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2)
混沌冢是你爹,离了混沌冢活不下去了?
刺眼浓烈的红光包裹住了黄泉九落塔的塔身, 缠绕着塔身的粗.大锁链在那道红光的浸染下寸寸断裂。
一股难以言说却让人汗毛耸立的邪气以黄泉九落塔为中心,倏然爆发。
灵师们下意识操控法器抵御,但大多数人体力根本没有灵力, 在那强大的邪气之下只觉得喘息都困难了。
嵇色邪在刚刚启动弑神时耗尽了灵力,元凌挡在他面前为他抵住那森冷的邪气:“塔里没有这样强大的邪祟,难道是应桃桃做了什么让塔里的邪祟融合了?这邪气现在还在塔里, 一旦被它破塔而出这里没人能抵挡住。”
“关塔。”嵇色邪权衡片刻, 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他知道应桃桃在塔里, 此时关塔或许她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也不想把她困在塔里,但这邪气实在太森然了,一旦拥有这样邪气的邪祟冲出黄泉九落塔,后果可想而知。
特调局的灵师就要关塔, 元天空挡在他们的面前:“不行, 桃桃还没出来。”
霍迪也开口:“邪气还没有越塔, 要不再等等?”
邪气越来越浓, 天色漆黑,乌云当头遮蔽。
嵇色邪说:“你们能感受到这邪气有多恐怖, 现在不关, 一旦邪祟出来谁能承担后果?”
元天空当然感知到了塔中的邪气有多恐怖,但桃桃还在里面, 他说:“给我五分钟, 我进去把桃桃带出来。”
“小天——”元凌刚要拦他, 元天空却转头跑向塔下的大门。
在他迈入黄泉九落塔前的一瞬, 萦绕着高塔的邪气霎然间由天地之间聚拢, 回归塔里, 短短几秒之内, 消失无踪。
那样庞大幽森的邪气, 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从塔门之内漆黑的入口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孩。
她手里抱着一盆通体雪白的花朵,从黄泉九落塔内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并没有被邪气伤到,神情从容。
元天空望着她手里的玄魂花,从前它是枯萎的,现在重新焕发了生机,说明镇魂雾对于它而言确实有用。
可南宫尘呢?他望向桃桃背后,她身后的人只有关风与,南宫尘不在。
特调局的灵师站在塔门前,不敢进去查看。
元凌走到桃桃身前,以他的修为不难察觉到,往日塔中那数千道澎湃的邪气此时消散一空。
从女孩进塔到她出塔不过半小时,短短的时间,她真的将塔内的邪祟全部灭杀了。
桃桃小心地抱着花盆,从前她偶尔会将玄魂花放到空间石里,但那时它是枯萎的。
现在它恢复了生机,空间石里的空气并不流通,她不想再将它放进去了,所以一直将花抱在手里。
“镇魂雾我不白拿。”桃桃与元凌对视,“你们应该很想和我谈谈吧?”
在渝城时见过一面,这是与这女孩见的第二名,每每与她对视,元凌总觉得她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那出尘的气质,那双镇定的眼睛。
他犹记得她在第六大道浑身是血的模样,身受重伤,眼中却存着一抹常人身上难以看到的从容与坚韧。
在混沌界事变后,那抹坚韧扎根更深了,不光是他,只怕在任何人看来,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少女都不该是这幅模样。
特调局确实想和她谈谈。
准确来说,整个灵师界都想和她谈。
元凌漠然道:“会议室。”
……
暗灵师虽然离开了,但也留下了一抹深重的血色。
煞尸祖在研究所内噬咬了十几个研究员,夏焱虽然叫人将桃桃处理过的煞尸祖抬回研究所了,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办法让那十几个研究员恢复原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救世盟的灵师死在雷雨垂的锤下。
他的尸体被从塔上放下来,已经血肉横飞,身无完肤了。
萧月图站在那具尸体之前,眼眸深垂。
她肩膀颤动,脸色苍白,似乎没有从刚刚濒死之境里缓过来。
元天空站在她身边,几次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他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喂,你要是害怕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不是害怕。”萧月图轻声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
研究所。
夏焱吩咐人清理被煞尸祖席卷过后的残局。
吉克去清点重要的东西,不一会儿,他面色苍白地跑过来:“夏老师,阻神环不见了。”
“什么?”夏焱惊道,“它怎么会不见?”
那是他和吉克多年的心血,世界上仅此一个,听到这东西不见了,他心情顿时沉入了谷底。
吉克:“暗灵师把十方璞碎片都拿走了,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夏焱叹了口气:“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
桃桃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玄魂花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漆黑的夜色照进窗户,月色也跟着一起映了进来。
桃桃用手轻轻触碰花瓣,动作是少有的温柔。
刚刚在黄泉九落塔内,玄魂花吸收了塔里所有的邪祟,某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回来了。
可随着一道红光扩散又收敛,玄魂花恢复了生机,南宫尘却没有出现。
明明在那一刹那间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却看不见人。
桃桃有些失落,想着也许完全吸收镇魂雾需要时间,所以他还没有那么快回来,这才好一些。
桃桃坐在会议室,没有认真听那些灵师说什么,注意力全在玄魂花上。
关风与站在她身后,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落在他的眼里。
他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冰冷,叫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直到所有灵师都停下发言看向桃桃。
桃桃才从玄魂花上回过神来,她诚实地说:“走神了,没听见。”
也不全怪她,只是从她进入会议室后那些灵师一直在争吵,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个多小时,就算没走神她也懒得听。
她这样散漫,让在场的灵师很是气愤,可偏偏他们不敢说什么,只得给她总结了一下刚刚争吵的重点。
依然是在吵十方璞的事。
根据特调局的搜查,现存十方璞共九百多片,分布在一百多只不同邪祟的手里,而救世盟的灵师组织不过二十多个,怎么分配是个问题。有人提议抓阄,有人却说每个灵师组织的实力都不尽相同,抓阄未免不公平,应该能者多劳。
桃桃挖了挖耳朵,她脚踩着会议桌的边缘,慵懒地靠着椅背。
“能者多劳。”她重复这个词,“那就辛苦特调局和庄家了,毕竟嵇校长和庄族长可是神仙坛有名的强者。”
庄啸站在庄之伐的背后,脸绿了:“你师父也是神仙坛上的强者,混沌冢难道不需要能者多劳吗?”
“你没忘混沌冢已经退出救世盟了吧?劳也是你们劳,关我屁事。”桃桃无聊地抠着指甲,“况且我快一年没见李三九了,那死老头子行踪不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都没人知道,想让他劳,那要先麻烦你先把他找到,看看他愿不愿意了。”
嵇色邪咳嗽了一声,元凌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应桃桃,正式场合,屁不屁的话还是少说。”
“知道了。”桃桃散漫地应了,“你们想找我谈,谈什么没看见,上来就让混沌冢承担责任,可混沌冢也不是救世盟的成员,有什么责任要承担呢?”
庄啸:“就算没有李三九,混沌冢的强者也不少,难道想要撇清应尽的责任?灵师靠天地之间的灵力奉养,现在人间之上就悬着一柄随时会落下的利刃,难道退出救世盟就可以甩手什么都不管了吗?”
桃桃收回搭在桌上的脚,略带阴沉的目光望向他:“应尽的责任?依靠灵师的能力赚得盆满钵满的人是各位,混沌冢灵师的穷在灵师界出了名的,就算危难关头要为人间尽责,那也该是你们尽责。”
“混沌冢的灵师因为驱邪,要么身体抱恙,要么身处危险之中连家人都守护不了,过去三百年里,混沌冢对世间所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混沌界那晚之后更是元气大伤,还要尽什么责呢?”
庄啸:“……”
“退一步讲。”桃桃微笑。
“混沌冢已经习惯了与邪祟为伴的日子,所以无论十方炼狱的结界是否破裂,人间是否被邪祟占领,对于混沌冢来说生活不会差太多。倒是各位,做惯了装神弄鬼的大师,恐怕对于驱邪这件事本身已经手生了吧?”桃桃话锋一转,“遇事不想自己,反而先想混沌冢应该做什么,怎么,你们不是灵师?还是说混沌冢是你爹,离了混沌冢你们活不下去?”
“噗——”站在人群最后的霍迪直接笑出了声。
听说过应桃桃暴躁又暴力,但从不知道她损人也可以损得这么狠。
庄啸脸上一白:“你……”
在场的灵师脸色也很不好看,从前李鹤骨仙风道骨,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的。
谁能想到新任鸣钟人却是个流氓无赖,也不管这是在特调局,损起人来毫不留情。
“我记得你。”桃桃盯着庄啸,“在渝城时不去邪祟手里抢十方璞,反而将法器对准灵师,如果真的如你所愿去收集十方璞,我也很怕被你背刺一刀。”
庄之伐知道这些年轻人之间的过节,他瞥向庄啸:“回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发话了,庄啸不敢造次,连忙退回到他的身后。
庄之伐面容看上去很苍老,但身子骨却很硬朗,他看着桃桃:“混沌冢的鸣钟人,你想怎么办?难道和以前一样,因为救世盟没有出手帮助混沌冢,所以耿耿于怀,要拉这世间一起陪葬吗?”
桃桃:“庄族长说笑了,混沌冢何德何能让世间陪葬,关于如何收集十方璞碎片的问题,其实你们说错了一点,散落在人间的碎片并不是九百多枚。”
她笑得人畜无害:“算上刚刚被暗灵师抢走的十方璞,现在所有的十方璞碎片都不在灵师手里。”
她目光缓缓略过全场,如愿以偿看着灵师们瞬间失色的面孔:“你们不妨继续争论,等你们商讨出令各方都满意的办法,想必那时候人间已经在寂静之主与邪祟的手下毁灭了,你们有空争论,我没空陪,日子不多,我还想抓紧时间去快活。”
庄啸:“应桃桃,你真的不管这件事了吗?”
桃桃说完,懒得再看背后大惊失色的灵师,抱着玄魂花走出了会议室,对于背后的声音理都不理。
一个灵师站在门边,见她出来,礼貌地说:“鸣钟人,齐老想见您。”
桃桃并不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另一间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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