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绝地反攻(2/2)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云谏虽是他师尊,身为长辈,但也要尊重他的,虽被喜爱的情绪燃起强烈占有和剥夺的欲望,也还是小心翼翼着,尽量让那病态的本能收敛一些,才好不吓着他的小徒弟。
因此,他喉咙攒动,咽下渴望,只清浅地道了句:“那你好好休息。”
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静谧,云谏离开的脚步声很清晰,渐渐消失在远处,听不见了,将夜蒙着被子捂住脑袋,闷在里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敢见他师尊,他怕自己忍不住去诘问他。
就算师尊亲口承认喜欢他,可他还是忐忑的,那一番表白此刻想来就像是隔雾看花,很美却不真实,恍若一场臆梦。
其实,只要他鼓足了勇气,去问他师尊,问他:“你是不是要娶漱玉神女,是不是要留在这座岛上当上门女婿,是不是不打算回神隐峰了,是不是也不打算要我了?是不是……觉得那些和我之间的事都可以当成过去,慢慢遗忘掉?还是说……你既想娶神女,又想要我?”
师尊又会如何回答他?
他不敢想,或许是自己期望的答案,又怕得到让自己难过的回答。
因此,他现在不想见他师尊,生怕那张薄唇吐出什么让他心尖扎针的话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越想越离谱,活脱脱把他师尊臆想成了一个人渣。
但将夜知道,师尊根本不是那种人。
他又想起神烟说过的话,师尊和潆洄岛做了一桩交易,想得到什么菩提仙草。
将夜捂着脑袋,沉闷地喘不过气,他蓦然掀开被子大口呼吸着,脑子也因空气灌入而清醒了一些。
他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怎么能这般扭捏做作,胡思乱想?看起来倒像是深闺怨妇……
嘶……
太尴尬了,这不行这不行!
将夜甩了甩脑袋,软发支棱起来,仔细分析此行的目的。
师尊想要得到菩提仙草,再结合这件诡异的婚事,他忽然悟了,神烟说的那个交易很明显就是让师尊与神女成亲,来换取菩提仙草。
只是,成亲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就像女儿国王看上了唐僧,漱玉神女对师尊一见钟情?
也不对啊,漱玉神女在见到师尊之前就开始安排人布置整座岛屿了,她老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并非是见色起意。
将夜是真的想不通,他说要睡觉,却到了半夜都没睡着。
从窗棂往外眺望,海岸边还有星火点点,那些是大量鲛珠垂挂在树梢绽放的光芒,幽微的柔光很温和,照亮一片鲜红的绸布与红漆雕栋,却让将夜觉得双目刺痛。
他捏着窗框,骨节泛出玉色,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不等脑袋反应过来,他竟已踏出门扉,来到师尊的房间外,但他并没有敲响房门,而是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翻了进去。
径直走向扇贝屏风后的床榻,望着他师尊双目轻阖的睡容,出了神。
师尊睡相很好,放松下来沉入梦乡的时候眉眼很柔和,虽然将夜觉得他师尊平时也很温柔,但偶尔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和凌厉眉眼多少还带着些攻击性,此刻却不一样,是完完全全放松的状态,像是原本骨子里就透出的温柔。
将夜站在床帏边,贪婪地毫不避讳地欣赏他师尊的美貌,连呼吸都放缓不少,生怕自己声音重了,就吵醒他师尊,自己的窥窃就无处遁形。
偏巧,他师尊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掀开被角,往床里头挪了挪,眼未睁开,却开口:“自己躺过来。”
梦话?
将夜屏住呼吸,原地怔忡。
他刚反应过来师尊不是说梦话,就要狼狈逃离,却被他师尊一把拽住手腕,令他摔倒在床,被扯入怀中。
被子掀起,铺天盖地地罩住他脑袋,整个人被笼入昏黑的窄小天地中。
空间太小了,空气又不流通,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块儿,师尊身上浅淡的岭梅冷香扑鼻而来,让他彻底慌了神,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瞬间转不动了。
他感受到他师尊忽然贴过来,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还在乱想?”
“呃……”他不搭话,因为脑子宕机,也因为要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讲起。
他师尊就搂着他的腰掐了一把,从他喉咙里逼出哼吟,又满意地捏了把他滚烫的脸颊。
师尊略哑又磁缓的嗓音贴着他耳畔:“憋了这么久不难受吗?有什么话就问。”
“呃……”原来师尊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晓得了什么,就等着他自请入瓮?
将夜倒是想憋着,但他憋不住,喉咙攒了攒开口:“师尊……”
“嗯,我在。”
嗓音慵懒,埋首在他颈边,似要睡着了一般。
将夜闭了闭眼,咬牙把话逼出来:“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漱玉神女?”
“嗯?嫁?”
“不是,是入赘……”
“呃……”
“娶!是娶!我……我刚刚说错了。”
他师尊轻呵一声,喷洒出的暖热湿气流淌在将夜颈边,让他忍不住攒了攒喉咙,不敢大声出气。
云谏:“你在担心这个啊?担心我娶妻?娶了别人?”
将夜急道:“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师尊出卖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那要是有喜欢的呢?”
“啊!!”将夜浑身僵硬,立马警铃大作,急促地撑起胳膊,在黑黢的棉被遮盖下,他看不清他师尊的脸,却还是双目睁圆,惊恐地对着他师尊。
“你……你真的喜欢她?要娶她?”
将夜晓得漱玉神女有多美,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及不上她一根头发,那般天人之姿,要与同样俊美无俦的师尊并肩站在一起,这画面确实极美,极和谐,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要恭贺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将夜慌了,是真的慌了,说那话的声音抖得厉害。
若是一年多以前,他倒宁愿师尊娶个娇美的女子,一旦名草有主,那些觊觎师尊的人渣就能死了这条心了,这样对师尊是最好的!
可现在……
将夜眼眶忽热,锦被掩盖下,环境黑黢,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的眼有多红,神情有多委屈。
可他那视力极好的师尊,用一双能堪破虚妄的眸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疼小徒弟的委屈,又可耻地享受这种为他而紧张的情绪。
云谏内心到底是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病态,他望着小徒弟近在咫尺的委屈神情,强忍着安慰的冲动。
反倒说:“你师尊就不能娶妻吗?”
这话说得很轻,伴着师尊慵懒磁缓的嗓音,说不出的惬意,并不像是被胁迫,不像是迫不得已。
将夜只觉胃里泛酸,直涌心头,嗓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洇噎着:“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心头像是扎入绵密的细针,看不出伤口,却疼得厉害。
再逆来顺受,再佛系躺平的人,一旦被逼急了,心里头住着的凶猛恶兽总是关不住的。
将夜觉得心底名为「愤怒与委屈」的恶兽已绞碎了锁链,挣扎着撕开心脏血肉,咆哮而出。
他呼吸粗重,热血上涌,冲昏了脑子。
在昏暗的锦被下拽着他师尊的衣襟,蓦地俯冲下去,大胆而凶悍地噙住他师尊的唇,像受伤的,被激怒的小兽一样通红着眼眶重重吻下去。
撕扯着,啃咬着,直逼他师尊的咽喉。
明明那么凶,那么粗暴,却又将啪嗒啪嗒的泪珠子滴落在他师尊的脸上,喉咙里呜呜噫噫地攒出细小的哼吟。
凶巴巴道:“我的!是我的!”
他近乎忘了自己是谁,眼前人又与他是何关系,也忘了自己曾发誓绝不染指他师尊。
去他妈的绝不染指,去他妈的绝不觊觎,都是假的!他喜欢的,想要占有的人就在眼前才是真的!
他就是要他师尊,现在就想要!
手脚慌乱地在锦被中摸索,本能的颤抖都被他迸发出的勇气和委屈彻底掩盖。
他呼出粗气,凶狠龇牙道:“我现在就要你,师尊,我不要尊师重道了,我不要敬你,我只要爱你!”
作者有话说:
将夜:我不要敬你,我只要爱你!
某禾:你不进,你师尊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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