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慎入/狗血虐番(1/2)
【致郁be, 狗血虐番,快跑真的】
【和正文无关的故事】
【第一世】
亲王留京,太子分封, 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但皇帝偏偏就这么下令了。
跪在自己的父皇面前, 李文演领命,面上半分不虞也无。
居于上首的皇帝,狭长的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底下的这个儿子。
平心而论, 皇帝知道自己没有哪个儿子比他更适合坐在太子之位上。
李文演是早逝的元配嫡后后所出, 从小所学的就是治国理政、帝王心术,论其文韬武略来, 没有哪个皇子比他更强。
连性子都是十足的冷静自持、荣辱不惊。
但他越是名正言顺的坐在太子之位上,皇帝就越对他感到烦躁。
以至于李文演的婚事,皇帝一拖再拖。
门第高的, 怕成了他的助力;门第太低调的, 皇家自己的面子上又过不去。
不过眼下倒是不要紧了,皇帝暗暗道。
他已经彻底拔除了李文演母族的好几股势力,暗地里又纵容其他几个皇子同他相争。
如今的李文演, 也只剩一个太子之位罢了。
想到这儿,皇帝缓缓走到李文演跟前,状似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胛,道:“如今兖王势力太过, 朕这番安排也只是为了让你暂避锋芒, 假以时日必定引你回京。”
“永安侯家的嫡女周氏,朕请国师为她批过命, 可是十足的凤命,做你的太子妃是正正合适。”
永安侯的祖上有从龙之功, 不过到这一代,只剩面子过得去了。
他家的嫡女……
李文演仍旧没有抬头,他紧盯着砖地的目光波澜不惊。
他说:“谢父皇恩典。”
好大的恩典。
走出金銮殿时,李文演的眉宇间依然平和,甚至还有心思给为他打帘的太监道声谢。
仿佛受了这般奇耻大辱的人不是他一般。
有宫人躲在墙根下,细碎地闲话。
“要我说啊,这太子没戏了。”
“是啊是啊,以后无论是哪位殿下登基,他只怕都……”
若非得人授意,哪敢如此肆意相谈?
李文演想笑,心下感叹一句——太子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若优秀,引得年富力强的皇帝忌惮,就是找死;若草包,压不住兄弟们,便是块人人皆可咬一口的肥肉,还是找死。
除了当皇帝,太子只剩下死路一条。
李文演当然要选前者。
拨弄风云、调动局势,游走在权势危险边缘的日子,他早就上瘾了。
谁是布局者,谁又入了谁的局。那可真没准。
李文演阖眸轻笑。
说不定国师没批错,这个永安侯的嫡女,当真有凤命呢。
——
周妙宛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都要为命数所困了。
小时候身边的人都说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继母的暗害,让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也总是出现各样的问题。
永安侯索性将周妙宛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着。
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周妙宛没有想到,事情还会往更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国师为京中所有女子批命,她被算出来是所谓凤命,打包去了东宫。
倒了大霉的周妙宛被接回了京中。
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皇帝把她赐婚给太子只是为了羞辱。
你不是太子吗?那我给你配一个有凤命的女子为妃,一起去封地种田去吧。
周妙宛带着赴死之心入了东宫。
锣鼓喧天,红纸满地,她被喜娘妆扮成了喜气盈盈的小美人。
可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新房里,周妙宛顶着红盖头枯坐整夜。
天蒙蒙亮时,她自己摘掉了盖头。
这样的冷待,周妙宛早有预料,可此时此刻还是不免会感到难过。
她这边起了身,外头就有嬷嬷进来委婉地说明情形。
“以后若无要紧事,就不必去打扰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娘娘也不必像寻常皇子妃一样进宫请安,因为明日咱们就要一起启程去封地了。”
“一应衣食住行皆会按太子妃的规格来。不过,殿下希望您以后安分守己,不要贪图得不到的东西。”
听完这些话,周妙宛只有一个感想。
凭什么?
他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将她想成了满心攀附的女人,要派人来敲打她。
把她作为羞辱赐婚给他,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可是局势比人强,周妙宛早被周家当做了弃子,身边连个贴心丫鬟都没有。
她不能如何。
于是周妙宛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对嬷嬷说道:“劳您教诲,以后还望您多提点。”
寒暄几句后嬷嬷便走了,周妙宛独自坐在床沿思考自己的去路。
这个问题,直到她和太子一起到了封地也没想明白。
当然,虽然说是同行,但车队浩浩荡荡的,周妙宛又被刻意隔绝在车队的核心之外,除了偶然间的遇见过两次,她对于自己夫君就再无半点印象。
他确实如京城传言那般,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润如玉,可是他的眼神又很冷,不经意地瞥她一眼,就叫她害怕。
更吓人的事在后头,到了封地之后,周妙宛无意撞上了太子与手下密谈。
谈的是如何造反。
周妙宛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发现自己,反正她跑了,跑得飞快。
而这天夜里,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的太子忽然到了她的院子里。
周妙宛心道不妙,可还是只能强撑起笑见礼。
“见过太子殿下。”
李文演没有打算和她虚与委蛇,他连坐下喝茶水的意思也没有。
他只问:“不知太子妃今日听进去了多少?”
周妙宛脸上的笑越发苍白:“听进去了多少重要吗?反正我和您绑在了一条船上,掌舵人要是死了,我也不可能活下去。”
这个女人倒不是蠢笨的,李文演心下点头。
他说:“知道便好。不过为了太子妃的安全着想,日后你还是莫要出这方小院了。”
软禁。
但她无法抗拒,甚至还得笑盈盈地回礼:“多谢殿□□恤。”
冷峻的男人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太子妃犯了太子之怒被禁了足。
虽说太子的命令是她的衣食皆按规格来,但下人们实际执行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妙宛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
无论下人做得再如何过分,她也不会比从前在庄子里度日时更艰难。
唯一让她觉得难捱的是孤独。
她没有人可以讲话,只能坐在窗台前看鸟雀飞落,羡慕它们的自由。
她无比期望太子可以造反成功,顺利继位。
等他真的坐上了皇位,肯定会有世家嫡女去抢着他的皇后的。
想到这儿,周妙宛心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难熬的日子一天天数过去,小院里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漫长,而具体的年月却在这样的漫长的等待中模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京城传来消息,三皇子造反,太子起兵护驾,皇帝遗诏令太子继位。
来传话的太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对周妙宛说:“咱家恭喜娘娘,接您回京的人不日便会赶到。”
周妙宛当然是高兴的,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京去。
太子一定对她弃如敝屣,等不及将她这个耻辱休弃。
没等到她赏银的太监失望地走了。
三日后,京中的护卫来了。
领头的叫蔚景逸,年纪轻轻,便得了太子的赏识。
周妙宛没有想到来人竟会是他。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蔚景逸是木匠的儿子。
周妙宛小时候在庄子上无人管束,经常偷偷跑出去玩儿,而蔚家就在附近,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后来蔚家搬走了,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蔚景逸当然也认出了她,可是他的目光却瑟缩了一下。
“参见太子妃娘娘,臣奉陛下之命,特接娘娘回京。”
周妙宛懂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打算和她相认。
好吧。
周妙宛难免有些叹惋。
回京的路上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诸般势力此起彼伏,你来我往。
有好几次,刀光剑影都堪堪从周妙宛的喉间擦过。
好在蔚景逸是靠谱的。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也有护卫不及的时候。
车队被山匪冲散了,为了救周妙宛,蔚景逸和她一起跌入了山崖。
猎猎的风从两人紧贴的耳畔擦过。
周妙宛只觉自己的心都从喉咙管里跳了出去。
她被蔚景逸护在了怀中,只受了一些擦伤。而蔚景逸一路滚下来,原就中了敌人一箭的他已在垂死的边缘。
周妙宛害怕极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努力打起精神来,用自己单薄的背脊扛着他一路走。
风很紧,雨很密。
但许是老天垂怜,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性命相依偎的两人就在这样的挣扎中,产生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情意。
京中来人接应,救下了两人。
返京前夜,周妙宛鼓起全身的勇气,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说:“你……愿意等我吗?”
她说:“我的存在于他来说是羞辱,回去之后他肯定会废了我,到时候你愿意娶我吗?”
蔚景逸的手在颤抖。
他强硬地拨开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
他说:“不会的,从你被国师批为凤命后,他就不可能会放你走。”
简单的一句话,却叫周妙宛如坠冰窟。
她一直用那渺茫的希望支撑着自己走下去,却忘记了还有命数牵绊。
凤命……
周妙宛松了手,笑得满脸都是眼泪。
她用手背揩干净横流的泪水,说:“那你可愿救我出囹圄?”
他久久未言。
周妙宛没有强求,静静退后两步。
他有他的抱负,他有他的亲族,他有他的为不得。
她说:“多谢蔚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她指了指月亮。
“今晚的明月光,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
周妙宛的所谓凤命,自然也成了李文演名正言顺为帝的理由。
一些推拒不了的大日子,她和他见上过几面。
不知为何,周妙宛觉得这个男人更可怕了。
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上,他已经不再需要好声名了。
他卸下了从前温润如玉的伪装,整个人的眉宇间都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狠戾,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后宫,他都不容许半分反驳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曾经为众人称道的好太子,变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暴君。
他不顾朝臣激烈反对,将曾与他做对的几个皇子和有关党羽,全部剥皮抽筋,填入稻草挂在了城墙。
有臣子不过是在家中,为某位被牵连到的才子叹惋了一句,翌日,他的头颅就高悬于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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