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疼继续(2/2)
抬起指尖凌空画了一道符咒。
将夜只觉得耀目的光在眼前一闪,再看清周围时,他和云谏不但离开了冰洞,甚至都不在秘境中了。
而是回到了试炼场楼阁的休憩室内。
师尊将原本丢在秘境洞穴的乾坤袋递给将夜,撩起袖子,薄唇轻启:“不是要给我抹药吗?”
将夜满脑子都是懵的,好多问题想问,但一看到师尊伤痕累累的胳膊,还是忍住了。
他扯开乾坤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把倒出来,找到匕首和伤药,却不知道这么下手。
师尊倚靠着藤椅,胳膊搁在茶案上,双目轻阖,似乎很疲惫。
见他迟迟不动手,双目掀开一条缝隙,璀璨的琉璃珠卧伏其中。
“怎么不动手?不会吗?”
倒真手把手教他似的。
“先用匕首挑出碎石,再用灵液清洗,最后敷上药膏。”
血肉模糊的手臂直兀撞入将夜眼底,他眼眶红透,心疼得要命。
颤声道:“不能直接用灵力修复吗?”
师尊嗓音有些微哑,似乎是太累了:“碎石不挑出来,治不好的。”
“呃……”将夜沉默半晌,还是点点头,握着匕首,努力让手不那么颤。
他又不是没见过师尊伤的更严重的样子,但细细想来,他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啊,师尊就为了救他又受伤了。
他真是爱惨了他!
为了他受了这么多苦,却一句道德绑架的话都没有,甚至任由自己说出那般伤他心的话,师尊都没有一句怨言。
将夜越想越愧疚。
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坚定点不走原文的套路,不做渣攻,只对师尊一个人好,是不是满足师尊的心愿也无妨?
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拼命唾弃自己。
说好了守护师尊不觊觎师尊呢?!
情爱是鸩酒,不但让人醉后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在心尖上撒一把砒霜。
万万碰不得的!
就算师尊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走出情欲的阴霾,但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给师尊来自徒弟的爱,让他去淡忘那些中毒还不算太深的回忆。
碎石一点点挑出,将夜做的专注细致,不敢有一丝马虎。
他没看到云谏垂睫盯着他瞧,眼底的复杂情绪流转不歇,甚至那种疲倦的慵懒里偶尔带着一闪而过的矛盾——温柔和恨意交织纠缠。
良久,师尊忽然叹息一声。
将夜以为自己给他弄疼了,手一顿,担忧地抬起一双泛红的眼。
“呃……”师尊:“没事,继续。”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将夜犹豫了会儿,看师尊虽然脸色还是难看,但好歹没有疼到意识不清。
他问:“我们直接回来了,那……他们呢?”
云谏:“简十初已经感应到溯洄涧的动静了,我们先回来是为了不被察觉到,除非你还想再被洗一次神魂。”
将夜闻言一颤,缩了缩脖子。
“那……洛言呢?”他又问。
“你已经让他知道你是谁了吧?”
将夜心虚点头。
“但钟离泽那边还得瞒着,简十初既然赶去了溯洄涧,他们就能出来,但擅闯禁地这件事他们瞒不住,该有的惩罚不会少。”
将夜紧张道:“什么惩罚?也是洗掉神魂记忆吗?那洛言他会不会也……”
“你倒是很在意他。”
点亮的烛台下,光晕散落在师尊那双琉璃珠中,颜色晦暗,看不清情绪。
但将夜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师尊忌讳?
师尊又道:“洗掉记忆是避不开的,好在那些阴毒的符咒不是他画的,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将夜,我没将他带出来,你可怪我?”
他怎么会以为他怪他呢?
将夜懵了,他是他徒弟,师尊做的决定哪里轮得到他置喙?
他摇摇头,瞬间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猜测道:“我们不能留在那里,洛言就成了唯一的证人,他能证明那个阵法是钟离泽画的,也能证明那些修士是被钟离泽坑害的。”
师尊点点头,手臂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涂上的药膏也在慢慢融入伤口中,缓慢治愈。
他神色浅淡,指节轻点桌面。
“若是那些洞穴外的修士都死了,简十初要给各仙门一个交代,钟离泽就绝对跑不掉了。”
“呃……”将夜被云谏的想法惊到!
师尊不是心怀天下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吗?不是仙门的守护仙尊吗?
他……他怎么会这么想?!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氛围一凝滞,云谏就瞥见小徒弟的模样,倏然笑了,他抬起那只伤得颇重的手,挑起将夜的下巴,对上他的眼。
“怕了?”
“呃……”
“我随便说说。”他对什么都冷淡,谈论起生死就更随意了,“人死多了,会很麻烦。”
要不是师尊那双桃眸未变,将夜都要忍不住猜测师尊是不是在潭底被什么鬼东西夺舍了。
那把剑……
但那把剑并没伤到师尊,而是没入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窗外传来喧闹声,师尊推开窗,透过窗棂间的罅隙向外看了会儿。
试炼场上慌成一片,简十初打开秘境的传送阵法,仙门弟子互相搀扶着狼狈走出,除了少数几个受了伤,其他人都一副被妖孽吸干了阳气似的,又蔫又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仙门礼仪,什么君子作态都抛得干干净净,一句句问候爹娘的话到处喷。
师尊阖上窗,将喧闹阻隔在外,又支着鬓角道:“洛言知道了你的身份,可能也猜到了我的身份,这是个麻烦。”
“他不会出卖我的!”
“哦?”云谏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
将夜皱眉:“就算我被拉出去,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师尊!”
云谏俯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将夜:“你是我的徒弟,又被我当众带出试炼场,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有问题,我能撇干净?”
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甚至觉得枯燥乏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无聊透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在胸臆间蠢蠢欲动。
他一边压制着这种本能,一边还是不停地想找个消磨时光的事做做。
本以为小徒弟沉默不语是怕了,却见他蓦地抬头。
一算澄澈干净的杏眼透亮,唇边还挂着狡黠的笑。
“那钟离泽还是掌门的徒弟呢?他要是因我追究师尊,那不得先让自己以身作则?”
“呃……”刚刚师尊身上的瘆人的气息一下子散了。
将夜大部分注意力又在师尊受伤的手臂上,他盯着那药膏完全渗入伤口后,就开始缠绕纱布。
“师尊,疼吗?我要不要轻点?”
“不疼,你继续。”
“哦哦。”
“笃笃——”
敲门声响起,隔着门,有弟子清了清嗓子道:“仙尊在吗?掌门有请。”
那声音似有些犹豫。
“这么快?”
将夜紧张地浑身一颤,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眸中还是慌乱的。
师尊瞥了一眼手臂上绑出来的超大蝴蝶结。
淡泊道:“稍等,换件衣裳。”
临时的休憩室内并没有准备衣裳,但师尊身上都是血,确实不能就这样去见掌门,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将夜也顾不上许多,他从乾坤袋中掏出自己当时跑路准备的衣服递给师尊。
门一开。
屋内阖窗昏暗,只有一盏暖黄的烛光,将里头熏得极其旖旎,隐隐还散发着某种药膏的甜腻香气。
站在门口传话的小弟子都懵了。
什么“疼吗?轻点?继续?”
再看这大白天锁窗点灯。
而且……仙尊穿着的好像是……小师叔的衣服?
“我的天呐!”
小弟子忍不住握拳抵齿,惊呼出声,又被身边同伴重重拍了下脑门给打断了。
将夜:“……”
是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将夜(累摊):风评被害还有救吗?
某禾:我觉得风评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将夜:?
某禾:他们对你的定位有了猜测……
将夜跳脚:当然是绝世猛1!!
师尊不说话,并且宠溺地顺了顺小徒弟的呆毛,又转头看了眼某禾。
某禾(愤怒摔键盘):小夜夜,我让你攻起来!你争气点!
将夜(乖巧狗狗眼):嗯呐呐——
禾:……算了,算了,反攻这种事你想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