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江羚答应过她,说只会守着她的,只会和她待在一起的,她们击掌为誓过的!
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她哭着喊着,可是那人就像是听不见一样。
在亲吻了明婳的嘴角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吾妻~”
司鸾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只觉窒息,她在心里疯狂地吼叫着说不要,拼命地想要挣脱这具身体……但是却无能为力。
她哭得惨烈,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崩溃,他们全都在祝贺着那两个新人。
…………
灵剑派的大殿中,众长老还有江羚以及弟子们透过水灵镜看着第九层妖塔里的小孩忽然崩溃地哭着喊着,都愣住了。
弟子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第九层妖塔不是最简单的一关吗?小师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几位长老更是惊得站了起来。
他们看不见小司鸾所经历的梦境,只能看见小司鸾疯了一样地吼着叫着,连嘴里在喊着什么都听不清楚。
似乎从魅狐幻化出梦境那一刻开始,小司鸾就变得不対劲起来。
二长老神情凝重,却没有开口,只是继续观看水灵镜里面小司鸾的样子,心头沉重了许多。
同样心情沉重得还有江羚。
心思单纯的凤凰,为何进了这幻境里就不対劲了,她看见了什么?
……
梦境里,司鸾痛不欲生地看着江羚和明婳成婚,又眼睁睁看着明婳将自己的毒素过渡给江羚。她气得要发疯,她想提剑砍死明婳,却怎么也伤害不了她分毫。
而江羚在察觉明婳正将毒素过给自己的时候,脸色一变,露出一阵惊讶,随即就坦然接受了,丝毫抗拒不曾有。
明婳微微发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师姐,你为何不躲?”
江羚笑言:“能帮你摆脱痛苦,我亦心满意足。”
明婳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手指掐着手心,还是将毒素全都过渡到了江羚的身上,她含着泪看着身上逐渐冒着黑色魔气的江羚,说着対不起,随即便装作惊恐地喊着“救命”。
当一派弟子赶来时,原本温和善良的大师姐已经变成了脸上布满黑筋,身上黑气缠绕的魔修。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钻心的痛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她却从不责怪一句明婳。
明婳看着眼前的师姐狠心地诬陷着她是魔修,而大师姐却咬着牙,不曾辩解一句。直到被掌门派人带去黑水牢时,她才笑着対明婳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吾妻。”
明婳却狠心地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司鸾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恨意。
为什么大师姐就这么爱着明婳,明明那个女人才是魔修,那个女人才是罪人。
可是她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替明婳揽下了所有的罪过。
江羚明明和自己说过,做错事了就该接受惩罚和道歉,可是明婳做错事,为什么师姐要去替她接受惩罚?
司鸾不明白!
她恨透了明婳,也很透了这样爱着明婳的师姐!
她恨得想要撕毁一切,就在这时,画面又是一转。这一次,是那传说中的黑水牢,是灵剑派专门用来关押魔修的地方。
她动了动脚,发现自己又能动了,耳边是女人痛苦的□□,她立马踩着黑水奔向那声音的来源。
当看到眼前被困着的女人,司鸾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
眼前的女人,手脚都被玄铁打造的链条捆着,长发垂落在水里,她低着头,以半跪着的姿态被吊着,双脚被泡得发白发胀,水中的水蛭啃食着她腿上的肉,她的那双手被铁链磨损得看见了白骨。
她听到有人来了,露出苍白的笑容,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此刻满脸黑色的黑筋,狰狞可怖。
那双始终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更是布满了绝望和求死。
“是司鸾啊……”
她见到她来,笑着出了声,明明该是那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像枯树枝花着地面一般的沙哑刺耳。
司鸾痛哭出声,“师姐……”
江羚笑着想做出一个抚摸她发顶的手势,可却被捆着,做不出来,她笑着摇摇头:“别难过,我很快就解脱了……”
司鸾崩溃地大哭,声声质问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该死的不是你,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替她顶罪!”
江羚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因为,她是我的妻。我该是那样做的!”
司鸾崩溃了。
“不是,不是,她不是!她是一个小偷,她从我这里偷了你!明明你是我的,怎么就是她的了呢!你是我的啊!”她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音。
小凤凰绝望地比划着。
但是眼前的人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是站在了焰峰的峰顶上,耳边是小弟子们讨论的声音。
“听说了没,大师姐自绝黑水牢了。”
“啧啧啧,你说她怎么就是魔修呢?真是想不到,我一直觉得谁是都不可能她是。”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以前那样的温柔和正直都是装出来的,幸亏明婳师妹发现得早,才没有被害。”
“……”
几人讨论的声音响在耳边,司鸾却哆嗦着手,连剑都拿不稳了。
眼泪沾满衣裳。
她死了?
她竟然选择了去死?
是为了……明婳吗?!
…………
梦境变幻无穷,从小司鸾进去算起,已经过了整整一夜。这一整夜司鸾都被困在了魅狐的幻境中。这一下宗门上下都意识到出事了。那个被小看了的幻术竟困住了他们这天赋异禀的小师妹。
魅狐原本也没想着能有什么收获,毕竟那孩子太强了,又那么小,可是看着她制造出来的幻境发出的执念力越来越强大时,她露出了狂喜。
疯狂地攫取着这庞大的念力。
她的修为不断地往上提升着,她头一次遇见这么强的执念,竟然能让她一夜间横跨三个级别,从一星中层直接跃进了三星中层,现在已经在往巅峰逼去。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执念再深一点。这样我就能重回四星,离开这个妖兽塔!”
魅狐兴奋地叫着,她开始着手干预司鸾的幻境,企图将司鸾内心深处的痛苦放大,让她沉溺于其中,再也出不来。
二长老已经意识到危机,让魅狐赶紧停下来,可是魅狐充耳不闻,直接切断了和二长老的传音。
她给妖兽塔封了一层四星结界,那是她留作保命用的最后一道护身符,四星意味着人类元婴巅峰的实力,这一下,谁都别想进来。
只要再撑上半天,这小孩再被困半天的时间,她就能回到四星了。
二长老意识到了不対劲,立刻协同其他长老一起赶往妖兽塔,江羚放心不下,也一同赶了过去。
这个剧情太不対劲了。
明明在原来的剧情里,小司鸾进了妖兽塔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出来了,为什么现在却被困在了妖兽塔中出不来?她带着江小软一起追了过去。
此时,那些已经闯过了通天桥的弟子们也等在了九层妖塔之下,可是怎么推门都没办法进去。
他们刚准备强行闯入,便瞧见一群身着白色道袍,修为深不可测的修士赶了过来。
“是灵剑派的长老们!”
“这是发生了什么?!”
弟子们都有些慌乱,江羚迅速让手下的师弟师妹们保护好试炼的弟子,将人先带去别的地方,免得误伤,随后和长老们一起准备攻破魅狐的结界。
然而,魅狐这次为了抓住机会提升修为,也是做了最大的防护,即便是二长老这个元婴巅峰也不能轻易攻破结界。
三长老:“该死的臭狐狸,这是为了修为不要命了吗?!要是敢伤了我们灵剑派的亲传弟子,老娘要了你的狐狸命!”
三长老气得大骂。
四长老和五长老也轮番攻着结界。
但是都毫无用处。
五长老:“二师兄,这可怎么办?我们现在是收着灵力进攻,根本攻不下来,可若是尽全力攻破,怕是结界毁了,里面的司鸾也会受伤的。”
这真是进退两难。
二长老冯宿死死拧着眉头,他看着妖兽塔,沉声道:“只剩一个办法了。”
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一听,立刻脸都变了色:“万万不可,若是元婴损坏,师兄你的修为是会倒退的。”
二长老:“那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四星的结界,若是不想从外攻破,那只能就让元婴离体,以元婴进入到小司鸾的幻境中,将她喊出来。只要人醒了,从里面突破结界,那便是轻而易举。
可万一喊不醒,那自己的元婴便也会留在里面。
这样一来有危险的可不止是司鸾,还有那个进入的人。
可眼下,除了二长老是元婴期,其他几位长老都只是金丹巅峰。
“二师叔,不如让我去吧。”江羚看着面前的九层妖塔,淡淡的说。
几位长老齐刷刷地扭头看她,随即大怒:“胡闹,你一个筑基,你怎么进得去?”
“掌门师尊曾留下一个离魂盘给我,用这个阵盘可以将魂魄离体,到时候便能进入结界,进入司鸾的梦境了。”江羚将阵法盘从芥子袋中取出。
其他几位长老不语,二长老却仍旧怒火中烧:“就算可以,那也不行。魂魄离体那是大忌,即便顺利回体,那也会元气大伤。你这么做,我要怎么和你师父交待。”
“可二长老身份尊贵,若是有损,门派根基不稳,弟子却是不一样。”
“不可!”急匆匆赶来的明婳惊得大喊。“师姐,就算那小孩死在里面了,你也不能进去!”
一个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罢了,如何比得上大师姐的一条命,师姐究竟是被那小孩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愿意为了她,牺牲到这般地步?
江羚弯唇笑着安抚她:“放心吧,我没事的。而且,我相信,只有我能将司鸾唤回来。”
几位长老不吭声了。
江羚说的没错,就算是二长老的元婴进去了,那多半也会是失败。而小凤凰有多听江羚的话,那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江羚进去,成功率只会更高。
眼看着众人都默许了,明婳急得跺脚,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可师姐去意已决,她根本无法。她心里恨死了那小屁孩,半点用都没有,一个小小的幻术都过不了,还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来,白白害了她师姐。
江羚将阵法盘摆好,按照师父教的口诀念了几遍,灵魂便缓缓离开了□□,进入了结界,她找到了第九层的司鸾,小孩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身上全是汗水,她周身缠绕着浓重的黑紫色气息,江羚手一触碰便进去了。
……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江羚睁开眼,便看见了长大后了的司鸾。她一身红色滚边练功服,坐在黑水牢中,抱着一具被泡了发白的尸体。沉默不语。
江羚走过去一看,发现那具被抱着的尸体竟然是自己。
眉头不禁一蹙。
再仔细一看司鸾身上的练功服,她便明白了过来,这是未来剧情中的场面。按照剧情,她自绝黑水牢后,尸体会被处理掉,但是想必司鸾是看见她死了的场面了,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才会被困在这里。
周围空无人烟,静的可怕。
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小孩,还有那一具发白可怖的尸体。
“司鸾?”
她轻声唤着小孩,可是小孩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那具尸体,表情、身体、四肢都仿佛是僵硬了一般。
她抬手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対方却像是看不见一样。
是因为自己是魂魄的原因,还是什么?
江羚低头看着黑水牢里的水,发现自己是有实体的,可小司鸾为什么看不见她?
周围很安静,静的像是一片虚无,时间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这就是她死后,司鸾的世界吗?
停滞不前,晦暗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