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萧辙跪下去的时候, 容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低头看着萧辙,对她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她要女扮男装进宫, 商淮究竟交代了什么任务给她。
枕边人是最亲近的人,如果她想对赵姒不利, 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届时整个国家都将落入商淮的掌控, 那自己的处境可想而知。
容语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首先要阻止两人亲近。
“萧使君请起,今日是你进宫头一天,本宫本该请你一起用膳,但是陛下不喜欢我跟她吃饭的时候有旁人在,本宫只能改日再宴请你, 你先回去吧。”
容语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话也说得滴水不漏。
是陛下不喜欢旁人外场, 不是我,你要是有怨就怨陛下, 跟我没关系。
赵姒侧目看着容语, 眸子里露出疑惑, 这么好的机会她就这样错过?为什么?
萧辙应了一声,低眉顺眼的退出去,一走到门口就原形毕露了, 什么温顺纯良,恭敬谦和, 她身上统统没有, 只有一身的飒爽和傲气。
宋引想着陛下今天肯定要跟新来的使君一起吃饭, 于是快快乐乐来找容语蹭饭, 跑的飞快,生怕错过了饭点,结果转角就跟人撞上了。
“哎哟!”
要不是那人扶了她一把,她差点就摔到地上了。
抬头望去,眼前的人墨发用白玉冠竖起,眉目如画,长得很是好看,可沈姐姐宫里怎么会有男人?
宋引连忙跳开,磕巴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沈姐姐宫里?”
见她如此,萧辙勾唇一笑,凑近她道:“娘娘莫怕,我是新来的使君萧辙,敢问您是哪宫娘娘?”
宋引没有回答,她身边的宫女道:“我们娘娘是芳华宫宋婕妤,你一个小小的试君见了娘娘还不下跪行礼?”
宋引连忙道:“不用不用,他刚来宫里不懂规矩,不必如此严苛,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这些虚礼。”
萧辙眼里笑意加深,看着一脸单纯的宋引,心思微动。
宋引往主殿张望一眼,问:“萧使君,你刚从沈婕妤宫里出来,陛下在她殿中吗?”
萧辙点点头,略有些委屈:“娘娘说她要跟陛下用膳,把我打发出来了。”
宋引嘴角一撇,小脸耷拉下来,“那看来是蹭不了饭了,杏儿,回去吧,咱们自己做。”
宫女应一声,两人正待离开,萧辙叫住她。
“娘娘若是不嫌弃,便去我宫里吧,我对美食略有研究。”
宋引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多谢萧使君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你我男女有别,需得避嫌才是。”
宋引说完便离去,萧辙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加深,唇边扬起微笑。
赵姒尚在思考,容语已经率先坐下了,阴阳怪气道:“陛下若是舍不下萧使君,那便去她宫里用膳吧,正好臣妾今日准备的膳食不多,只够自己一个人吃。”
赵姒听出她话里的酸味,旋即坐下,问道:“义安王此举,爱妃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躺着看站着看趴着看,怎么舒服怎么看。
当然容语是不能这样回赵姒的,她知道赵姒这么问定然有深意,必须得谨慎回答才行。
在真与假之间,她选择了真。毕竟自己往后还得依靠赵姒,如果她出事,商淮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臣妾不知道义安王此举是何意,但臣妾希望陛下能够小心要一点,就算是枕边人也不要绝对信任。”
容语说完,心里有些忐忑,自古帝王都是多疑的,她说的话虽然是发自肺腑,但却把自己也置入了危险中,毕竟她也是枕边人。
赵姒看着容语,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却没有一丝不真诚,她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
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直被寒冰侵袭的地方突然有了太阳,那种被炙热的光照满全身的感觉,十分陌生,但又让她想要寻求更多。
两人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权衡利弊,小桃站在一旁,虽然不知道两位主子说了什么,但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灵机一动,给一边候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连忙退出去,很快就端着一盅鹿茸汤进来。
小桃接过去,走到饭桌前道:“陛下,娘娘,这是奴婢特意准备的鹿茸汤,大补,奴婢给你们盛一碗?”
容语:“都给陛下吧,她新纳了使君,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赵姒眉尾微挑,道:“给你家婕妤,她身子弱,比朕更加需要进补。”
容语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无从辩驳,伸手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汤,一口气喝完。
“陛下满意了?”
赵姒看着她的眼神,觉得她心里可能还有些不服,指着桌上的菜道:“只喝汤不行,还得好好吃饭,你的身体一时半会怕是补不回来,得一步一步来。”
容语抓起筷子,不轻不重的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吓得小桃一个激灵,差点膝盖一软跪到地上。主子这脾气就不能改改吗,幸好陛下没有怪罪,否则怕是要即刻搬去冷宫了。
赵姒并不觉得容语失礼,反而还觉得她率真可爱,若她不是商淮送进宫的……
想到这个,赵姒心里刚被暖阳照过的地方又开始结冰,莫名烦躁,一言不发的开始吃起饭老。
冷静下来之后,容语也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心思难测的帝王,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以后得收敛一下才行。
赵姒虽然允许她耍小性子撒娇,但那都是在特定的时候,平时在下人面前还是要给足她面子。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两人几乎全程无交流,赵姒吃完之后就走了,什么都没说。
这要是在平时,容语肯定会很开心,因为不用伺候赵姒,可现在,她看着空荡的屋子,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失落。
很奇怪的心情,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小桃,你说,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小桃点点头:“看陛下走时的脸色,好像是生气了,以前她她都会留下,今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主子,您要不要去道个歉啊?”
容语心情越发不好,赌气道:“她可是皇帝,这点胸襟都没有吗?我看她就是想去找新来的使君,我才不去道歉,谁爱去谁去!”
小桃也没法劝解叛逆的主子,只好缄默不言。
这是这么久以来赵姒第一次不在容语宫里过夜,容语本以为自己能睡得很好,结果却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确定毫无睡意之后,容语披着衣服起床,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院子里有可棵很大的桂树,现在正是花期,白色的花朵盈满枝头,还未靠近就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容语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闻过,可能以前做任务的时候闻过吧。
明天她就要搬到毓秀宫去,之前还有点期待,现在却想着干脆不搬了,她怕自己要求太多。
这些日子赵姒对她的温柔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的确走近了她心里,就算最特别的,至少自己在她心中跟其他妃子不一样,今天的事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从梦中清醒过来。
在赵姒眼里,她始终是商淮的人,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会完全信任自己,不然也不会带着萧辙来试探。
或许赵姒对她的好有几分真,可那也是带着目的的,她沉溺其中的柔情,只不过是对方用来试探她的手段,属实不该啊。
在这深宫里,人与人之间,又有几分真情呢?
容语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久到身上都冷了下来,她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转身缓缓走进屋里。
第二天,凌含来帮她迁宫,声势浩大,宫里每个人都知道,今日沈婕妤要搬去离议政殿最近的毓秀宫,赵姒给足了她宠妃的面子。
容语看着忙碌的宫女太监,心里很是平静,听到宫女议论她得宠,也只是笑笑。
恩宠这种事,如人饮水,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
当天晚上赵姒依旧没来找容语,容语早早就歇下了,并且睡得很好,她是个洒脱的人,既然对方不拿她当回事,那她也不会为了对方伤春悲秋,有这时间还不如对跟周公约会呢。
一连三天赵姒都没去毓秀宫,据说是在新来的使君那里,后妃开始猜测,容语是不是要失宠了,当事人该吃吃该喝喝,掐着手指算日子,商淮的婚讯却迟迟没有传来。
原剧情里这个时候他已经秉明赵姒要娶妻的事,现在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所有人都睡去的时候,议政殿里灯火通明。
凌含站在旁边帮赵姒整理奏折,劝道:“陛下,您最近日日批阅奏折到凌晨,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赵姒合上手上的奏折,捏了捏眼睛,疲惫道:“朕现在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只能让自己忙一点。”顿了一下她又状似不经意地问:“沈婕妤近来如何,有没有来找过朕?”
凌含暗暗撇嘴,就知道是为情所困,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口是心非。
“臣从沈婕妤的大丫鬟小桃那里打听了一下,她说沈婕妤最近茶饭不思,夜夜失眠,为伊消得人憔悴。”
赵姒放在奏折上的手一屈,问:“为谁?”
凌含:“还能为谁,肯定是陛下您啊,您这么长时间不去找她,她肯定会惶恐,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陛下才会突然不理她。”
其实她稍微加工了一下,小桃不是这样说的,但为了让陛下不再拖着她天天熬夜,用词略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赵姒闭了闭眼,越发疲惫,“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去找她,他她……”
她是商淮的人,为了商淮顶替沈嫱进宫,她喜欢的是商淮,自己只不过是她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凌含把赵姒之前扔了的那封信拿出来,展开放到她面前,“陛下,要不您看看这封信的后半部分,我觉得您对沈婕妤有误会。”
赵姒一怔,问:“什么后半部分,这封信不就短短数语吗?”
凌含把信纸反过来,上面还有几行字:
沈嫱确实另有其人,但宫里这位并不知情,且她进宫之后从未跟义安王联系过,应当跟他没有瓜葛。
赵姒捏着信纸,眼神变得幽冷:“即可把聂双召回来,朕要问问她,谁教她这样写信的!”
凌含走到窗边放了个信号,唇边笑意压都压不住,真不是她幸灾乐祸,主要是想念聂双,想让她早点回来罢了。
赵姒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问凌含:“现在什么时辰了?”
凌含回:“约莫寅时二刻。”
赵姒沉默,凌含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道:“您是不是担心会打扰沈婕妤休息?”
赵姒不语,这个时辰恐怕她已经睡下了,就算没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问起为何这几日都不去毓秀宫,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终赵姒也没去找容语,而是在议政殿偏殿歇下,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起床上早朝,勤勉自持,当得起百姓的称赞。
晌午十分,容语穿着清亮坐在窗户边喝绿豆汤,酷暑难耐,饭都没有胃口吃,一天一顿,一顿一天。
听到太监的通报声之后,容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间赵姒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她只着一件丝质里衣之后,眼神深了些。
容语跪下去行礼,问道:“陛下今日怎地有空来臣妾这里?”
赵姒把她扶起来,道:“怎么,爱妃不欢迎朕?”
容语连忙回道:“陛下说得哪里话,您来看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赵姒看着容语,发觉她好像确实瘦了些,本来已经不太明显的锁骨又凸了起来,本就小的脸更加小,只有自己的巴掌大小。
赵姒有些心疼,把她揽进了怀里,手摸到腰上的时候,感受到手下纤细的腰,略微有些自责。
“近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容语心思一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陛下呢,陛下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吗?”
赵姒只当她还有怨气,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低头吻上她的唇。
“朕同你一样,心中有牵挂,茶饭不思。”
容语对此不置可否,她懒得再去计较赵姒话里的真假,只有有赵姒需要,她可以扮演任何她想要的样子。
赵姒轻轻咬着容语的唇瓣,辗转几次之后,舌头撬开她的牙关,跟她的小舌头纠缠在一起,感受到了久违的甜美。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宫女也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全部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唾液交换了几轮,嘴里的空气全部消耗掉之后,赵姒放开容语,把她按进怀里,声音沙哑低沉:“朕先陪你用膳,吃完饭再干别的。”
这个别的,赵姒知道,容语知道,屋子里其他人也知道。
因为实在太热了,容语让小桃准备了很多冷食,如果不是全部脱掉不雅观,她甚至连一件衣服都不想穿。
一顿饭吃完流了一身汗,小桃知道主子的习惯,早早就吩咐人准备了洗澡水,容语吃完之后水温刚好是她喜欢的。
容语站在浴桶旁边,伸手拨了一下水,问赵姒:“陛下,臣妾要洗澡,您要跟我一起洗吗?”
赵姒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长腿一迈跨进浴桶,对着容语伸手:“来吧,朕抱着你洗。”
容语也不跟她客气,钻进她怀里,温凉的水浸湿肌肤,由内而外的舒服。
赵姒没有如往常一样动手,而是静静抱着容语,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容语觉得这样的她实在反常,忍不住问:“陛下,臣妾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赵姒抱着她的手一紧,回道:“什么都别问,因为有些事情朕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朕可以跟你保证,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这样了,你可以跟以前一样在朕面前展现真正的自己,也可以试着依赖我,好吗?”
赵姒的语气实在温柔,以至于容语差点就又沉溺进去了,还好她足够坚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容语转头看她,笑得风情万种:“好啊。”
说完之后,容语攀上她的脖子,亲吻她红润饱满的唇,她的吻不像赵姒那么霸道,而是又轻又柔,若即若离,比切实感受到还要磨人。
赵姒刚剖白了一番心意,正处于略微羞涩的状态,被容语如此对待,身上立刻就起了躁意,靠着理智在硬撑。
容语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就算闭着眼睛看不见里面的情绪,僵硬颤抖的身子也不会骗人。
她放开赵姒的唇,转移阵地到她的耳朵上,唇贴在耳廓上,声音轻的像一阵烟。
“陛下,你怎么不睁眼看着臣妾,是臣妾长得不好看吗?”
赵姒知道她是故意的,刚要去抓她的手,自己的手就被抓住,旋即耳垂上贴上一个湿滑柔嫩的事物,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唔……”
听到赵姒的声音,容语唇角勾起,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轻轻厮磨亲吻赵姒的耳垂,一只手抓着赵姒的双手,另一只手在水底下探寻,浴桶里的水轻轻激荡,洒了一些出去。
赵姒咬着下唇,不断往浴桶边缘缩着身子,但浴桶就这么大,再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爱妃,朕……”
赵姒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还没说几个字,就被容语用唇堵住,唇舌纠缠,鼻间呼吸粗重起来,津液互换,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
浴桶剧烈摇晃起来,水洒出来很多,赵姒的手已经挣脱了容语的桎梏,抱着她的腰背,在上面留下道道指印,在水的洗礼下看起来十分殷红。
容语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不肯放过赵姒,一直到水完全冷下去,才从水里抽出手,笑着看脸跟耳朵红得不成样子的赵姒。
“陛下,喜欢臣妾这样伺候您吗?”
赵姒不愿自己的妃子看到此刻的样子,把脸埋进容语颈窝,愤愤地警告:“不许看朕,把眼睛闭上。”
容语唇角的弧度扩大,凑到赵姒耳边:“陛下害羞了吗?真可爱。”
赵姒一口咬住她的脖子,脸颊上的红色更深,脸眼尾都染上了红色。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容语把人抱出去,赤脚踩在地上,随手从屏风上拿起干净的衣服披在赵姒身上,把她放到了床上。
“陛下累了吧,时间尚早,睡一会儿吧。”
赵姒确实累了,这几天每天处理政务到深夜,基本上没好好休息过,现在头一触到容语的枕头,问着上面淡淡的香味,瞌睡立刻就来了。
容语正要转身离去,赵姒叫住她。
“爱妃,朕有话跟你说,你靠近些。”
容语走近,俯下身去听,却被赵姒一把拉到了床上。
“陛下怎可偷袭臣妾?”
赵姒把她按进怀里,笑道:“朕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你最近肯定也没休息好,陪朕一起睡吧。”
“那好吧,既然陛下开口,那臣妾就陪陛下一起睡。”
赵姒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闭上眼睛睡去,容语除了第一天晚上失眠,这几天睡得很好,绝对不存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但在赵姒怀里,她感到很安心,很快就睡意来袭。
两个人一起睡,除了稍微有点热,其他的一切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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