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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就要那件低胸红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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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递了好几次拜帖, 每回托的人都不同。

谢锳起先还打开看她说辞,后来因着千篇一律,无一不是假借亲情胁迫与她,又在字里行间感叹时光流逝, 岁不饶人, 想在余生可留之际缓和母女父女情分,望她能念在生养的恩德上, 得空见她一次。

隔着拜帖, 谢锳犹能想象出崔氏写出这番话的场景,她坐在妆奁前, 纤纤玉指拨弄蔻丹,谢宏阔立于旁侧, 一字一句教她如何描绘, 以退为进, 诱她心软。

这日白露拿来拜帖, 谢锳没过手,径直让她就着烛火烧掉。

若非为了阿兄和阿姊, 谢锳着实想将断绝关系的书信登到邸报,彻底绝了谢宏阔的念想。

周瑄没有问责大慈恩寺之事,谢楚依旧在大理寺任职, 官生平坦,只是他性情大变,极少与官场同僚私下往来, 往往下值后便回府,终日逗弄临哥儿, 教他习字读书, 与秦菀窝在小院, 缱绻度日,与前些年的争强好胜截然不同,像是卸了劲,再没有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气势。

本该在官场最好的年纪,却是暮气沉沉,无所追求。

谢宏阔为此好生呵斥怒骂,恨不能投身到谢楚身上,鞭策其重新振作,将谢家推到更高的盘面。

谢楚任凭他支使,任凭他怒不可遏,始终不回顶不表态,谢宏阔甩了他二十鞭子,自己个儿也气的昏厥过去。

谢锳知道时,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说何作何,遂取了宫廷上好的伤药,悄悄着人送去给谢楚。

转眼已至阳月,不久前院里搬来几十盆菊花,林林总总搁在显眼的位置,打眼瞧去,分外雅致清淡。

谢锳拢了发,簪上应景的菊纹金钗,垂落的广袖滑到肘间,露出一对红玉镯子,愈发衬的皮肤莹润皙白,削葱般的细指往耳垂上戴耳铛,歪头抬眼的时候,手一抖,银针扎进肉里,她随即垂下眼睫。

周瑄敛笑,肌肉瞬间僵硬。

迎着光,慵懒怯意梳妆的人像兔子看到狼,小脸煞白,妆奁下的两条腿也颤颤打起摆子。

数月来,他挖空心思待她如珠如宝,浓情呵护,她却始终视他为洪水猛兽,见之避之不及。

很好,生怕让他以为她是真的服软,真的爱他,依他。

谢锳足上未穿丝履,掩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她不觉坐直了身子,抬脚悬在半空,脸有点烫,不自在道:“陛下怎么来了。”

周瑄走近,侧身扫了眼裙摆下隐约露出的脚丫,随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白露和寒露惊得瞪圆了眼睛,却又相继默默退出殿门,不敢声张。

谢锳搂住他脖颈,被那炽热的呼吸喷的浑不舒服,青天白日,他来的不在预料之中,然她又不能抵抗,遂甫一落到床榻,便窝在床尾。

周瑄居高临下睨着。

谢锳咬了咬牙,心道横竖免不了,不如寻个稍稍缓和的方式,自己亦能免去床榻之苦,亦能让他纾解发泄。

她抬手去解襟口,琢磨待会儿怎样示弱,不妨听到一声冷笑,她捏着衣襟,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

却见那人坐在塌沿,伸手捉了她的双脚,握在掌心观摩。

谢锳觉得痒,往回缩,他却用了力,往上攥住脚踝径直放在膝上,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打着圈去揉按,原先冰凉的脚不多时便泛起微热,白嫩的脚透着潮湿的红,谢锳两手撑在身后,指尖抠着绸被几近发白。

她有些难耐,只道他是换了手段,待会儿不定怎么折磨自己。

遂忙主动开口,嗓音柔柔:“陛下,我来服侍你宽衣。”

周瑄掀开眼皮,不知怎的,眼底冷冷清清,亦没有半分欲/色。

谢锳没看明白,再度缩脚,这回周瑄没有强行,松开手,正襟危坐的望着她。

她跪立起来,发鬓间的朱红菊纹金钗珠串摇曳,打在她白净的面颊,晃开淡淡的光影,长睫如雾,神情乖顺,仿佛履行职责天经地义。

手指捏住周瑄的衣领,还未解,那人笑。

眼眸清凉,沁着自嘲。

“谢锳,朕是谁?”

谢锳愣住,思忖少顷答他:“您是天子,是陛下,是万人敬仰顶礼膜拜的圣人。”

“还有呢。”

还有?谢锳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今日究竟怎么了,说话神色都与往常不同。

她愈想愈觉得莫名其妙,遂又坐起身来,不管不顾去解他的领子,却被他一把挥开,谢锳冷不防跌坐在床边,很是茫然无措的回看过去。

“朕不是嫖/客,谢锳,朕到珠镜殿,不只是为了睡你。”

他说这话便有点自欺欺人了,谢锳暗自腹诽,终不敢直面反驳,自打回宫后,他每回来到珠镜殿,不都是为了那事?

哪回不弄得她哭出声来,哪回没吃饱餍足道下次还要?怎么睁眼说起瞎话。

不只是为了睡,还要什么?

她也没什么值得他去惦记。

谢锳沉默,抠着掌心回避他灼热的注视。

帝王便有这般魄力,饶是胡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气势凌人。

“朕是明允,你记得吗?”

谢锳猛地抬头,他似在笑,眉眼中挟着薄薄的愠怒。

“你还有两日要来月信,朕便是再饥渴也不会不顾你的身子,好生养着,不许赤脚下地。”

谢锳心忽然跳快,舔了舔唇,低声道:“谢陛下关怀。”

周瑄起身,乜了眼她诚惶诚恐的反应,心里森冷仿若结冰,他从腰间解了香囊,络子,扔到她跟前。

“跟以前不一样,重新给朕做。”

受了寒,谢锳小腹有些阴凉阵痛。

她歪在榻上打络子,脑中怎么也想不起差在哪里,遂举到半空,比着被退回来的看了半晌,梅花攒心络子不都长这个样?丝线颜色应是对的吧,朱红线,难道记错了?

她从篓里又找来碧色线团,手里打到一半的是黄线,她有点怔愣,当真没有印象了。

最不济每个颜色都打一遍,总有送对的时候。

她把退回来的络子和香囊送给白露和寒露,白露塞了些香草进去,欢天喜地挂在腰间,寒露则把络子配在长命锁上,贴身带着。

腹中作疼,谢锳伸手去案上摸姜枣茶,不妨摁翻了茶盏,洒的到处都是。

白露过来收拾,换床褥被子,见她脚上没穿绢袜,便弯腰给她套上。

谢锳冒虚汗,只觉体内火热烦躁,便又悄悄蹬掉,缩脚窝在襦裙里,她抠着桌案,腰沉的仿若快要断掉,遂把线团往篓里一扔,合眼想要赶紧睡着。

似乎有风不断吹刮楹窗,珠帘亦被震荡的泠泠作响。

迷迷糊糊中,有人隔着薄绢搭上她的手腕,谢锳睁眼,藕香色帐子外,人影绰绰,她蜷了蜷手指,便觉外头射来一记冷光。

奉御收起脉枕,站起身跟着那人走到外殿。

白露掀开帘幔,给她送热茶暖身,谢锳偎着她手喝了小口,仍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小腹后腰又凉又疼,她难受的躺下,听见殿外刻意压低了说话声。

陆奉御兀自写方子,开口道:“女子月信疼痛,或受凉染寒,或饮食不当...”

周瑄冷刀子瞥向杵在旁侧的寒露,寒露忙跪下回道:“奴婢们一向注意娘子吃食,从不敢大意,提前几日便不让娘子碰生冷,盥洗的水也都用温水。”

陆奉御又问:“娘子何时开始月信经痛?”

寒露几乎没有犹豫:“自打娘子初来葵水,便疼痛难忍,往后每回都要遭一番罪,先前在谢家看过大夫,调理了一阵子不起效果,娘子便不再管,之后也都是硬捱着。”

陆奉御了然:“那便是闺阁落下的病症,需得长期调理着。”

周瑄蹙眉,当即问他:“对有孕可有影响?”

陆奉御徐徐说道:“不打紧,只要好生养着,调理好宫寒经痛,自然也会有所眷顾。”

周瑄松了口气,便听陆奉御告诫:“只是调理好身子前,轻易别让她怀上,否则于她而言是受累。”

谢锳陷在被褥中,苍白的小脸满是汗水,头发全都湿了,黏腻的贴着面颊,她伸出手,周瑄给她揶好被子,捉了那手塞回去。

坐到半夜,才见她似乎饿了,起来要水要小食。

周瑄自案前过去,谢锳吓了一跳,想起身福礼,被他摁住。

“还疼吗?”他嗓音沉稳,说话间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指腹搓了搓那汗珠,抬眼,等她开口。

“陛下怎么还在?”

“不放心,想守着你醒来。”坦荡的回答,令谢锳回不过神,她张着嘴,许久才哦了声。

“初来葵水,怎么留下病症的。”

他揉她的虎口,掌心,揉的很热,似不经心问话,眼神淡淡瞟向她满头大汗的腮颊。

彼时谢锳顶撞了崔氏,便被她关到小佛堂罚禁闭,那会儿是深秋,虽没下雪可到了夜里便冷的厉害,小佛堂四处漏风,又处在谢家阴凉地,墙壁上仿佛透着水汽,而佛堂内只有一条单薄的被褥,亦跟浸了水,夜里盖在身上,凉湛湛的欺进骨里。

谢锳睡不着,翻来覆去搓手生热,后来索性穿鞋在屋里跺脚,跑步,佛堂的烛火呛人,谢锳不敢熄灭,比冷更可怕的,是黑暗。

只要灭了灯,就像在深渊当中,呼吸声都显得异常吓人。

“我看见裤上的血,只以为快要死了,连夜写了几封遗书,给阿姊的,阿兄的,还有你...后来才知道,那是月信,死不了人,不过仿佛冻坏了,总也调理不好。”

谢锳说完,恹恹倚着靠枕小憩。

“会好的。”周瑄伸手,覆在她眼尾,轻轻滑到耳垂,“陆奉御开了方子,回头按着调理不多久便能根除。”

“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不用刻意避孕。”

谢锳摊开手,提醒他似的,“你放心,我自己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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