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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风雨如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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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风雨如晦

辞别了皇帝,处置完一应政务,朱聿恒骑马出了宫城。

在城门口,东宫侍卫们正在等待着他,一群人纵马向着东宫而去。

在整肃仪仗簇拥中,朱聿恒一马当先向东宫而去,目光望着繁华街衢,熙攘万民,脸上的神情依旧端严沉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堵塞于胸口的茫然无措。

抬头仰望,最后一缕余晖返照应天,日光镀上的地方一片灿烂耀眼,令低处越显灰蒙,阴翳压在城墙之上。

笼罩这座六朝古都的天空高不可攀,蓝得令人望而生畏。

天命。

究竟上天给他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究竟他的人生会断在何处?

隐藏在迷雾后的一切渐渐呈现,如霜雪如利刃,已堆叠于他的周身,即将彻底掩埋他。

无人可以窥见生机。

他忽然急切地想见阿南,想要握一握她的手,抱一抱她温热的身躯,亲一亲她柔软的双唇。

因为,这太过冰冷狰狞的世界中,唯有阿南,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才知道自己该如何踏出下一步,何去何从。

阿南这段时间持续疲累,洗去沼泽中滚了一身的泥浆后,天色刚暗下来便已蜷缩在床上呼呼而睡,香甜入梦。

朱聿恒进来时,她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蒙眬间看见是他,呢喃一声“你来了啊”,便又合上眼,沉沉睡去。

朱聿恒也感觉自己疲惫极了。他走到床边,望着她迷蒙的睡颜,倚靠着床头,在她身边偎依了一会儿。

阿南有些不太清醒,转头贴着他,低低问:“怎么了?”

他默然俯下身拥住了她。

他没有解开衣服,只默然隔着被子抱紧她,像是在汲取温暖,又像是依恋这世间最安稳的梦境,静静地拥抱着她。

阿南感觉到他的面容埋在自己的肩颈之上,气息微微地喷在她的耳畔,一种怪异的酥麻感让她心跳都急促了起来,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他好久没有动弹,听气息匀称,应该是已经睡去了。

“怪怪的……”阿南嘟囔着,有心将被子拉一角盖住他,免得他着凉,可是再想想两人同床共枕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大被同眠,那肯定完蛋。

她轻轻伸手,从旁边拉了条毯子给他,与他一起躺下。

阿琰的拥抱如此温暖有力,偎依在她身旁的姿势又是如此放松。天地间一片静寂,让他们隔着一床被子相拥着,一起沉沉睡去。

他们这一觉睡到窗外微亮,在鸟雀的啾啁声中醒来。

阿南睁眼先看到窗外摇曳的枝,那是一树不畏严寒正在盛绽的白梅,高洁端庄,映衬在墨蓝的晨曦之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凌厉孤美。

阿南望着这朵,心下忽然想,它和阿琰好像啊,明明如此高贵美好,可在这寒天中又固执孤独,也不知道何时会残损坠落。

脸颊处被温温热热的气息萦绕,她略略挪了挪脸,垂眼看到依偎在自己肩窝中的朱聿恒。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朱聿恒已经醒来了,浓长的睫毛微颤,睁开来看向她,正与她四目相对。

他们贴得这么近,彼此呼吸相缠,只要穿越薄薄一层障碍,就能穿破一切世俗,彻底结合。

阿南在迷蒙中凑近了他,侧过脸颊,在他的额上轻轻贴着。

刚从梦中醒来,她带着些尚未清醒的恍惚,声音也宛如呓语:“阿琰,冷吗?”

朱聿恒低低“唔”了一声,却并未钻进她的被窝中。

即使,他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反应,即使在梦里他已经千遍万遍地摒弃一切障碍,与她紧紧相拥。

可真到了这一步,他依旧还是畏怯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她,会永远地告别这个人世。

“阿南,我若不在了……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阿南怔了怔,没想到在这般温柔醒来的清晨,他问她的,竟会是这样的话。

“不会。”他听到阿南颤抖的声音,坚定地回答。

他的心沉入冰冷的茫然,尚未来得及反应,却听到阿南又道:“我会找个好男人,开开心心快快活活地过日子,生一大堆孩子,活到很老很老。我会忘记你,爱上别的男人……”

她紧紧地抱着他,死死环着他的脖子,仿佛要将他紧拥入怀,哪怕死亡也无法将他从她的怀中夺走。

“所以阿琰,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也不要死,因为我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一往无前、拼尽全力地挽救你我了……”

“好……”他哽咽着,竭尽全力,答应她。

“阿南,我一定会活下去,活在这个有你的世上,活着……我们都,好好地活下去。”

他们互相紧拥着,气息急促地靠在弥漫的香中,偎依了许久。

许久,阿南才问:“怎么了,你祖父那边发生了什么?”

朱聿恒默然,直起半身靠在床头,将祖父所说的话慢慢对着她复述了一遍。

阿南默然地听着,将其中的话语推敲了一遍,毫不留情道:“阿琰,你身上的‘山河社稷图’,果然是你祖父夺取天下的关键。”

朱聿恒沉默许久,低低“嗯”了一声。

“咱们来捋一捋啊,看看如今摆在面前的局势。”阿南拉过枕头与他一起靠着,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是二十年前,你全家生死存亡之际,赤龙现世一举扭转战局,你的祖父夺取了天下,而他说,你就是他的赤龙。”

朱聿恒点了一下头:“那时我刚满三岁,身上的‘山河社稷图’,约莫也是在当时出现。”

“而‘山河社稷图’相关的第一个死阵,也就是傅灵焰设在草鞋洲的阵法,便是于当时刚好发动,让你祖父得异象天助,以数万人马战胜了对面五十万大军。”阿南思忖道,“不过,你皇爷爷一直对你很好,十三岁便立你为太孙,你父王也是因此上位,我看,在去年之前,他未必知道你身上‘山河社稷图’的存在。”

“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向来疼惜我,但若早知内情,绝不会将自己辛苦拼来的江山,托付于我这样一个天不假年之人。”

阿南抬手轻抚他的面颊,声音艰涩:“而当时还有一个异常,那便是你的父亲。在那般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下,居然带着年幼的你跋涉千里,亲临前线。虽然说,是因为你的祖父连写三封书信,太过牵挂,但他身为镇守后方的世子,又一向沉稳持重,如此行为,未免不够谨慎。”

朱聿恒沉默收紧了拥着她的臂膀,阿南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说:“我昨天去探了草鞋洲,没辙。别说他们阻止你接近了,我也进不去。”

她将当时情况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郁闷地噘起嘴:“不过,好歹我这趟过去,知道当日阵前的赤龙,究竟是什么了。”

朱聿恒想着她在沙洲中的遭遇,问:“设在沼泽中的阵法,借的是瘴疠之气?”

他和阿南第一次共赴危机,便是在楚元知家中,被逼入地窖之时面对的瘴疠之气。

仅只是楚元知一家积存的瘴疠之气,便能将他家后院炸成废墟,其恐怖程度可见一斑。

“对,那沙洲外围被芦苇包围,中心部分却全是河泥淤积的沼泽,千百年来水草与芦苇腐烂其中,被水浸日晒,最为容易滋生瘴疠之气,甚至因为太充盈而自行冒泡。”阿南娓娓解释道,“因此,李景龙看到的赤龙,应该就是沙洲中的机关启动,引燃了瘴疠之气。从燕子矶正中角度看去,一片通红的火光猛然爆裂,横空腾起,岂不正如一条赤龙夭矫升腾?”

朱聿恒颔首:“那巨量的爆炸气浪,自然可以将沿江的所有旗杆摧折,无人能平稳站立,甚至引发地动,使得五十万大军溃不成军。”

“而……”阿南望着朱聿恒沉静得几乎凝固的面容,轻声道,“阵法能引发你身上的‘山河社稷图’,你身上那条年深日久的督脉,应该便是由此而来。”

梁垒说,那阵法早已消失……你们争权夺利,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

而那消失的阵法,正是风云巨变、权柄转移的关键。

傅准说,世间种种力量,必得先存在,而后才能击破。

可,那阵法早已不存在了,是以,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人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他的家人们也都早已放弃希望。

道一法师说,只是世人往往早已身处其中,却不可自知而已。

这曾围绕着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当时,他身在迷雾,全然不知。

朱聿恒闭上眼,缓缓道:“原来所谓的天雷无妄,是傅准与竺星河联合搞的鬼,利用五行的能力,将二十年前的弥天大谎补上。”

“而如此庞大的设局,在背后控制的人只有两个可能。”阿南竖起两根手指头,冷静得近乎不留情,“第一,韩广霆,他与这两人都有关联,足可谋划安排这个计划。”

而第二个人,她望着朱聿恒不说话,朱聿恒却已缓缓开了口:“还有圣上,我的皇祖父。”

阿南知道他此时终于窥见自己一生命运,心中必定悲哀至极,因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握着他的手掌,让他慢慢平复心中激荡。

“还好,傅准那个浑蛋虽受制于人,无法吐露真相,但好歹给我们留下了那颗菩提子,不然咱们还真的很难找对方向。”

朱聿恒缓缓调匀气息,从袖中取出那颗菩提子拈在手中,沉吟道:“道一法师,菩提子……”

“咱们来捋一捋啊,二十年前,燕子矶这边异象发动之时,应该就是你身上第一次出现‘山河社稷图’,也就是背后督脉破损时。而那个时候,道一法师一见到你,便提到了赤龙,验证后来阵法发动天助成事,也验证了你背后崩裂的第一条血脉。”阿南掰着手指头点数道,“咱们这一番追寻下来,从他的年岁、神秘失踪的手法、种种蛛丝马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位道一法师的底细了吧?”

朱聿恒肯定道:“嗯,只是,还差一些可以让我们确定的佐证。”

“没有佐证,那咱们就创造机会去佐证呀。”阿南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刚好,今晚就是你的贺宴,到时候你想做点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色渐暗,朝廷重臣与诰命夫人等纷纷前往宫中。

自迁都后,应天已少有这番热闹了,皇帝、太子、太孙三代同堂,在宫中设宴欢庆,共贺西南大患解除。

盛宴上,人人都是举杯庆贺,笑逐颜开,一时殿内气氛热络非凡。

阿南是女子,与女眷们一起在后殿入席。

而朱聿恒则是前殿喧闹的最中心,皇帝威严难犯,太子身体不佳,人人都是竞相涌向皇太孙。

盛情难却,朱聿恒也是杯到酒干,殿内一时气氛融洽,十分和睦。

在一殿欢笑中,忽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太子太师李景龙举杯向他敬酒致谢之时,一时没注意脚下台阶,竟被绊倒了,扑在了皇太孙身上,酒洒了他一身。

朱聿恒赶紧抬手扶起他,而李景龙则讪笑道:“真是老眼昏,太久没来,忘记殿内这边有个台阶了。”

李景龙当年也是朝中红人,多在宫内行走,直到当今皇帝登基,他还曾受封曹国公,一时风头无两。

只是后来被褫夺了爵位,太子太师的位号虽依旧还在,但毕竟已不是天子近臣了。

朱聿恒见旁边人瞧着李景龙的目光有异,似在挖掘他话内受冷落的怨气,便笑道:“陛下久在顺天府,此间宫阙常年闭锁,确实连本王都忘记这边台阶了。”

李景龙感怀点头,赶紧抬手去掸朱聿恒身上的酒水。旁边伺候的太监递来帕子,替朱聿恒擦拭,又低声问殿下是否要更衣。

今日朱聿恒穿的是交领朱衣,领口被拉扯之际,露出了脖颈下淡青色的任脉。

殿内灯火辉煌,将那血脉映照清晰。李景龙一见那青色脉络,顿时失声叫了出来:“怎么殿下也有这……”

话音未落,他又面露恍惚迟疑之色,显然自己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

朱聿恒见他这般神情,心下确定,但脸上神色不变,只对李景龙说了声:“太师是否有空,可以陪本王去换件衣服?”

其实皇太孙更衣,哪有别人陪伴的道理,但李景龙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问自己,不方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因此才叫自己陪同前去。

他不敢推辞,跟着朱聿恒来到侧殿。

皇太孙仪仗齐备,出行自然会带备用衣物。殿内地龙温暖,侍从给他们奉上茶水便退下了。而朱聿恒进了屏风那一侧后,径自换衣服。

李景龙一边喝茶,一边心下疑惑,为什么皇太孙殿下更衣,却不要任何人伺候,独自一人更换?

正在沉吟间,却见朱聿恒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身上只着素纱中衣,领口亦未曾掩好,隐约可见胸前的几条淡青血痕,似是青筋微露。

“殿下……”李景龙忙放下手中茶杯,向着他低头行礼,不敢多看。

朱聿恒却十分自然地示意他继续喝茶,并取过桌上茶壶自斟了一杯喝着,问:“太师为何惊讶?”

李景龙知道他明知故问,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虽有地龙,但毕竟天气严寒,老臣还望殿下保重圣体,多添衣物。”

朱聿恒笑了笑,抓过屏风上搭的外衣穿上,道:“多谢太师关心。不过刚刚本王听太师说,‘殿下也有’之句,是不是指另外还有谁的身上,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见他直指询问,李景龙也无法再隐瞒,叹了一口气道:“前次与殿下说过,千日之期已满,道一法师即将开金身了。也不知在缸中这么久了,法师身上的青龙是否还在。”

朱聿恒面露错愕:“难道说,道一法师的身上,与我有相似痕迹?”

“是,法师当年与我钓鱼时,有次僧袍打湿,露出了八条青痕,正合奇经八脉之位。当时法师对我说,他是年轻时在奇经八脉上纹了八部天龙护体,五十年来刺青颜色褪去,只剩了青色痕迹。怎么殿下也在身上纹了这样的青龙……”

朱聿恒笑了笑,掩好胸口,取过李景龙的茶杯给他续上了茶水,说道:“关于法师当年事迹,本王亦是心驰神往,只是可惜年少且又常在顺天,与法师碰面机会不多。今日趁此机会,就劳烦太师给我详细说说吧。”

阿南坐在后殿,与那些诰命夫人坐在一起根本无话可谈,只是看在阿琰的面子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抬头看太子妃从宴会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微笑得体、端庄持礼的模样,再看席上所有人在丝竹弦管中沉肩挺胸一两个时辰的定力,她心下不由得浮起淡淡的绝望。

若一切劫难可安稳度过,她以后和阿琰在一起,是不是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可她好想现在就滑倒在椅中,蜷起腿弓起背,像只猫一样团在圈椅中,找到自己最舒适的姿势啊……

正在如坐针毡间,旁边有怯生生的声音传来,轻声唤她:“南姑娘……”

阿南回头一看,小小一张脸庞上大大一双眼睛,正是之前在行宫宫宴上见过的那个准太孙妃吴眉月姑娘。

“承蒙南姑娘先前在行宫施以援手,再造之恩常存心中不敢或忘。今日终于在此重晤芳颜,特以水酒借献佛,当面致谢。”

阿南讪笑着与她碰杯,心道小姑娘声音真好听,就是说话拗口又听不太懂,看着有点太子妃那调调。

要是阿琰的人生不出波折,要是他没有与她邂逅相知出生入死,他的人生中,出现的应该是这样的姑娘吧……

阿南一口干了杯中酒,朝着吴眉月一亮杯底:“别客气,再说我也是顺手,哪值得记挂心上?”

吴眉月才小啜一口酒,看她杯中已干了,顿时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不已。

阿南正拍着她的背帮忙顺气,转头看见前殿宾客已散了,后殿太子妃也率众举酒为皇帝上寿。

这场酒宴终于熬到结束,阿南如释重负,赶紧和众人一起抄起杯子,附和太子妃。

夜阑人散,宫廷宴终。

阿南出了宫门口,站在夜风中等待朱聿恒。

寒意飒飒间,朱聿恒从宫中出来,看到站在风中等他的阿南,立即加快了脚步,抬手取过送来的羽缎斗篷,亲手给她系上。

阿南拢住斗篷,抬头望着他而笑。

朱聿恒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从小便练出来了,此时面色如常,而阿南则是越喝酒眼睛越亮的人,两人凑到一起,在一群大醉扶归的人中分明迥异。

“糟糕,晚上可能会睡不着。”阿南轻拍着自己脸颊,酒意让她双颊飞出一片绯红桃色,显得格外娇艳动人,“你身体刚刚有点起色,也不少喝点。”

朱聿恒却只盯着她看,微笑着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呢喃:“如此月色如此风,又刚好有点酒意,不做点适合酒后的事情,不是太亏了吗?”

阿南斜了他一眼,问:“什么事适合拿发酒疯当借口?”

“比如说……”他将她拉到宫城门洞中,让阴影遮住了他们两人。

他口中喷出的温热气息,让她的耳畔轻微麻痒。寒风料峭中,他热烫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一触。

她诧异地一转头之际,他已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双唇,就如她是有意偏头凑上来一般,被他吻了个结结实实。

许是因为带了醉意,他失却了往日的端严自持,肆无忌惮地入侵她温暖柔软的唇舌,翻搅汲取自己渴求的芬芳。

酒意翻涌上阿南的心口与脑门,在这般肆意的冲击下,她也抬臂狠狠箍住了他,抵着身后的宫墙踮起脚尖,狠狠还击回去。

许久,他们才终于放开彼此的唇,双手却依旧紧抱着,面容也舍不得挪开。

他垂下眼望着她,与她凑得这般近,额头与她相抵,仿佛只有肌肤的相触才能让他有真实的触感,感觉到阿南是属于自己的。

他口中热热的气息一直喷在她的面颊上,似要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包围之中:“阿南……再待一会儿,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儿……”

他的口气依恋又似撒娇,阿南默然地抱紧他,不愿意让他失落。

许久,她才将他推开一点,轻声道:“不早了,该去做正事了。”

朱聿恒微微侧头看着她,诧异问:“还有什么正事?”

阿南好笑地噘起嘴:“废话,难道你喝酒装疯,只为了亲一亲我?”

“有何不可?”

她嘟起的红艳双唇,刚刚被他蹂躏过后显得更为娇艳,在门洞外隐约照进来的灯光下,如初绽的玫瑰。

朱聿恒不觉侧了侧头,又想要低头亲吻住这魂牵梦萦、梦寐以求的唇瓣。

阿南却比他快多了,抬手将他的面容抵住,说道:“走吧,不早了,干坏事总得速战速决吧!”

朱聿恒抓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然后才朝她一笑:“南姑娘说的是,那,咱们走吧。”

酒后不便骑马,朱聿恒与阿南同乘马车,出了宫门。

御道两边,是正散往城中各宅的官员们。

朱聿恒一眼看到了李景龙,招呼他道:“太师,本王正要找你,来,跟上,带你去看一场热闹!”

众人见他言行举止与往日迥异,都暗自交换了一个“殿下看来醉得不轻”的眼神。

李景龙疑惑地拨转了马头,跟着他们向城外而去。

在车上,朱聿恒对阿南将李景龙所说复述了一遍。

“道一法师也有青龙痕迹?”阿南听到此处,顿时激动得一击掌,脱口而出,“果然,我们所料不差!”

朱聿恒笑着,压低声音道:“如果一切如我们所料的话,今晚应该便能找到一切的答案了……”

马车徐徐停下。

朱聿恒要借酒装疯的地方,正是佛门净地,大报恩寺。

高大的琉璃塔矗立于夜空之下,层层灯火照得塔身光华通明,如蒙着一层明净圣光,令人注目难移,魂为之夺。

阿南与朱聿恒站在塔前,向着它合十行礼后,率人推开了塔院大门。

李景龙迟疑地跟着他们进来,依旧不知道他们要干啥。

守塔的和尚听到动静,披衣起来查看,发现是皇太孙半夜喝醉了要过来祭塔,顿时错愕不已,但是迫于权势又无可奈何,只能拿着钥匙开了门,请皇太孙进内。

谁知嚷嚷着要祭塔的皇太孙,在琉璃塔前拐了个弯,并未进塔,反而几步便转到了寺庙后方的塔林之中。

这里是高僧大德圆寂后埋骨的地方,见他要祭的是这种塔,僧人们连同李景龙,都是目瞪口呆。

此时大报恩寺虽已建了十年,但能在这边拥有瘗骨之塔的高僧却为数不多,因此在苍松翠柏之间,只有寥寥几座小塔。

小塔之中,唯有一座最为高大,而且尚未彻底封闭塔门。

皇太孙殿下显然醉得不轻,一进塔林便抽出了随身的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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