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危若累卵(2/2)
“殿下别花言巧语了。”贤妃嗤笑一声,“如今殿下的一颗心都牵系在后殿囚着的那人身上,哪里还将臣妾放入眼中。”
慕荣佩哭笑不得:“这种醋也能吃吗?没错,我是在想他。”
“想他什么?”贤妃漫不经心问道
“想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这样的绝色美人,他竟然从来没有碰过。”慕荣佩捏住贤妃下巴。
贤妃笑了一声,宛如昙花绽放,“世子有所不知,皇帝是对易妹妹情真意切,后宫独宠她一人,六宫粉黛无颜色。”
听到这个名字,慕荣佩笑容渐渐消失。
易素尘这个女人,简直让他匪夷所思。曾经柔弱的千金闺秀,失去了家族庇护后,竟然变得如此英姿飒爽,在江面一战中,是她划着小船,接应皇帝逃离。还有近日北方战线传来的消息,也有她的影子。
他该说一句,不亏是自己曾经心动想要迎娶的的女人吗,非是普通的庸脂俗粉可比。
贤妃很容易就捕捉到他眼眸中的光芒,问道,“世子在惦记易妹妹吗?”
“有你在,我怎么还会想着别的女人。”慕荣佩回过神来,笑着拥她入怀。
女人嘛,还是应该如眼前这般娇娇软软,乖乖待在后宫,等着男人的宠幸才好。
两人谈笑片刻,慕荣佩盯着怀中佳人问道:“那个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贤妃表情不变,“夜长梦多,自然是及早处理干净的好。”
慕荣佩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最毒莫过妇人心。”
“怎么,世子觉得臣妾说的不对?”贤妃娇嗔道。
“对对对,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置他的时候。”慕荣佩将她抱紧了,从容笑道,对杀父仇人,随便一刀斩首,或者一杯毒酒是便宜了他。
说到后来,慕荣佩露出一丝恨意。
父王驾崩,让他后方空虚不说,更让他们慕氏一脉气运大损。
发兵谋反,终究是以下犯上,这样得来的皇位也会折损气运。
如今皇帝落在手中,正好可以当做祭品,物尽其用……
贤妃含笑望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
***
换了一个囚禁的地方,云舒更觉焦虑。
他深知,慕荣佩这种从小被捧得极高的人,内里都极为自大狂妄。一帆风顺还好,一旦连续地战场失利,打击之下,很容易变得疯狂偏激。
观察了两天,云舒大概推测出自己是被关在皇宫北部的一处僻静的宫殿里,四周都是东淮王府的精锐看守着。
正愁着该怎么脱身,这一天,冷寂的宫室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贤妃依然是那般娇艳的模样,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纤秾合度,妩媚动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小太监,提着食盒。
进了内殿,贤妃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食盒,亲自捧到桌案上打开,然后将碗筷杯碟一一摆出来。
云舒望着桌案上丰盛的酒菜,表情微妙地抬头看向贤妃。
什么意思?
“陛下……”一句话没说完,贤妃眼圈发红,“慕荣佩丧心病狂,竟然要,竟然要……”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最终道,“臣妾念及夫妻一场,特意前来送别。”
云舒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半响,无奈地叹了口气,“贤妃啊,这些饭菜并非朕喜欢的口味,你平日里不够敬业啊。”
桌上的酒菜都是谢景喜欢吃的。自己当皇帝两年了,稍微用点儿心就知道皇帝口味变化,贤妃却送上这些,可见之前的争宠举动,是完全不尽心啊。
没想到皇帝会说这种话。贤妃抽噎的声音一顿,抬眸看向云舒,在那双清透的眼眸中看到了无奈和好笑,却独独没有恐惧。
确定皇帝没有上钩,她甩下袖子,悻悻然道,“陛下还真是镇定。让臣妾白费了心思。”
云舒无语看着他,他发现,贤妃真的有表演型人格,俗称“戏精”的那款。今天明显是来吓唬自己的。不过这一桌饭菜也不能浪费,正好是午膳的时辰了。
见云舒拿起碗筷。贤妃柔声道,“需要臣妾服侍陛下用膳吗?”
“免了,朕受用不起。”
“陛下无需说这种话反话,臣妾知道是自己不配。”贤妃眼神黯淡:“陛下不责骂臣妾两句吗?”
云舒也拿不准她如今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伤感,还是道,“有什么好责骂的?骂你委身与他吗?”只看贤妃在这个看守森严的宫殿里畅行无阻,就知道她肯定成了慕荣佩的女人,而且还很得宠。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要不是因为贤妃之前曾经坑过谢景,他甚至还会有女子身不由己的同情。
当初江图南他们撤出京城,将宫中梁思等人都接了出去,连同沈月霜他们都退到了涟仓。唯有贤妃因为滞留在山上,来不及离开,落到了慕荣佩手中。
“之前朕就同你说过,只爱慕一人,对你无意。既然朕与你无夫妻恩义,你也没有忠贞的义务。若是他强迫你,是他卑劣无耻,若是你主动,也只是生存需要,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不过,据他所知,慕荣佩虽然好大喜功,却并非强迫女子之人。贤妃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主动勾引的可能比较高。
想到这一点儿,云舒意识到,若贤妃真是他所想的那个人的棋子,勾引慕荣佩只怕也是别有所图,这么想想,竟然有点儿同情了。
听到最后一句,贤妃斟酒的手一顿,抬头目视云舒,诚恳地道:“陛下心性,果然与凡俗男子不同。不过陛下无需如此体谅臣妾,来到慕世子身边侍奉,确实是臣妾主动勾引的。”
云舒眯起了眼睛。
贤妃将斟满的酒杯推到云舒面前,含笑道:“这是臣妾自己酿制的梅子酒,陛下尝尝还合口味吗?”
云舒接过一饮而尽。酒水清淡,带着爽口的酸甜。
贤妃忍不住道:“陛下难道不怕臣妾在酒水中下毒?”
“哈,你若是想杀我,给慕荣佩多吹两次枕头风就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说不定在陛下看不见的地方,臣妾已经这么干了。”贤妃凝望着他。
“那还真是辛苦了。”云舒不置可否。
贤妃故意笑道:“陛下还真是看淡生死。陛下可知,慕荣佩迟迟没有下手杀害陛下,是打着将陛下当作祭品,以增气运的主意。”
云舒没有回答,他并非看淡生死,只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包括贤妃出现在这里。
他不想跟贤妃废话,径直问道,“朕危若累卵,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知这个消息?”
贤妃笑道,“臣妾没有这么无聊,只是想问一句。”她盯着云舒,一字一句道,“若臣妾今日助陛下逃出生天,他日陛下愿意以什么为酬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