着,突然注意到旁边假山底下竖着一块小木板,上头歪歪扭扭写着什么“祭……兄……”
因为年月长久,字迹都模糊了,但那个“祭”字还是让云舒诧异。这是葬仪的东西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块木板,易玄英被勾起了回忆,俯下身将杂乱的草丛清理开,露出木板全貌。
“这是臣以前跟舍妹一起竖的,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还在这里。”
“小时候她脾气可爱又任性,臣私下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螃蟹。有一次家中吃牡蛎扇贝等海货,在一只煮熟了的扇贝里头,扒出了两只米粒儿大小的螃蟹,臣调侃说这一定是螃蟹哥哥和螃蟹妹妹。没想到她大哭了起来。说这对螃蟹兄妹太可怜了,怎么也不肯吃了。还专门折了纸船,将那两只螃蟹送到了这里,放入水中埋葬。还说什么天下水都是一源,虽然是葬在湖中,也是归入大海了。之后还立了这个木板。”
“那是舍妹六岁时候的事情。”易玄英说着兄妹过往的趣事,云舒听得新奇又好笑。
直到谢景生冷的声音传来:“时候不早,陛下也该回宫了。”
云舒转头,如今他已经能准确地从这张面瘫脸里读出是高兴还是生气,或者发呆了。眼下某人的情绪,绝对不怎么高兴。
听到他们在这里偷偷说她小时候的事情,恼羞成怒了吗?
时间是不早了。
云舒带着谢景出了易氏府邸,夏德胜众人都等候在外头。
寒风凛冽,快到宵禁的时辰,大街上人少了很多。
上了马车,谢景一直没有说话,神情沉静,若有所思。
云舒故意笑问,“在想什么?不会是他吧?”这个他,当然是指季寰了。
谢景瞥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上前。
在云舒愕然的目光中,扣住他肩膀一用力,云舒不由自主顺着她的力道躺到了马车里。
后背陷入柔软的褥子,云舒先是一脸茫然,很快醒悟过来,哎,自己好像是被推到了啊。
谢景双臂撑在他两侧,寒潭般幽深的目光盯着他。
“我在想你。”
云舒回过神来,决定彰显一下自己作为龙傲天的霸气。
“你知不知道这种动作很危险的。”他故意眯着眼睛,压低了声音。
看着他假装严肃的小模样,谢景只觉好笑,俯下身,凑近了他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个危险法儿?”
热气吐在耳朵上,云舒耳朵颤了颤。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靡丽的颤音,笑容也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绮丽多姿。
头一次展现这般近乎诱惑的姿态,云舒望着,脸一下子红透了。
谢景彻底知道这家伙外强内怂的本质了,暗暗好笑。
并没有继续调戏,她一侧身躺到了他旁边,把头依靠在他肩膀上,握住他的手。
两人就这样紧挨着彼此,十指交叉。
听着身下车轱辘的规律声响,云舒心里头甜甜的。
谢景一边吃着糖,却露出冷冷的笑容。
易玄英这家伙,这么明目张胆地撬墙角,真以为她是拔了爪牙的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