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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新的旅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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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命运纸牌是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发明的?”西列斯问。

在他的对面,两颗玻璃球内斑斓变幻的色彩好像在一瞬间凝滞了,像是僵住了。

关于命运纸牌的发明者究竟是谁, 西列斯也思考过一段时间。

显然,这是夏先生让吉力尼家族的印刷厂去制作的。但是,是谁在使用夏先生这个身份, 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是西列斯自己吗?他发明了命运纸牌?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时间顺序的问题。他是从阿尔瓦吉力尼那里知晓命运纸牌的,牌面也是从阿尔瓦那儿听来的。

他知晓了命运纸牌的牌面, 他就不可能是命运纸牌的发明者,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如果他成为了命运纸牌的所谓发明者,那这个源头就彻底不可考了,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循环。

……而这种情况其实颇为眼熟, 不是吗?他之前就思考过詹考尔德的著作以及自己那篇毕业论文是从何而来的, 而球球就很坦率地承认了。

顺带一提, 去年的学术论文他可没有求助于球球。

他只是在去年神诞日之后,花费了一个月时间紧急赶工写出了一篇论文, 课题则是关于“阿特金亚如何影响人类对于神明的态度, 以及这个问题在沉默纪一些文学作品中的体现”。那不算难。

当初球球的坦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深感不能“以貌取球”。

至于另外一个更加不坦率的“球”……

在两双——一双有形的,一双无形的——眼睛的凝视之下,骰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玻璃躯体,然后说:“我承认!我承认。哦, 守密人,您总能发现别人隐藏的秘密。

“……我只是从您的故乡那儿学会了点东西!您知道的, 那些有趣的纸牌、有趣的游戏规则。虽然我学的不是很到位, 还是您那个新的游戏规则更加有意思。

“当然了, 我还是觉得十三张旧神牌、以及信徒牌, 以及空白牌和万能牌,都非常有意思……是费希尔世界的人们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直到旧神们纷纷陨落,直到过去的时代与光辉已经消逝,他们才有可能接受这一切,同时,也接受一个新纪元的来临。不管怎么说……人类都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对吧?

“……所以,守密人,您不会生我气吧?”

在絮絮叨叨一堆之后,骰子紧张地补充了一个问题。

西列斯默然了片刻。他感到一种不出意料,同时也略微好笑的情绪——很好,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话题走向。

时光长河已经揭示了唯一的可能。

他说:“我没生气,别担心。”

骰子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扭扭捏捏地说:“那么,守密人……那个,您能帮我……回到过去,把命运纸牌印刷出来吗?”

西列斯:“……”

他就知道。

他要回到过去——帮球球出版《阴影下的神明与信徒》、帮骰子印刷命运纸牌,哦对了,还要出版《自辛西娅踏上旅途》。

难得地,他有了一种在时光长河中也要奔波忙碌的感觉。

虽然那并不着急、虽然“过去”永远只是在过去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他,但是……

……原谅他,自从去年10月19日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明明白白的感觉了。这总会让人有点不习惯的。

况且,他还有另外两件事情没有解决,也就是,夏先生与纳尼萨尔、与阿克赖特的会面。

西列斯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当然可以。”他顿了顿,“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骰子欢呼了一声,大声说:“球球号,出发!”

一旦意识到守密人并未生气,骰子立刻就抖擞精神了。球球一边小声抱怨着骰子,让它不要叫它“球球号”,一边自己也说:“球球号出发啦!”

他们回到了过去。时间是骰子和球球决定的,在这一点上西列斯不必操心。他只需要以夏先生的身份去与出版商、与吉力尼印刷厂沟通。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到一种……微妙的生疏感。

也或许可以说,因为阴影信徒与旧神追随者的许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所以当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真感觉自己好像只是来普普通通谈一场生意。

……而不是为了在此刻的未来——在他的过去,依靠这些提前做好的准备,为自己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为了对抗“阴影”。

在解决完这三件事情之后,西列斯暂时回到了费希尔之镜。

他望向了安缇纳姆的雕像,仅仅只是沉默地望了片刻。然后他突然低声笑了笑。

“您想到了什么?”骰子好奇地问。

“一些……对自己不太友好的想法。”

两颗玻璃球都困惑地滚动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曾经的我困扰于那些问题,是挺好笑的一件事情。只有时光才能给出问题的答案——在这些问题上的确如此。”西列斯说,“当然,嘲笑过去的自己是不道德的。”

球球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骰子说:“我觉得您好像……放松了许多?”

“……只是一个冷笑话。”西列斯感到了些许的无奈。他的冷笑话事业再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骰子和球球都干巴巴地笑了笑。

“啊!琴多先生来了!”球球突然说。

琴多来到了费希尔之镜。

如果说1019事件并没有给西列斯带来什么改变的话,那么对于琴多来说,改变就可以说是十分剧烈了。他进一步掌握了李加迪亚的力量,并且如愿——可以任意往返了,而不仅仅是单向行程。

也可以说,李加迪亚的乐园终于摆脱了阿卡玛拉的乐园的束缚,不必在梦境中隐藏、不必非得通过梦境才能进入,而可以独立存在。

李加迪亚认可了继任者的实力。

他们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琴多在那一天晚上的事情中出了力,甚至于可以说是领导了那一场战斗。发生在梦境泡泡内外的事情,西列斯负责外边的,琴多负责里边的。

当然,对于现在的琴多来说,那无非是能让他随时随地陪在西列斯的身边,以及,更加高效地处理普拉亚家族的事务。

不过他有意将家族的事情交给别人去负责——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费希尔世界了。

他亲热地依偎到西列斯的身边,然后笑着说:“已经规划好行程了。”

他与西列斯的打算是今年雨假的时候离开费希尔世界,回一趟地球;但是在离开之前,西列斯也想在费希尔世界旅行一趟。

西列斯,或者说,这位来自地球的小说家,贺嘉音,他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年。

头一年他茫然困惑,对世界的真相感到好奇但又无从了解;后一年他猝不及防得知真相,被赶鸭子上架去拯救了这个世界,然后又忙忙碌碌地进行着调查和收尾。

……然后就是现在。

他最熟悉的是拉米法城;除了拉米法城,他还去过无烬之地东面的一些地方(虽然黑尔斯之家已经覆灭),他也去过堪萨斯和米德尔顿,还曾经在福利瓯海上游览一番(虽然差点深陷孤岛)。

总的来说,他差不多走遍了费希尔世界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他仍旧对无烬之地西面的情况十分好奇,他仍旧对更西面以及布斯山脉南面的国家,甚至于另外一个半球的情况感兴趣;他仍旧想要前往这些地方,去看看这个世界。

尽管为了解决“阴影”搞出来的那些乱子,人偶们已经走遍了这些国家,但是那还是与自己亲身去游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因此,他们打算利用一下最后的这段时间。

凭借李加迪亚的力量,他们可以方便地往返费希尔世界的不同地方和拉米法城。原本是只能琴多一个人,但是八瓣玫瑰纸的出现终于让西列斯也可以跟上了。

八瓣玫瑰纸的力量,简单来说,可以解释为“虚实转换”。

西列斯可以将自己(或者其他人、物体)变成纸张中的一行文字、一些描述,或者一些不明意义的乱码,或者一些平面的图片、画像等等。

那也可以解释为“降维”,但西列斯更倾向于将其描述成“将存在变为不存在”。

就拿他自己来说,当他“进入”八瓣玫瑰纸——实际上是任何纸张,他就好像从现实世界真实存在的一个人,变成了虚幻故事中被文字塑造出来的一个角色。

……他并不太确定——因为他从未让其他人进入纸张——但是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如果让其他人进入他的乐园,那么这些人的命运、未来、一生的轨迹,就好似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就好像他们曾经使用八瓣玫瑰纸进行沟通的时候,只需要往纸上滴上一滴墨水,就能等待字迹的出现一样,他也可以在他人命运的纸张纸上,随意书写。

……不过西列斯并不打算这么做(除非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

对于琴多来说,他只需要带上任何一本书,或者一张八瓣玫瑰纸,他心爱的神明也就在其中陪伴着他了。

墨汁或者纸张本身,都将成为西列斯的化身。

这算是阿卡玛拉的力量与他自身意愿结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某种……独特的力量运用方式?

倒不如说这种做法中结合了许多许多的力量,包括虚幻的力量、包括命运的力量,甚至包括安缇纳姆的帮助。

纸张成为了他的乐园,但或许也只可能是他的乐园,这种力量找不到任何继任者,因为他从来没有成为“祂”。

或许也可以说,他其实也欺骗了神明宇宙,让这地方将他当做神明,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地;等到“命运乐园”真的出现并且形成,他又从神明变回了一个人类。

就如同他曾经进入阿卡玛拉的乐园一样,如今他好似得到了曾经他自己——祂自己——的力量。

而得到这份力量有几个好处。

一个好处是,现在他并不是一定要通过梦境才能去往费希尔之镜了,也可以通过纸张。

当然,在收获那最后三个人偶的力量之后,他其实也不必等到晚上、同时也不必隔天再进入梦境了,但是,进入梦境毕竟也还是要睡觉的,所以通过纸张就方便得多。

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他看书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变快了。

因为他只需要“进入”那一本书,在文字的海洋中“遨游”一番,对于这本书的内容他就了然于胸了。

虽然少了一点阅读的乐趣,但是在赶论文的时候,这真的很有用。

……总而言之,费希尔之镜仍在、深海梦境仍在、坎约农场仍在,他只是多了八瓣玫瑰纸这个……化身,或许可以说。一切皆大欢喜。

反正就是在人偶之外再多一个选择而已,很好理解。

琴多就更加满意了。偶尔西列斯跟随他一起离开拉米法城的时候,他就会小心翼翼地用其他的神明范本、血裔抄本,将西列斯所在的那一张纸或者一本书牢牢包裹起来。

……是的,就像是书皮。

抛开这些不谈,生活还是老样子。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琴多花费了一段时间去规划、安排他们未来旅游的行程。本来西列斯也想帮帮忙,但是他对这个世界可没有琴多那么熟悉。

因为他们在拉米法城这边还有工作,所以每次最多只能抽出三四天的功夫出门游玩。但是那也已经足够了。

不需要担心交通、不需要担心时间不够用、不需要担心各种突发情况……这大概就是西列斯心目中较为完美的出行了。

况且,那可比他们之前离开拉米法城的经历要愉快得多。

如今无烬之地在经过了初期的混乱之后,也慢慢有了较为稳定的秩序。一些大的冒险团占据了部分领土,一些国家也逐渐将目光投向了无烬之地肥沃的土地……事情总归在发展之中。

琴多让球球帮忙展现了一个费希尔世界的星球投影,然后兴致勃勃地和西列斯说起自己的想法。

“新的旅途?”最后,西列斯问。

琴多笑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说:“新的旅途。”他顿了顿,又问,“您在这儿的事情解决了吗?”

“还没有。”

“哦,这可难得一见了。”琴多有点戏谑地说,“您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得回去见两位老朋友。”西列斯说,“纳尼萨尔和阿克赖特。”

琴多恍然。

这两人在“大事件”中发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作用。

埃比尼泽康斯特,尽管这是个很难简单形容的人,但是他的确为自己唯一的孩子,保留了一条生路。

当阴影信徒制造那成堆的虫子和虫人的时候,他们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些驱逐和对抗的手段,以防其失控噬主。

根据纳尼萨尔的说法,这种保险措施其实就是一张属于撒迪厄斯的画像,也就是,格外针对那些虫子和虫人的“死亡”。

“阴影”曾经试图成为死亡与星星的孩子,而阴影信徒实际上也知晓这一点。

所以,除却格雷福斯家族在拉米法城这边,以露思米为核心妄图让“阴影”复现的地下拱门事件之外,在费希尔世界的其他地方,阴影信徒也同样在琢磨一些以撒迪厄斯为核心的类似计划。

他们同样深入钻研了死亡的力量,并且将这种力量作为自身的一道最后杀手锏,尽管……不知怎么地,这力量最后对准了他们的另外一个武器,那些虫子与虫人。

西列斯在前往过去,了解事情真相的时候,才真正知晓了那些虫人的来历。那并不仅仅是阴影信徒,的确有一些阴影信徒,但更多的则是阴影信徒的那些邪恶计划涉及到的人们。

那种污染比其他污染更早、也更加深刻地融入了那些人们的血肉之中,让他们被迫在那一刻成为阴影的囚徒,并且这种变异是不可逆的。

阴影信徒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往拉米法城的下水道里塞这些变异虫人。

他们利用那些画作而形成的“门”(也包括埃米尔绘制出来的那些),让这群虫子和虫人挤满了城市的地下空间,只等待着某一天、某一个最终时刻的到来。

……而埃比尼泽康斯特给了纳尼萨尔一张护身符——一张小小的死亡的画像,就夹在那张生命牌之间。

纳尼萨尔将那张纸牌拆开,将画像塞进去,又重新用胶水将生命牌粘起来。

生命蕴藏着死亡,生命也将从死亡中诞生。

那不仅仅救了纳尼萨尔自己,也救了当时身处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的其他孩子们,同时,也救了那倒塌的安缇纳姆的雕像。

西列斯是之后才从骰子和球球这里得知,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中的安缇纳姆雕像,并不仅仅是雕像那么简单。那也可以说是维系着安缇纳姆作为“费希尔文明”这个身份的最后桥梁。

在安缇纳姆自愿成为过去与历史之神之后,费希尔文明之神这个身份就暂且空了下来。是安缇纳姆凭借那座雕像,暂时占据了这个位置。

如果那一刻安缇纳姆的雕像倒塌,往日教会与安缇纳姆作为世人眼中的救主形象彻底消弭,那么“阴影”完全就可以在那一刻趁虚而入,占据这个世界的“文明”。

西列斯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他的灵魂终究属于地球。

尽管费希尔世界承认了他是神明,但是他不可能成为“文明”;不过“阴影”并不属于任何文明,所以理论上讲,“阴影”可以做到这一点。

所以,那些孩子们“拼图”的做法,可以说是缝缝补补地维系了那一根摇摇欲坠的丝线。

尽管“阴影”未必真的会选择成为“文明”——那可是祂的对立面、祂永恒的敌人,但是,将雕像重新拼起来的做法,至少是一种保险措施。

所以倒推过来,纳尼萨尔手中的那张生命牌,那张掩饰了死亡的生命,就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了。

西列斯不得不花费一段时间回忆自己当初与纳尼萨尔的对话,思考一下纳尼萨尔究竟是怎么说的。他需要回到过去填补时光长河的这段空缺。

当然,帮助依旧是靠着八瓣玫瑰纸给他带来的。

因为当他“进入”纸张的时候,他就如同真正的故事角色一样,可以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经历,统统化为纸张上的墨迹,然后一点一点查看与翻阅,就像是他的“人生之书”。

……虽然他也可以直接问球球,那一天纳尼萨尔究竟是怎么说的,但是,显然,翻阅自己的“人生之书”更有仪式感。

人——地球人——总是需要一点仪式感。他老家的传统。

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纳尼萨尔当初的说法,是在纳尼萨尔被乔纳森布莱恩特带去那家医院的第一天,纳尼萨尔在病房的门口捡到的。

换言之,纳尼萨尔其实也不知道,将那张牌放在门口的人就是夏先生。

这给了西列斯很大的操作空间,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将生命牌放到门口就行,然后等着纳尼萨尔将其捡起就好了。

骰子和球球都可以提醒他时机。

虽然只有一次,但这并不麻烦。

而阿克赖特的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根据阿克赖特的说法,他与夏先生应该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去往拉米法城之后、回到黑尔斯之家之前,夏先生将那张商人牌给了他。

第二次则是黑尔斯之家覆灭之后,阿克赖特独自在无烬之地流浪,迷路之后又一次遇到了夏先生,后者指引他前往拉米法城,迎来最终的结局。

……阿克赖特在1019事件的整个过程中的地位相当特殊。

当时他们一直在排练加兰小姐的故事,而那故事又与现实中发生的一切产生了照应,无论是下水道还是梦中冒险,都有着鲜明的对照关系。

这种虚实相间的情况,为西列斯当时的成神营造了契机,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些正在排练之中的演员们,显然也是重中之重。

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演员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加兰和阿克赖特显然就不一样了。

加兰扮演的是直面黑暗的那个主角,某种程度上,这对应了西列斯的身份。这个身份还好说,加兰小姑娘毕竟也曾经直面过世界之外的力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阿克赖特呢?

阿克赖特扮演的是——按照卡洛斯的说法,故事中那个“最大的坏蛋”。所以他的角色对应的是“阴影”。

这种概念上的对应关系,与当时拉米法城发生的事情相关,同时也在真实和虚幻的力量的作用下确切地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换言之,阿克赖特将被“阴影”污染。

阿克赖特凭借“小丑”的独特力量,以“小丑”的无知与滑稽面具,掩饰了自己对于真相的了解,同时也隔绝污染的侵袭。

但是,单凭马戏团的小丑的力量,阿克赖特就能对抗“阴影”的侵蚀了吗?西列斯实际上十分怀疑这一点。他觉得说不定在过去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事实上,但凡“阴影”当时稍微注意一下祂不屑一顾的小小人类,都能发现这个人类的异常。

但是,“阴影”总归与马戏团的力量擦肩而过,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没注意到、没重视过,人类的力量。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不过,对于西列斯来说,他需要头疼的就是,在与阿克赖特见面的时候,要如何才能确保不影响未来的命运。

阿克赖特究竟知道多少?

这是一个很难确定的问题。

在“大事件”结束之后,西列斯也与阿克赖特见过几面,但这位小丑先生一如既往,看起来始终傻乎乎的,好似真的对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一样。

西列斯还是从加兰的说法中,意识到那张商人牌的小小作用,那似乎意味着一个交易……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交易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可实际上,从阿克赖特先前的一些表达来说,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愚蠢。他只是习惯了使用小丑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习惯以小丑的方式与世界进行交流。

因此,在如何与阿克赖特交流这个问题上,西列斯也不得不斟酌再三。

不过他也意识到,时间不等人。距离去年的神诞日,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半年了。他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于是,他沉思片刻之后,便对琴多说:“我得去一趟时光长河……把这两件事情解决掉。你在这儿等我?”

“我很乐意。”琴多摊了摊手,“期待您的归来。”

西列斯便和骰子、球球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他下定决心为自己的离开进行扫尾工作,因此也询问了骰子和球球一个问题。几乎一瞬间,骰子便用一种怀疑的语气回答:“的确可以,但是,您是为了……”

骰子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球球发出了一小声惊呼。

“……您确定这么做吗?”球球有些惊讶地问。

“这不仅仅与我有关。”他以一种沉着冷静的语气回答,“更与你们有关。”

“您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好了,是吗?”骰子问。

他首先以夏先生的身份,去另外一个时间点,从吉力尼印刷厂那里拿到了初版的、牌面角落带着一个八瓣玫瑰符号的命运纸牌,然后才在球球的带领下,前往了纳尼萨尔曾经去过的那家医院。

他从纸盒里抽出了一张生命牌,假装在路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将其遗落下来。没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他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静静地等待着纳尼萨尔去拿那张纸牌。

他回答说:“不,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决定。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失,我逐渐意识到,我可以这么做。我询问自己是否有必要这么做,然后我想,至少对我来说,有这个必要。”

他听见病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以及一个男孩低低的惊呼声。他知道那是纳尼萨尔,这让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继续说:“如果我欣然接受时光与命运的力量,甚至挥霍这样的力量,那也不是我了,对吧?”

骰子与球球同时保持着沉默。

最后,骰子说:“我……我和这傻球,我们都同意您的这个安排,并且……”它总是唠唠叨叨的,但这一刻,它甚至有点磕巴了,“我们敬佩您的选择。”

“谢谢。不过,别搞得这么悲情。”他说,“我仍旧拥有虚幻的力量。”

“您只是……做出了一个足够高尚的决定。”球球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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