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催生欲念的板斧(1/2)
第21章 催生欲念的板斧
催生欲念的板斧(1)
那根灰黑色的尼龙绳,幸好有一公分的周长,现在已经由金属摩擦生热的物理效应毁损了一半。沧鬼并未被拽得一哆嗦,他此刻心里的痛苦,比眼睛上的还大。为了逃脱,这家伙利用身后圆滑的铁柱,不知磨蹭了多久,腕子上都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可现在手电一照,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毁于一旦。
假使我再晚些苏醒,就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沧鬼对我愤恨到了极致,就算点燃整个弹药库,与大船及船上的人同归于尽,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打开他脖子上缠绕的铁链,提着他的衣领,往大厅拖拉。锁沧鬼的链条,只具有一般的捆绑效用,池春她们的绑法确实可笑。一个炼狱里走出来的男人,若愤怒的爆发一下,这种用螺丝拧紧在地板上栓链条的铁拉脚会轻易扯断。好比揪住辫子,猛拽下一块儿带血的头皮。
沧鬼被我托拽着直哼哼,如奔赴刑场的死囚,在蒙住双眼的恐惧中颤抖。他摸不透我的心思,但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芦雅急忙摆动步枪方向,跟随在我后面,认真瞄准着我要她锁定的目标。
沧鬼运动裤里的双腿,看不出有骨头的感觉,更像蘸湿水的拖把,在地板上划出长长一条痕迹。强烈的臊气,熏得芦雅还是捂了一下口鼻。站在闸门的伊凉,急忙闪开身子让我通过。
蹲挤在大厅的女人们,见沧鬼狼狈不堪地被我拖拽出来,又吓得发出一阵悸动。看来沧鬼的确做了残酷的事情,留在受害者心影里的恐惧,迟迟消散不去,
抓起沧鬼的两条后腿,将他慢慢举到先前的那张大圆桌上,除了可以活动大脑,一个被绑成那样的人,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躺着吧,别浪费胃里的食物,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活着比自由重要”
池春也抱着孩子,走上了大厅的地板,她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对住在大船上发生的一切躁动保持着敏感。“我睡了几天?”拿过芦雅手中的枪,我轻轻抚按着她的小脑袋。
芦雅执拗地梗着脖子,由于力气大不过我的手掌,她就使劲儿上翻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望着我。“三天,三天了。你始终迷迷糊糊的说梦话,四肢还爱乱动,比小孩儿还难照顾,是池春嚼碎饭喂你。”
她的话一说完,我目光寻向了池春。这个娇媚欲艳的女人,膏脂般白润的脸上,倏地泛起诱人的绯红,与我记忆中火烧云的美丽产生共鸣。
又是一道另我大脑受刺激的讯息袭上心头,我撒腿就往弹药仓跑,从高高码着的军火上,抽出一把便提式冲锋枪,急速填满子弹后,“咔嚓”一声拉开了保险。
“不要在船里杀人,不要。”池春急忙捂着怀里正呓语的孩子,做出要下睡舱的姿势。她那双柔情似水的明眸中,晃着悠远的哀求,能把任何男人坚硬的心肠融化。
“伊凉,去拿你的阿卡步枪。芦雅,接着。”说完,我把狙击步枪交给了她。池春停止了要往睡舱跑的脚步,那些蹲挤在一起的女人们,也惊愕地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
就在冲到舱门楼梯处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然后又奔跑回弹药库的刑架旁。那张像手术台的刑具,当初是瘦高个儿用来固定无辜女人在上面,他不仅用老鼠虐待弱者,肯定也用了靠立一旁的那柄闪着寒光的大板斧。
那个瘦高个儿,目空一切规则和人性,不难想象出,他拿着那把大斧头,从绑躺着的女人脖子和胸脯上抬起落下,淫笑着逼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以满足阴霾变态的心理快感。
要是他哪天喝醉了酒,抬手不利索,把女人砍成了重伤或者死亡,沧鬼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件比踩死一只老鼠还严重的事情。在这些有着恶欲心灵和巨额黄金的野蛮男人眼中,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抄起那把硕大的板斧,转身朝外奔去。经过那些蹲坐在一起的女人时,吓得她们忙抽动柔软的裸脚丫,蜷缩地更紧凑,一个个的姿势,如孕肚里熟睡的胎儿。
伊凉从睡舱抱来了一把阿卡步枪,她秀嫩的脸上,紧张得有了些汗水。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推倒大厅一个小桌,用一只脚踩在上面,抡起板斧就咔咔咔地砍起来。
“给,快穿上吧。”池春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把我那双昏迷后脱下的军靴放在了我脚边。这个日本女人,心思里有着传统的细腻,她知道自己手中的军靴,递给的是怎样的男人。
“躲远点,木屑会崩到你和孩子。”我急忙蹲下身子,穿好那双另我重心更稳的鞋。对一个佣兵出身的男人,最好的装备不是皮鞋、领带、名表和西装。虽然那些东西,也具有伪装属性,但比起绿色熊皮下的责任,又有几许重量和魅魄。
催生欲念的板斧(2)
小桌上的四条腿儿,很快被生猛的斧韧削掉。我从雷箱又挑拣了两个闪光雷,然后滚动着圆桌板面,使它像风屏似的固定在楼梯顶端,和大船舱门保持半米距离。
“芦雅,伊凉,你们到大厅门口的两侧,一左一右站立,要是有东西冲击进来,就向挡着的圆桌面射击,子弹自然会钻透木板杀死目标。
“嗯”。两个女孩神情严肃,应答着便抬起手中的枪,对准着舱门。我把耳朵贴在金属舱门上,仔仔细细窥听甲板外面的动静。
海面可能起了些风,吹起的浪朵不断击刷着船身,闷闷作响。贴在金属上的耳朵,仿佛也有被海水扑撞到的感觉,随着大船一起摇晃。
我回转过头,对两个女孩打了个专业的手势,示意在闪雷丢出之后,躲避一下目光的迫视。
可两个女孩秀气的眉宇间,稍稍挤皱,犹如抛过来一个无声的问号。我这才恍然,自己又把她俩误想成了佣兵队员。
“我抛出闪光雷后,你俩要同时闭起眼睛,防止视力受伤。”为了告诉这些,我不得不从楼梯上再下来一次。
舱门的铁栓被我轻轻掰开,使它像弹药库的闸门那样,先开启一丝缝隙,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门底的缝隙比小了很多,只够雷蛋轱辘出去。
随着“唿”地一声闪响,一道白光从舱门外夹带着湿冷海风窜了进来。“吱吱吱吱,噶嘎嘎吱吱……”甲板上立刻叽里呱啦,噪音滚动。我两臂和后椎上的寒毛,仿佛也被吓得张开了嘴巴,把寒意灌进了身体。
就在浑身毛发乍起的刹那,我猛地关上舱门,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铁板急喘。这种声音太吓人了,犹如世界末日的到来,用巨大的黑暗,吞噬掉人活下去的勇气。
伊凉和芦雅也吓得双手发抖,端平的枪头跟着受惊的心脏一起跳动。凭借刚才传入舱内的叫声,顷刻间给人大脑印入一副恐怖画面:百米长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鬼猴,它们公母老少全来了,仿佛已把部落转移到了大船上;又或者,我们的大船像漂移进了它们的部落。
芦雅那天并未把追咬到岸上的鬼猴消灭干净,当时也更不可能及时处理掉它们的尸体。再次受到射杀以及大船上藏有活人的消息,势必传到了鬼猴部落,引发它们整个族群从食物的需求激化为仇恨的报复。
其实,也不能怪芦雅,她一个胆子本来就小的女孩,能做到那种地步,也相当不容易了。
再者说,当时冲击到海岸前的鬼猴群,若是预留了一只在远处的山谷上守望,即使当时杀光了它们,把现场处理到不留一点痕迹和气味儿,也难避免今天这种局面发生。
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大船能翻转一下,或者像核潜艇那样,一下藏到百米深的海水,将甲板上这一大群复仇的小野人全部溺死。可是,这是一艘客轮改装过的“四不像”,就连一个可以在船内向甲板上安全射击的位置也找不到。否则,棘手的险境便迎刃而解,我只需把甲板上的野东西扫射进海里。
之前,我一直担心鬼猴会使用枪支,现在形成的战斗格局,就仿佛是血城里的巷战。我们的文明武器和它们的原始武器,在促短的厮杀距离内,优势一下子就暗淡了。
鬼猴的智商,在没有人类文明的干涉下,足以决定了它们是这个岛上的食物链之王。它们已经吸取了三日前在海岸惨败的教训,回去经过几个酋长叽叽喳喳的一顿协商,最终采用了这种“围城”战术。
我之前真的低估了鬼猴,将它们的战术和豹群归于了一类。“匡匡匡,当当当。”鬼猴群的撞门声,就像失去礼貌的抄家员。幸好舱门的打开方式不是推或者拉。否则它们刚才非得冲撞进来。
金属门栓很结实。这一点,我第一次潜伏进大船的时候,很是领教过。现在真是感谢这种金属制品带给我的安全感。
鬼猴刚爬上甲板的时候,并没端倪出这个飘动的大船入口在哪,而我刚才谨慎丢出的闪光雷,使靠近舱门蹲点的鬼猴伤到了眼睛,一时来不及对我进行攻击。而舱口远处的鬼猴,虽然也发现这里,但等到赶过来后,我已经将锁死的舱门留给了它们。
“把枪放下吧,射击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两个女孩看到我脸上的惶恐和不安,也跟着失落起来。芦雅刚才那股高兴劲儿,变得无影无踪。
从简陋坑洼的山洞,一下住进这艘奢华的大船,她就像突然变成了小公主,欢天喜地般不知蹦跳了多久。一个贫穷人家成长起来的小孩子,又怎能不带着天真的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翻翻。
也许在那些曾经乘渡过这艘客轮的贵族眼里,芦雅的行为看起来极为下作,可她那颗童心里,闪耀出的善良与真诚,又怎么是那些跻身上流社会却私底干着下流勾当的人能媲美和比拟得了。
催生欲念的板斧(3)
现在的大船,已经被守杀在甲板上的鬼猴层层包围。芦雅心中的宫殿,现在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坟墓。她和伊凉从一出生,便呱呱落地在匮乏泥泞的小镇,人世间的美好,距离她们是那么遥不可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艘来之不易的大船,还没等给她们高兴几日,又被上帝无情的剥夺。
我坐在大厅的圆桌上,一时间感到是那么的无助。就连看一眼那个猥亵不堪的沧鬼,都有了几分人类互助的萌动。
这艘船舶停靠时,采取的是船尾抛锚。我虽然有些航海经验,但多是被支配做甲板以上的工作。
从船尾粗大的锚链,一眼就能辨别出,这是一种大抓力锚,有杆转爪锚,因其具有很大的抓重比,故称为大抓力锚。
这类锚的特点是,锚爪的啮土面积大,抓持的底质深而多,抓力惊人;但是锚爪易拉坏,收藏不方便。假如现在不收起锚链就强硬航行,势必又在冒一种更大的危险。
匪徒们刚靠近岛岸的时候,特意将锚放入水底,让它去钩住淤泥或深水礁石来固定船只。倘若船只漂移,锚是斜着从侧面钩住其它东西来达到这个目的。当要起锚的时候,它是垂直从水底往上提起的,故不会有什么大的阻力。
若是现在将船开向深海,很容易使这个沉重的“铁尾巴”勾住暗礁或海底岩石,那样的话,我们就会被困死在深海。即使甲板上的鬼猴被暴风雨吹死淋死,或者饥饿而死,失去了对我们的威胁,可我们一但食物短缺,舱里的人也很快随之去天堂报道。
万一在我们没困死之前,遭遇上海魔号,任凭这宽广的大海,也跳不出“冤家路窄”这四个字。
对于老巴萨迪的那种货船,我最了解的就是桅杆的操作,现在的困难还有一个,就是单人无法运作起这么一艘大船。我自己也得先摸索着发动,然后再教授给船上的女人们来协作。
用移动大船的位置来对付守杀在甲板上的鬼猴,实在没有可操作性。唯一的办法,是将原因和结果颠倒过来,先清除掉鬼猴的围困,再收起锚链,才有挣脱困境的可能。
假设甲板上的鬼猴消除了,而大船最终没能运作起来,我只能拿出自己的老本行,依靠桅杆转化风力,使大船受控制的移动,不胡乱飘逸。
因为此刻大船太过靠近着海岸,一旦不小心搁浅,以眼前的人力,是无法挽救的。
池春不愧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能细致到提前料想危险,并及时普算好退路。要是刚才打开舱门缝隙时,出现了纰漏,压制不住强行冲击进来的鬼猴,大家还可以躲避到二层。退一万步讲,手中有粮心不慌张。
“等等。”我的突然的喊声,立刻止住了女人们搬动物品的脚步。她们都愕然地看着我,晃动着异彩的明眸中,只有池春恐慌又略带暧昧地注视着我,不比那几个受害的异色女人,表现得那么机械。
“你跟我来”池春还是坚持抱着怀里的一堆面包,睁大妖媚的眼睛,充满疑惑看着我。我拽着她柔软的胳膊,一阵风似的往睡舱跑。
“不能就这么放弃,你要我会给你,为了咱们的孩子。”她竟释然了恐惧,变得哀求起来。我不予理会,还是强拖着他往厨房隔壁的小舱室里跑。
舱室的门不大,一米半高的样子,之前盖在上面的布片,已被某些身体光溜的女人拿去遮羞,所以门板上面的一个小红色十字,便赫然显露。
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军用医药的储藏室。我一脚将门踹开,拉着池春往里面看。“这些西药你都了解,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它们配制成对灵长类致命的毒药,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甲板,可就看你了。”一听完我说的话,池春的脸腾得一下泛起红晕。
她刚才见我心急火燎地往睡舱拽她,误以为我绝望了,想在临死前这几日行乐,先从她开始求欢。这会儿一明白我的用意,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羞赧得红了脸。
“难度大不大,快告诉我?要是有这种可能,我就去准备其它工具。”迫于我的焦急,池春羞怯地红晕消失很快。
“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回忆一下。”说着,她急忙蹲下身子,开始扒拉那些放在一起的液体小瓶和药片。
池春皱起着艳丽眉头,半抿着肉桃小嘴,那努力思考的样子,着实透着一种职业气质的诱惑。“嗯,碘酒、活性霉、有机酸、鞣质、无机盐、生物碱、甙类。”她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又不住摇头,否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需要哪种化学元素,你说,我想办法帮你去找。这艘船上有火药,还有黄金,我是说它可以溶解成某种元素。噢,对对对,对了,有毒品,甲基苯丙胺等成分。”
我的话一说完,池春快拧成粉色的眉心,立刻舒展了一下,她娆媚的双眼中闪出悦色。
催生欲念的板斧(4)
“有了,有了,你去找来,我可以配置。”池春高兴起来得笑脸,和刚才那股儿被男人为难时的焦急秀色,立刻形成两种美态的交叉,另人痴迷得猝不及防。
我又向一阵疾风跑上了甲板。此刻的沧鬼,倒不再为眼睛的刺激而难过,他安详的躺在大圆桌上,像个寿终正寝的老人。
“沧鬼,别得意,今天我们要是躲过这一关,就放你条生路,要是防守不住鬼猴的冲击,先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真正滋味儿。”我把脸凑到他耳朵边,暗含威慑地说。
这家伙的确听到了我说的话,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那张老脸上松弛的眼睑,抖动了几下。能看得出来,这干巴巴的两对儿赘肉里,饱含着幸灾乐祸的鄙夷,并不是想示意我松开堵着他舌头的布条。
“我现在打开你嘴巴,你要告诉我,毒品藏在大船的什么位置。我知道老哥你找回一箱黄金,而且私藏了大量毒品。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异类,所以合作的契机很大,你要考虑慎重。作为同类,我是不想看到你被丢出舱门,让那些小野人抓下肉来,一口一口的生吞活嚼。”
我话一说完,迅速扯下绷紧沧鬼嘴巴的布条。“去你奶奶的,小王八蛋,老子就是生吞活嚼人肉长大的,还怕你他妈恐吓吗,要他妈…。。呜。”没等他骂个痛快,我又捡起那个布条强塞进他舌头乱转的破嘴。
“都已分胜负,何必再动怒。既然知道了我不是坛木井的弟弟,你应该高兴才对,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也不是因为众叛亲离,到了地狱,你和那些手下正好凑在一起,躺在赎罪刑具上,互相倾听彼此哀嚎。”
沧鬼那松弛的眼睑,又抖动起来,这回不是嘲弄之情,而是出于对我的愤怒。一个败落到如此地步的人,竟然还浪费唇舌的骂人,说一些无谓又自大的话,真是匪夷所思。
“我从小有个爱好,喜欢给人剥头盖骨上的皮,请你合作一下。我说的是,割你肉的时候不要动,没让你告诉我毒品藏哪里。”
说完,我抽出军靴里的匕首,一把揪住他白的头发,将锋利的匕尖儿像刻章一样,开始操刀动真格。
沧鬼饥渴了多日,额头上严重泛着蜡黄,布满的皱纹,也随着锋刃慢慢滑过后的缝隙变得分明。鲜血就像小麻雀窝里扇出来的半只红色翅膀,顺着他凹凹凸凸的疙瘩脸,时而积洼时而溢流,缓缓侵占开。
“呜呜呜呜,呜呜呜。”看得出来,这老家伙没预料到,我只简洁直白说了几句,就真动上了手,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我并没理会他,还是继续操控着匕首,沿着他额沿划动。
其实,我刀法很讲究,只浅浅割开他前额五公分长的皮肉,不伤及血管。当他阻塞的嘴巴开始发出呜咽声,我就悄无声息地把切着皮肉的匕首翻转到韧背。可这个时候的沧鬼,依然把那种精钢和皮肤接触的清凉,错觉想象成了割开皮肉的感觉。
我再次一把将他口中异物扯下,等着他自己说话。“你他妈有种一枪崩掉我,这么折磨老子,算他妈什么带种的男人。”
他骂个没完没了,我倒不在乎,只是他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心智发聩的话,很是让我气愤。这个老恶棍,临到死了,还觉得别人对他不好,却不为自己的罪孽忏悔。要是真一刀宰了他,恐怕又要让他去惹阎王生气。
“让你痛快,让你舒服,由着你性子,就算带种的男人?你又是怎样的男人?有枪朝着男人去好了,伤害些无辜的女人就是你带的种?怕不怕我阉割了你。”我冷冷的语气中,确实多了些恼怒。
“要杀便杀,何必一堆屁道理。有种和老子决斗,那才叫带种男人。”沧鬼有些气急败坏,他歪躺着的脑袋上,眼白翻得看不到眼珠。可能是额头上的疼痛令他更愤恨了。
“决斗?你滥杀无辜,抢夺财富和女人的时候,可曾给过别人决斗的机会。收起你那强盗理论,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讲出毒品藏在大船的什么位置。”
我话语里,含带着善良的辩护,沧鬼却听得突然哑然。我知道,他是决议将这种破釜沉舟的倔强坚持到底。这样审问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会有答案浮出的可能。
扭过脸庞,我环视着大厅里所有的女人。“现在我把大家分成小组,你们四散到舱里的每一个角落,翻找出藏着的毒品,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靠那些东西了。”
刚才和池春一起搬运食物的十几个女人,彼此互看一眼,仿佛想从对方的神情里寻找到一种接受或拒绝的答案。
催生欲念的板斧(5)
“都不要担心,我不是找来那种东西害人,你们尽管去找。芦雅带着十个人去动力舱搜。黑女孩,你带着剩下的人去睡舱搜。”
芦雅失落的情绪,一下被冲淡开来。她把狙击步枪往柔弱的肩头一挎,刚想迈开领队的步伐,却又抬起稚气的小脸,疑惑地地望着我。
“毒品是什么东西,长得什么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忽略了别人的意识。
“面粉,就是小镇酒馆里做面条的材料。你们找的时候,看到可能包容类似白色粉状物的箱子和袋子,都要破开了翻出来看。发现可疑,就及时喊我。”
我一边对芦雅这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解释,一边抄起了那把寒光芒烈的板斧,准备劈砍几张大的木桌。
“我该做什么?”一句由温柔包裹着的唤问,从少女细软的声带发出,像润心滋肺的雨露,滚进了我的耳朵。我竟然把伊凉给忘却在一旁。
“嗯……”握着手里的板斧,我使劲儿眯起眼睛,开始急速的转动思维。大脑混乱的头绪,仿佛在交头接耳叽喳着什么,迟迟想不着伊凉该做的事情。
“你去把舱里所有的食物全部堆积到大厅中央的地板上。还有,把那些袋子里的大米,都托到厨房去煮成饭团。能做到吗?”伊凉抹了一下鬓角的汗水,用力对我点了点头。
悍匪们来交易之前,好像有意不带足食物。陈杂室里,只剩五百斤大米,三四十箱的黑面包和熏肉干儿。这些口粮的储备,远不够交易成功后再驶回发源地。
他们把大海和林岛想得太慷慨了,总觉得食物和女人从眼皮下正常通过的时候,就该归属于他们。大泥淖里的鳄鱼肉,匪徒们一块儿也没取回到舱里,反倒赔上了自己的血肉。
我狠狠抡砍了半天,本来完完整整的几张大桌,被劈成了棍条。从弹药库房,我又找来几颗长长的铁钉,再将棍条钉在剁成长方形木板的四周,使它看上去像一个做甜点的烘烤推拉屉。
这样的工具,做一个是不够用的,所以我一口气把五个闲置的大桌全砍掉,总共做了五个。芦雅带的小组,并未在动力舱找到什么。黑女孩那一组,也是空手而归。
躺在大桌上的沧鬼,看到我们一无所获的情况,他并未表现出预想的嘲笑,反而痛苦地紧闭双眼,要与尘世间的一切不再瓜葛。
“没有找到面粉类的东西。”芦雅扑闪着失望的大眼睛,不甘心的对我说。我的心咯噔一沉,急忙望向几乎和芦雅同时出现在大厅的黑女孩。结果,她们的答案一致。
“要不,我拿手电去黑暗的仓库里找?”芦雅看到我失落的神情,她不愿意自己帮不上我,就不肯放弃地要求着。“不行。以后弹药库,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去。”
芦雅被我喝斥蒙了,一时间想不通为什么我会那样。“那里面很危险,不许你们进去,是怕弄出麻烦。我一个人到弹药库里找。”
这艘大船里,最有可能藏毒品的三个位置,就是动力舱,睡舱和弹药库。既然她们没在前两个位置发现什么,那么毒品藏在弹药库里的可能就非常大。
“米开始煮上了,不过锅子有些小,短时间内煮不出那么多饭团。”伊凉额前坠着汗湿的发绺,匆匆忙忙从厨室跑了上来。
“大概需要多久才可以全部煮好?”看到她跟着一起辛苦的样子,我期待答案的急切心情中,油然生出万般怜爱。“嗯,说不准确,最少也要五六个小时。”
“好,你抓紧去煮,切忌不要把食物烧焦。芦雅,你们把面包和熏肉的包装打开,工整地码放在地板上,一会儿我要用到。”话一说完,我拎着板斧和手电朝弹药舱走去。
沧鬼那张破嘴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对我之前的欺诈忌恨颇深,再加上刚才,没有瓦解掉他心理反抗情绪,更刺激了他宁死也不妥协。
严刑逼供不再实际,因为过度的皮肉伤害,只能促使他死亡。若采用长时间的体罚,又不符合迫在眉睫的需要。看来,只能靠推断和运气,自己找出毒品。
“哦,还有。那些面粉已经变质了,烧出的食物肯定有焦糊味道,怎么办?”伊凉在我快要进入闸门时,突然朝我的背影喊到。
我刚想思考变质食物的处理方式,脑海中跳跃着的思绪,忽然像迎接国王的出现时一般,全部闪到一边。“哐当”一声,我丢下手中的板斧,扭身就拔出匕首。
陈杂室的角落里,还堆放着没有及时搬挪到睡舱里的五袋大米。匕首的刀尖,犹如钢针破坏鼓起的气球般,轻易的破坏了纤维编织成的鱼鳞袋子,里面白的稻米,好似怨妇的眼泪,哗啦一下挤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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