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火并萧十一郎(17)(2/2)
冰冰柔声道:“好人若真的不长命,你只怕早已死了,我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风四娘终于承认:“这么样看来,他的确还不能算太坏。”
冰冰道:“那位点苍的掌门谢天石,就是那天我在山洞里看见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风四娘皱眉道:“难道他早已被逍遥侯收买了?”
冰冰点点头,道:“我保证我绝不会认错的。”
风四娘道:“伯仲双侠欧阳兄弟,也都是逍遥侯的党羽?”
冰冰又点点头,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天我在那山洞里看见的人,竟真的全都是别人心目中了不起的大侠客、大好人。”
风四娘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看来的确不是件容易事。”
冰冰道:“现在我哥哥虽已死了,可是这个秘密的组织并没有瓦解。”
风四娘道:“哦?”
冰冰道:“因为后来我们在一个垂死的人嘴里,又听到了个消息。”
风四娘道:“什么消息?”
冰冰道:“我哥哥死了后,又有个人出来接替了他的地位。”
风四娘道:“这个人是谁?”
冰冰道:“不知道。”
风四娘道:“问不出来?”
冰冰道:“就连他们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
风四娘道:“他们既然全都是极有地位的人,为什么会甘心服从这个人的命令?”
冰冰道:“因为这个人非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风四娘道:“什么把柄?”
冰冰道:“他们的把柄本来只有我哥哥一个人知道的,谁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入这个人手里的。”
风四娘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冰冰道:“绝不知道。”
风四娘道:“难道这个人也跟逍遥侯有极深的关系?难道逍遥侯生前就已将这秘密告诉了他?”
这些问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
冰冰道:“我只知道我哥哥要进行的那件阴谋,现在还是在继续进行,那个人显然也跟我哥哥一样,显然也想控制江湖,像神一样主宰别人的命运。”
风四娘道:“所以你只要看见那天你在那山洞里看见过的人,你就要萧十一郎挖出他的眼睛来?”
冰冰点点头,道:“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全都该死,他们若是全都死了,别人才能过太平日子。”
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道:“所以你说你本该杀了他们的。”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
风四娘道:“但别人却不明白,所以别人都认为你已变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恶贼。”
萧十一郎淡淡道:“大盗萧十一郎,本来就是个恶贼,这本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当众揭穿他们的秘密,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本就该死?”
萧十一郎道:“因为他们是大侠,我却是大盗,大盗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他又笑了笑,慢慢地接着道,“何况,我这一生中做的事,本就不要别人了解,更不要人同情,萧十一郎岂非本就是个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的人?”
他虽然在笑,却笑得说不出的凄凉。
风四娘看着他,就好像又看见了一匹狼,一匹孤独、寂寞、寒冷、饥饿的狼,在冰天雪地里,为了自己的生命在独自挣扎。
但世上却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手扶他一把,每个人都只想踢他一脚,踢死他。
风四娘每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都好像有根针在刺着。
萧十一郎并没有变,萧十一郎还是萧十一郎。
狼和羊一样,一样是生命,一样有权生存,也一样有权为了自己的生存挣扎奋斗。
狼虽然没有羊温顺,但对自己的伴侣,却远比羊更忠实。
甚至比人更忠实。
可是天地虽大,为什么偏偏不能给它们一个容身之处?
风四娘喝下杯苦酒,仿佛又听见了萧十一郎那凄凉而悲怆的歌声。
她放下酒杯,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哼的那首牧歌?”
萧十一郎当然记得。
风四娘道:“直到我懂得它其中的意思后,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它。”
萧十一郎道:“哦?”
风四娘说道:“因为你自己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匹狼,因为你觉得世上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狼的寂寞和孤独。”
萧十一郎没有开口。
他正在喝酒,苦酒。
风四娘忽然笑了笑,道:“你现在就算还是只狼,也不是只普通的狼了。”
萧十一郎也勉强笑了笑,道:“我现在是只什么样的狼?”
风四娘道:“百万富狼。”
萧十一郎大笑:“百万富狼?”
他觉得这名字实在滑稽。
风四娘没有笑,道:“百万富狼和别的狼也许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萧十一郎忍不住问:“什么不同?”
风四娘冷冷道:“百万富狼对自己的伴侣,并不忠实。”
萧十一郎也不笑了。
他当然已明白风四娘的意思。
冰冰忽然站起来,笑道:“我很少喝酒,现在我的头已经在发晕。”她笑得仿佛有些勉强,“你们是好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要聊的,我先回去好不好?”
风四娘道:“好。”
她一向不是个虚伪的人,她的确希望能跟萧十一郎单独聊聊。
萧十一郎也只有点点头。
看着冰冰一个人走出去,走入黑暗中,他眼睛里又露出种说不出的关切怜悯之意。
风四娘冷冷道:“你用不着替她担心,逍遥侯的妹妹,一定能照顾自己的。”
冰冰当然能照顾自己。
一个人若是在杀人崖下的万丈绝谷中还能生存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一定能照顾自己的。
何况,他们在这城里也有座很豪华的宅邸。
可是,也不知为了什么,萧十一郎却还是显得有点不放心。
风四娘盯着他,板着脸道:“她救了你,你当然要报答,却也不必做得太过分。”
萧十一郎苦笑道:“我做得太过分?”
风四娘道:“至少你不必为了她的一句话,就硬要将别人耳环摘下来。”
萧十一郎叹道:“看来那实在好像做得有点太过分,可是我这么样对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风四娘道:“有甚原因?”
萧十一郎想说出来,又忍住,他好像并不是不愿说,而是不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